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尋根問祖
岳如川越看臉色越是難看，他已經(jīng)看出，侄兒遠不是人家的敵手，對方的武功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就算自己雙手完好，要勝過人家也著實不易，即便不用斗上千招，數(shù)百招之間卻也難分勝負。他是跟大哥金麒麟學(xué)的武功，大哥常說自己的武學(xué)修為已得了他七成，熟料卻是大哥寬慰自己之言。因為大哥縱橫天下數(shù)十載，已有數(shù)年未曾出手，也是已無人值得他出手。他自忖絕抵擋不住大哥幾十招，自己又怎會已得了他七成真?zhèn)鳎繙蚀_說，怕是連半數(shù)也未有吧。
轉(zhuǎn)眼間三十招已過，兩人斗得甚急。驀地，殷實停止了攻擊，但也不是一動不動任由人宰割。他背負起雙手，在岳龍城凌厲兇狠的攻擊下猶似穿花蝴蝶一般。岳龍城的招數(shù)雖是精妙非凡，但卻連對方的半點衣襟都未能碰到。
殷實這一停手，眾人都看出了他的武功之高明來。一眾鏢師雖是嫉惡如仇，巴不得岳龍城一招之間便將他捅個透明窟窿，但看來二人的拼斗，都是心下慘然一片，均想：“岳少鏢主武功如此之高，若是與我對敵，怕是我連十招都接不住，可人家竟然未將他放在眼里，看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這下麒麟鏢局要栽跟頭啦！”
眾人心念甫動，殷實突然身形一晃，倏忽間便退出了數(shù)丈之余，道：“岳少俠，你就這些本事么，再不拿出絕活來，為兄可要真的出手了。”他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他剛才是在逗岳龍城玩？看他的出手，這話也無托大之辭。
岳龍城哼了一聲，也不答話，欺身又撲了過去，刷刷刷，一出手便是三記精妙的家數(shù)，也是絕招，絕命的招數(shù)。然，殷實腰間一扭，又飄開丈余。他回身一招手：“兵器！”
那圓臉漢子立時從背上解下一根九節(jié)鋼鞭，用力擲了過去。殷實騰空而起，一抄手，便將鋼鞭接在手中，隨即手腕一抖，鋼鞭橫掃而出，呼呼風(fēng)響，顯是力道不弱。岳龍城也不相懼，他傲氣一生，更不退縮，揮劍迎了上去。當(dāng)啷一聲脆響，火星四射，岳龍城直覺虎口一麻，長劍險些拿捏不住，不由地心頭一顫。殷實卻不給他半點喘息之機，身形一縱，飄身又是一鞭當(dāng)頭砸落，風(fēng)里響起啪的一聲，破空之聲甚急，勢挾風(fēng)雷。
岳龍城一咬銀牙，舉劍相迎，但聽砰地一聲大響，岳龍城踉蹌退出數(shù)步，膝頭一軟，不由自主地單腿跪地，虎口流血，掌中劍掉落在地，同時一口濁氣凝在胸間轉(zhuǎn)不過來，臉上蒼白一片。眾人禁不住一聲驚呼出口，呼聲未落，岳龍城剛抬起頭，便見那九節(jié)鋼鞭已抵在自己咽喉處。他頹然嘆了口氣，神色凄然。他的武功得自父親真?zhèn)鳎詾榭v非罕有敵手，也必是當(dāng)世鳳毛麟角的人物，誰知剛出道便一敗劍神，再敗殷實，雖未與毒蛇、黃夔交過手，但想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似乎人人都比他厲害，人人都強過他去，他原來竟是如此不堪一擊，這種心理的落差讓他難以接受，但偏偏就是事實，他心里的失望失落只有他自己能夠理解，他生平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其實，他也是鉆了牛角尖。他父親金麒麟的確當(dāng)世罕有敵手，他學(xué)的也的確是上等的武學(xué)，只是年歲尚輕，武功造詣不能一蹴而就。何況，他出道以來遇到的都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也是頂尖高手，他不敵人家也在常理之中。只是，他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哪受過這等挫折，一下子從高高在上的王者跌落凡塵，任誰都難以承受，何況是他一介紈绔子弟。
殷實收了鋼鞭，微微一笑，道：“兄弟承讓了，快起來！”說著伸手相攙。岳龍城雖是受挫但傲氣卻未因此而消解，他哼了一聲，腳底發(fā)力，正要一躍而起，熟料甫一運勁，胸口便覺如遭錘擊，險些發(fā)出哀號。這時，殷實的手已觸到了他的手臂，他也未覺出對方的力道多么霸道，但在對方這一攙之下，已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他怔怔地望著對方，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殷實往地下一招，那柄劍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立時彈起落到殷實手中。殷實倒轉(zhuǎn)劍柄，遞了過去，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兄弟勿怪。”岳龍城接過長劍，嗆啷一聲，回劍入鞘，卻不拿正眼看他，更不說一句話。
殷實沖岳如川一抱拳，道：“晚輩就此告辭，多保重。”岳如川急道：“殷少俠且慢！”殷實眉頭一蹙，道：“前輩還有何事？”岳如川道：“殷少俠留下這鏢貨，言道要我們總鏢頭親自去青龍山莊認領(lǐng)，這其間必有什么隱情，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殷實苦澀的一笑，道：“這是我跟岳總鏢頭之間的事，還是等他來了再說不遲。只要前輩提起青龍山莊，岳總鏢頭總會還有一些印象的。”他如此說，岳如川更加好奇了，道：“即便我此刻飛鴿傳書，我們總鏢頭要趕到這里也不是三五天的事，何況我是總鏢頭的親弟弟，也就是一家人，你要跟他說的事，我遲早也是知道的。既是如此，殷少俠何不現(xiàn)在就說出來，萬一我能幫上什么忙也說不定。”
殷實苦笑搖頭，道：“前輩雖是好意，但絕對無法幫忙。也好，我就說一下，請前輩定奪！”岳如川忙道：“殷少俠客氣了，岳某洗耳恭聽。”
殷實微一沉吟，長吁了口氣，緩緩說道：“這事要從二十五年前說起。那時，岳如山還不是麒麟鏢局的總鏢頭，只是一個江湖人，闖蕩江湖，四處揚名，但仇家也是不少。那年春，他受了重傷，逃到青龍山莊時便昏厥過去。家母救了他，將他帶回家中。我外公便是這青龍山莊的員外，也是一個隱居于此的武林高人，多年前便名聲遠震，只是已有多年未行走江湖，名頭便沒有多少人記得了。岳如川醒來后……”
“住口！”岳龍城忽道，“你說家父還會受傷昏迷？他的麒麟神掌和……”
“岳少俠。”殷實微笑道，“江湖之大，臥虎藏龍，沒有人能長勝不輸，也沒有人能真的天下無敵，那時岳如山的確受了重傷，家母給他配制了療傷的草藥，外公也為他運功療傷，這是不爭的事實。”
岳如川知道侄兒向來認定爹爹無敵于天下，在他心中，爹爹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岳如山在江湖人眼中的地位也的確如此，只是多年前岳如山闖蕩江湖時，也不可能沒有受過傷，這一點他是深知的。侄兒聽聞人家如此談及爹爹，自是氣不過，但事實有時便是如此殘酷。岳如川沉聲道：“城兒，休得無禮，聽殷少俠說下去！”
岳龍城雖是心高氣傲，從小被寵慣了，但還不敢在叔叔面前造次，氣呼呼地瞅了殷實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再也不去看他。看那神情，殷實所說的話，他也不會相信了。
殷實也不去辯解，續(xù)道：“岳如山醒來后，內(nèi)傷還未痊愈，經(jīng)不住外公的挽留，便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兩個多月，這些日子里，他跟家母朝夕相對，彼此萌生了情意，終于走到了一起，于是便談起了婚嫁。岳如山說自己還有一件大事要處理，等此事一有著落，便會親自來青龍山莊迎娶家母。家母雖是萬分舍不得，但也萬分支持他，船長自然要搏擊風(fēng)浪的。兩人約好了迎娶的日期，岳如山便離開了。那天，家母一直送出他數(shù)十里……”
聽到這里，岳龍城不禁回過頭，直直地望著殷實，眼神極是復(fù)雜，像是驚訝，又像是疑惑，神色一變再變。
殷實卻沒有看他，自顧自的說著：“說好一年半載，誰知岳如山一去便再無蹤影。一年后，家母生下了我。按理說我應(yīng)該姓岳，但岳如山再也未出現(xiàn)，我也只能隨母姓，家母叫做殷玉娘，給我取名殷實，想來也是一種希望吧。”說到這里，他苦澀的笑了幾聲。一時間，誰也沒開口，四下里一派沉寂。
很快，殷實便打破了這份沉寂，他又說了下去：“轉(zhuǎn)眼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已長大成人，也練就了家傳的武學(xué)，在江湖上更有了一些朋友。可是，哪個孩子不想知道生身父親的下落，哪個孩子不愿認祖歸宗？在我不止一次的苦苦追問之下，家母終于告訴了我這一切，我才知道原來我自小想念的爹爹竟然便是如今名震天下的麒麟鏢局的總鏢頭，這下我氣不過了。家母為了岳如山終生未嫁，一直在等著他，記憶中她多次在深夜淚流滿面，可岳如山倒好，一去無影蹤，連句交代的話都沒有，所以我要替家母當(dāng)面問他一下，且聽他如何解釋。無巧不巧，聽朋友們說起，麒麟鏢局近日要經(jīng)過此地，我便背著家母早來了此處等他，又因朋友見到了仇人毒蛇，是以才會有這一出。岳前輩，你說這些黃金我該留還是不留？”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