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龍戰

    “迦大哥，你真的不能死呀！”一名圓臉漢子叫道，“你看人家龍島主多開心呀，人家多么善良呀，他是咱們的敵人，但他還勸你不要死，人家……”

    “老天爺呀！”迦若仰天大呼，“我已經無法再忍受了，我真的要……”

    “你要死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別死在這里，更不要讓我看見，我龍某人最見不得這種尋死覓活的人，惡心！”

    “士兵們，前面就是莫斯科紅場……”

    “喂，老迦！”圓臉漢子白了他一眼，“這里是碧落島，你腦子進水了？真是白癡，你這法西斯！”

    “不好意思。”迦若訕訕一笑，隨即吼道，“朋友們，同事們，父老鄉親們，老少爺們，七大姑八大姨……”

    “老迦，你到底想說什么？”圓臉漢子愣了，“你是不是想抓狂？你的內心深處是不是很亂很亂？我跟你說，你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很狂躁呀！”

    “我很抱歉！”迦若定了定神，突然手臂一揮，“弟兄們，給我殺——”

    這“殺”字甫一出口，他們三人便出了手，同時朝龍飛天攻去，惡斗又開始了。

    不多時，龍飛天一聲慘叫，踉蹌彈退數步，胸口的衣襟上已是血跡斑斑。那三人見狀，更不給他絲毫喘息之機，挺劍疾攻。

    龍飛天一聲厲嘯，劍法陡變。長劍矯矢飛揚，如猛虎，如驚龍，他的人似乎已和他的劍合為了一體——人劍合一。

    這已是劍術中的極高境界，任誰都不敢等閑視之。劍光如同霹靂般一閃，便有兩聲慘號響起——已有兩名黑衣人攜手去了西天。

    便在這時，迦若抖手一揚，一道黑煙電掣而出。他與龍飛天相距如此之近，而這道黑煙的來勢又是如此迅疾，龍飛天又怎能避得過？

    迦若眼見一擊奏效，一聲獰笑，舉劍朝龍飛天疾刺。然，長劍甫一遞出，便覺手腕一麻，緊接著，長劍脫手向半空飛去。他心頭一凜，凝目望去，但見身前多了一名頜下濃須的威猛青年，卻不是蕭煥是誰？

    “你有種，你厲害！”迦若拔步朝鏡湖奔去。

    “湖上并無渡船，他要怎樣逃離？我可不信有人能輕功水上飄，那都是夸張……”蕭煥剛想到這里，便張大了嘴。

    迦若足下不停，徑直踏上了湖面，竟似騰云駕霧一般，湖面居然未起一絲漣漪。眨眼間，他已奔出十數丈遠，驀見一道金光閃過，只聽“噗”地一聲，那金光正中他后心，并將它洞穿，那是一桿槍，戰龍槍。

    蕭煥伸手凌空一抓，“呼”地一聲，戰龍槍便如一道飛虹般倒飛而回，到了蕭煥腰間。而這時，迦若一聲慘號，跌落湖中。然，他甫一入水，湖面上竟發出了“嗤嗤”之聲。緊接著，迦若的尸身便蹤影皆無。

    須臾，湖面上泛起了一片紅暈，一片鮮紅的湖水。微風吹過，空氣中彌漫開了濃濃的血腥氣味。

    龍飛天強自一笑：“老弟，沒想到你的武功已在我之上，這真是……”話未說完，一大口鮮血噴在地上。然，這鮮血卻不是鮮紅的，而是黑血，純黑如墨，但血液哪會有黑色的？

    蕭煥心頭突地一跳：“大哥你……你中了毒？”龍飛天慘然一笑：“這是拜月教的‘月神蝕魂散’，極其歹毒！”

    蕭煥道：“那……你沒事吧？”龍飛天笑了：“沒事，我怎么會有事呢，我……我命休矣！我完了！我……”話還未完，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不多時，龍飛天便盤腿坐在了床榻上。蕭煥就在他的身后，并出雙掌抵在他的后心，為他運功逼毒。

    少頃，龍飛天頭頂上已是白氣繚繞，額前豆大的汗珠不住滾落，突然“啊”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登成蠟黃，且身軀不住輕顫。

    蕭煥抬手拭去頸間的汗水，道：“龍大哥，你感覺如何？”龍飛天長嘆一聲：“還有一小部分毒素殘留體內，這是人力所無法做到的，我……”

    “難道就沒有解藥嗎？”蕭煥急道。

    “有！”龍飛天道，“要解此毒必須要找到一株草。”

    蕭煥機械地道：“什么草？”龍飛天道：“夢幻空花。”蕭煥愣了：“到底是草還是花？”

    “是花也是草。”龍飛天笑了笑，“正所謂花花草草皆是藥，都是中藥，《本草綱目》上有記載……”

    “好了！”蕭煥有些不耐煩了，“這花草在何處？”

    “我也不太清楚。”龍飛天沉吟道，“此花極為罕見，也極為難覓。十年前，我在九嶷山見過一次。那天風和日麗，萬里無云，山上……”

    “別說了，我去！”

    “不可！”龍飛天道，“很危險！九嶷山上的護花宮里高手如云，猛士如虎，而且他們人人都很有責任感，都很有團隊精神，都很有……”

    “你不要說了，我非去不可！”

    “好吧！”龍飛天微微一笑，“你的武功已在我之上，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除了空桑劍圣和滄流尊者能跟你有一拼之外，世間已無人是你的敵手。你……走你！”

    蕭煥點點頭，突然嘆了口氣。龍飛天愕然道：“咋了？你還有什么心事？”蕭煥道：“我武功雖高，但我的輕功還沒有練到水上飄的地步，怕是……”

    “我曉得了。”龍飛天道，“這很容易，你只要用兵器向湖中疾劈七七四十七下，機關就算破了。”

    蕭煥一呆：“七七四十七？”龍飛天正色道：“沒錯，就是四十七下。我寒窗苦讀三年的思想政治，這算術里的乘法小九九，我還是很精通的。七七四十七，八八六十九，九九一百零八，錯不了的。”

    蕭煥走出龍飛天的房間時，他臉上的驚訝之色突然變成笑意，因為他想起了龍飛天的那句話——世間已無人是你的敵手，你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

    蕭煥心里樂開了花，他高興時通常會做一些他高興做的事，他真就這樣做了，他偷偷放出了地牢中的鐵正和楚玉堂。

    蕭煥這樣做只是覺得他二人并不該死。他雖然不齒鐵正的為人，但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未必便該死，至少他這樣認為。他放出二人時，當然也告訴了他們離島的方法。

    冬，又是深冬。

    寒風如刀，飛雪飄灑，茫茫飛雪給大地萬物披上了一襲晶瑩的輕紗。

    漫天飄飛的雪花就像是滿天起舞的精靈落到了人間。此刻，蕭煥正站在一葉扁舟上仰望著這漫天起舞的精靈。

    他身上落上了一層薄雪，但他并未因此而不高興，看他那表情，簡直就是享受。

    很快他便無法再享受了，因為等他到得岸上時，雪便停了。他回頭望了一眼對面的碧落島，此時的碧落島宛似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世界，他眼中也有了晶瑩的東西。

    碧落島雖不是他的故鄉，但那里畢竟有伴隨他成長的三年歲月。他望著眼前這一湖碧波，默默無言，但他心中卻響起了一個聲音：“復仇之事不能再拖了，我先去杭州報了父仇，再去九嶷山吧！”

    這日，蕭煥正走在杭州城外的一條官道上。他抬眼望了望不遠處的杭州城，不自禁地想起了他的屠叔叔。一樣的街道，一樣的天氣，只是少了一個他。大道上一派沉寂，唯有蕭煥腳下所發出的“吱咯吱咯”的踏雪聲。

    驀地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快來人吶，救命啊，快來救我——”

    蕭煥不禁一怔，心道：“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還有人敢強搶民女，這都什么世道，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法律？”他哼了一聲，展開輕功，循聲而去。

    道畔不遠處有片茂密的樹林，那呼救聲就來自這密林中。蕭煥走進去，便看見了一個坐倒在地的少女，一個美麗的女人。

    美麗的女人豈非總能令男人著迷？那個已經著了迷的男人就站在這少女身前，這是個黑衣勁裝的兇面大漢。他的眼中發出了光，淫邪的光。

    他色迷迷地笑著，已在脫衣服。很快他便精赤了上身，他的上身肌肉虬結，他無疑是個很精壯的男人。女人豈非都喜歡很精壯的男人？

    那少女并不喜歡，她眸中寫滿驚懼，雙手緊緊護著前胸。那男人一聲淫笑：“小娘子，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會對你好的！”

    那少女眼中的駭色突然消失了，而是怔怔地望著那男人的胸口。那男人被她的目光所懾，低頭看自己的胸膛，只見自己的胸膛上插著一桿飛槍。

    他剛看到這桿飛槍，死神便攫走了他的生命。他未及慘呼，便一命嗚呼。

    其實，這桿槍并不是飛槍，而是一桿長槍，槍上還雕著一條威猛的龍。

    不過，這桿長槍的確算得上飛槍，因為這時它又飛起，但見金光一閃，便飛到了一個人的手中。

    蕭煥將戰龍槍插回腰間，上前將那少女扶起，說道：“姑娘，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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