第5章 酒宴
來人居然是個身披甲胄的“將軍”。
此人面皮黝黑，胡子拉碴，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二十七、八還是三十出頭。他走上前來，單膝跪地，垂首道：“屬下劉福通參加主公。”
李還山微微一笑，道：“劉統(tǒng)領(lǐng)快快請起！”
紀耳聞言登時恍然大悟：“原來此人便是那支義軍的統(tǒng)領(lǐng)，怪不得這身裝扮！”
這時，李還山說道：“劉統(tǒng)領(lǐng)，你有何要事要稟報？”劉福通瞥了一眼紀耳，面現(xiàn)難色。
紀耳忙道：“莊……主公，在……屬下先行回避！”
“不必！”李還山呵呵一笑，道，“劉統(tǒng)領(lǐng)，我來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紀耳紀少俠，從今日起，他便是軍隊的副統(tǒng)領(lǐng)，望你二人能攜手同心！”
劉福通不禁“哦”了一聲，瞥了一眼紀耳，隨即便道：“屬下遵命！”
李還山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劉統(tǒng)領(lǐng)，有何要事但講無妨！”
略一思索，劉福通便道：“主公，出事了！”
“何事？”李還山不由地雙目一緊。
劉福通道：“咱們軍中的那些丐幫弟子言道要見他們的幫主，并揚言若是不讓他們見，他們便要離開，屬下想這定是凌竹青的事走漏了風(fēng)聲！主公，現(xiàn)下該怎么辦？”
李還山還未及開口，便聽紀耳微笑道：“劉統(tǒng)領(lǐng)，區(qū)區(qū)幾個叫花子，難道還不好管制么？！”
李還山苦苦一笑，道：“紀統(tǒng)領(lǐng)有所不知，咱們這支義軍現(xiàn)下不過區(qū)區(qū)兩三千人馬，僅丐幫弟子便有千余人，若是他們嘩變，實是不好控制啊！”
紀耳“哦”了一聲，又道：“主公，為何咱們的軍隊中有丐幫弟子呢？”
李還山輕嘆一聲，道：“如果公開招募兵丁，勢必會引起蒙古人的注意。丐幫弟子遍布天下，何止數(shù)萬，這豈非是支現(xiàn)成的精銳之師？何況，我跟丐幫幫主凌竹青還是至交，是以他答應(yīng)了將丐幫嘉興分舵的幫眾交給了我。”
“原來如此！”紀耳又道，“主公，您何不請凌竹青讓他的全部幫眾都加入到我們的這支隊伍中，如此一來，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一支精銳之師，豈不甚好？”
李還山搖頭苦笑，道：“紀統(tǒng)領(lǐng)真是說笑了！”紀耳眉峰一蹙，道：“怎么？”
李還山道：“全部丐幫幫眾都投在我的麾下，那凌竹青豈非成了光桿幫主，他怎會同意呢！”
“說的也是！”紀耳一聲輕嘆，微一沉吟，又道，“那我們便滿足那些叫花子的要求，讓他們見一見凌竹青又何妨？！”
李還山道：“談何容易！”紀耳愕然道：“怎地？”
李還山嘆道：“凌竹青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雖是我的好友，但我亦非想見便能見到他呀！”
紀耳嘆了口氣，道：“那……這該如何是好呢！”
劉福通忽道：“屬下有一個法子，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還山道：“講！”劉福通道：“主公，咱們可以找人冒充一下凌竹青，如何？”
“冒充？”李還山道，“你是說找人易容裝扮成凌竹青？”
劉福通道：“正是如此。”紀耳接口道：“此事不妥！”劉福通臉色一變，道：“何以見得？”
紀耳道：“易容術(shù)固然神妙，但亦非毫無破綻，若是讓人識破，豈非更糟？何況，丐幫弟子跟他們的幫主非常熟稔，又有誰能裝扮得令這些叫花子難辨真?zhèn)文兀浚 ?br />
未待劉福通開口，李還山便呵呵一笑，道：“此計可行，紀統(tǒng)領(lǐng)不必擔(dān)心。”
紀耳道：哦？”
李還山道：“紀統(tǒng)領(lǐng)可聽說過‘千變妖王’這個人？”
紀耳沉吟道：“聽說此人的易容術(shù)極為高明，不過此人向在西域，更是神出鬼沒，要覓此人定非易事，何況他能否愿……”
李還山截口道：“紀統(tǒng)領(lǐng)可聽說過‘變臉狼’這個人？”
紀耳道：“聽聞此人是‘千變妖王’的親傳弟子，已得了‘千變妖王’的真?zhèn)鳎恢欠癞斦妫俊?br />
“不錯。”李還山道，“此人跟我頗有些交情，我正有事相求于他，未曾想劉統(tǒng)領(lǐng)的這個法子竟跟我不謀而合，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紀耳皺眉道：“主公有事要相求于他？”
“是的。”李還山微笑道，“天色已晚，咱們邊飲邊聊，今晚非來個一醉方休不可！來人哪，擺宴！”
不多時，筵席已擺上，三人分賓主落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劉福通說道：“主公，這柄‘雷霆刀’果真有如此神奇么，當真可殺人于十步之外？”
李還山哈哈一笑，道：“當然，今日我便讓你開開眼界！”說罷，只聽“嗆”地一聲，他已拔刀在手。刀甫一出鞘，刀鍔上便飛出了一重寒氣，砭人肌膚。
李還山瞥了一眼立著桌旁的兩名侍女，說道：“你們下去吧！”
“是。”這兩名侍女向著李還山襝衽一禮，便轉(zhuǎn)身朝廳外走去。然，她二人剛走出十步，李還山突然揚刀劈出，半空中陡地響起了一聲龍吟。
其中一名侍女驟然止住了腳步，須臾，只見從她的發(fā)髻間便溢出了鮮血，眨眼間鮮血便染紅了滿頭青絲，她未及慘呼，便倒在了地上。
余下的那名侍女尖叫一聲，緊接著雙腿一軟，當場昏厥在地。
劉福通見狀不覺面現(xiàn)不忍之色，他定了定神，說道：“果然是神兵利器，真是賀喜主公了！”
李還山回刀入鞘，笑道：“用不了多久，咱們便高舉義旗，抗衡暴元，來，干杯！”
紀耳放下酒杯，說道：“主公，屬下不勝酒力，已然醉了，實是不能再相陪了，望主公原宥則個！”
李還山微微一怔，道：“這……那就不勉強紀統(tǒng)領(lǐng)了，管家，給紀統(tǒng)領(lǐng)安排間上房！”
紀耳跟著張三走出了大廳，繞過一座假山，來到了后院的樓上。
張三推門而入，掏出火折子，點亮了燭火。燭光中，紀耳一襲錦袍，但一霎間，張三卻恍惚有了種錯覺——覺得紀耳是個黑人，黑色的人。
紀耳微笑道：“有勞張管家了！”
“不必客氣！”張三拱手道，“紀統(tǒng)領(lǐng)就先在此歇息吧，在下告辭了。”說罷，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紀耳來到窗前，凝望著遠處，數(shù)十丈外隔著一座假山，前方便是大廳。大廳中觥籌交錯，李還山跟劉福通飲得正歡。紀耳死死地盯著大廳中的動靜，宛似一只餓狼直欲擇人而噬。
戌牌時分，劉福通告別李還山，走出了大廳，跟著張三也來到了后院的一座樓上——紀耳對過的一座八角樓。
紀耳見到劉福通進了房間、張三離開后，忙關(guān)上了窗子，繼而回身來到了床邊，從腰后取下了一個不大的包裹，打開一看，卻是一襲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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