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本來面目

    那十幾個黑衣大漢一下子便從院中各個角落竄了出來，想是早就埋伏在此。依金麒麟與劍神偌大名望，武功均已臻武仙階，竟然未能發覺這些人的存在，可見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不俗。

    黃蕓心中一凜，叱道：“你們是什么人？！”黃夔呵呵一笑，道：“妹妹，這些都是為兄的朋友，莫要驚怪。”黃蕓心念一轉，便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嬌嗔道：“哥，你不是說過不會對我璧哥動手么，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如果我璧哥有什么閃失，我就再也不會見你一面，也永遠不會原諒你！”

    黃夔微微一笑，道：“妹妹，看你說得這么絕情，不管怎么說，我畢竟是你的親哥哥，而謝璧只是你的情郎，也就是個外人，難道你會為了一個外人而不認你的親哥嗎？”

    黃蕓因為擔心憂慮而胸口不住起伏，大聲道：“我璧哥不是外人，他是我的丈夫，更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親。誰若敢動他，我就跟他拼命！”

    黃夔直直地看著妹妹，忽然咧嘴笑起來，拍拍妹妹的香肩，說道：“瞧你把話說的，謝璧不是說過么，很快便會去家里提親，那他也就是我的妹夫了。不消說為兄了，縱然別人想傷害他，我這做大舅哥的第一個就同意。放心吧，妹妹，從此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再提那些絕情的話，很傷人的！”

    黃蕓聽了哥哥的話，臉色略微有些好轉，道：“這就對了嘛，我們是一家人啊。哥，剛才我害怕極了，才會說出那種話來，你不要生妹妹的氣哦，我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啦。”

    黃夔呵呵笑著，道：“看到你如此開心，為兄也就放心了。”話未落，閃電般出手在妹妹后頸上輕輕斬落。黃蕓吃了一驚：“哥，你這……”顯是還未反應過來，便說不出話了，雙眼一閉，緩緩委頓在地，已是昏厥不醒。

    黃夔望著倒地昏迷的妹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自語道：“我要做的事，你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緊接著，他沖院中的那十幾個黑衣人道：“都拿出你們的本事來，謝璧可不是旁人，不要掉以輕心，務必生擒！”

    “遵命！”那十幾個黑衣人齊聲唱喏。

    謝璧展開輕功，不多時便來到了一個小鎮上。其時，一輪冷月向西流，天邊亮起了啟明星，黎明很快便要到來。大街上闃無一人，四下里靜悄悄，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他剛轉過兩條街道，便見數十步外的胡同口站上了一個人。借著殘月的微光，只見是個蒙面黑衣人。修長的身形，通體的黑色，只有露在外面的兩顆不大的眼珠泛著白。

    饒是謝璧武功通玄，藝高人膽大，暗夜之中驟見一個這樣的黑人，也難免心頭一凜。他冷聲道：“你是什么人？”那蒙面人并不答話，但不遠處一人卻接口道：“你們？應該是你們吧。”謝璧悚然回身，只見身后的胡同口也出現了黑衣人，但沒有蒙面。也不止一個，而有七八個之多。

    謝璧再回過頭時，那蒙面人身旁也出現了七八個黑衣人。他知道這蒙面人必是這伙黑衣人的頭領，俗話說擒賊先擒王，要想速戰速決，就必須先拿住此人。謝璧跟那黑袍魔尊激斗那許久，內力耗損不少，此際不宜久戰。然，他身軀甫動，便見那蒙面人一揮手，做了一個進攻的動作。緊接著，那十幾個黑衣人立即行動起來，各自拔出兵刃，向著謝璧沖殺過去。一時間，這狹窄的小胡同里刀光耀眼，宛似漫天飛雪。

    那蒙面人始終不說一話，冷眼看著胡同中的廝殺，那兩顆泛白的小眼珠骨碌碌亂轉，顯是思索著什么。

    這些黑衣人眨眼間便攻到了近前，前后夾擊，兼之這胡同又是極其狹窄，至多七尺見寬，若是使用長兵刃，還真是施展不開。岳如山若是在此，他的避水麒麟鏜技法雖是高深莫測變化無方，但在這小胡同中卻也只能棄之不用。謝璧長劍在手，隨即便挽起一團劍花，將敵人逼得再也不能近前。

    謝璧被江湖人譽為劍神，自是有過人之處，雖是神倦力疲，但降龍劍法一經施展開來，當真非同凡響。一時間，兵刃撞擊聲不絕于耳，其間夾雜著呼呼的喘息聲。十數招已過，慘呼聲便此起彼伏，不多時，已有數名黑衣人死于非命。

    謝璧見狀精神大振，招數更見凌厲狠絕。漸漸地，那些黑衣人已然抵擋不住，紛紛向后退去。激斗中，突聽謝璧“咦”了一聲，看向一名面白無須的黑衣人，眼里滿是詫異之色，緊接著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是你？”

    是你？是誰？這白面黑衣人又是誰？聽謝璧之言，此人定是謝璧所識之人，但卻聽謝璧緊接著問：“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天夜里，我雖沒見過你的面目，但你的武功卻泄了底，你隱藏在黃泉山莊意欲何為？！”

    原來，謝璧住在黃泉山莊的那幾天，其中有一日深夜，他正欲睡去，瞥眼見窗欞上映出一條蒙面人的影子，當即飛身出房，跟那蒙面黑衣人廝殺。那蒙面人不是對手，一路逃到山莊的聚義廳前，被謝璧摘下了面巾，但還沒能看到他的模樣，便被他逃走了。今夜小胡同一戰，從武功路數上，謝璧認出了此人。

    謝璧又道：“我終于見到閣下的尊容了，只是你我素昧平生，你為何要暗殺我？莫非你我有仇？”

    那人眼神變幻，終于嘿嘿一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需仇恨才會動手？謝大俠偌大聲名，無論誰殺了你，都絕不會再默默無聞，你說對吧？”

    謝璧一聲冷笑：“原來如此！可你若是死掉，再有什么聲名又有何用？”兩人雖在對答，但手上招數卻未有半點停留。就這一忽工夫，又有幾名黑衣勁裝殺手一命嗚呼。

    轉眼間，已斗了數十招，謝璧越斗越覺呼吸不暢，腦中一陣陣眩暈，顯是用力過劇。此時，那冰冷的地面上已倒下了七八具黑衣人的尸身。夜風吹過，這小胡同里彌漫開濃濃的血腥氣。

    又斗得幾招，謝璧突然彈起，飛身上了房頂。那些黑衣人見狀，正欲拔身而追，驀見他們的頭領那蒙面人一聲冷嘯，也已躍上了房頂，隨即拔出長劍，跟謝璧激戰起來。

    謝璧深吸一口氣，壓制下胸間翻騰的氣血，陡地一聲大喝，手腕一振，長劍一陣嗡嗡亂顫，霎時間，向著那蒙面人攻出了數十招。其實，這只是一招，雖是一招，但四面八方皆是劍影，猶似百臂千手一般。這也是他降龍劍法的一記絕招，絕招通常是指一招絕命的路數，但此時此刻，卻是保命的招數。這一招遞出，那蒙面人顯是大見慌亂，百忙中格擋了幾劍，但還是“噗”的一聲，小臂上立著。

    謝璧得勢不饒人，迫身便是一掌拍向對方心口。那人也不相懼，亦是一掌迎出。砰地一聲大震，各自彈退數步。謝璧眼中寫滿驚疑，暗忖：“依此人的武功，早已名列武神階，在江湖上絕非無名之輩，可成名的高手中又有誰要與我為難呢？”心念甫動，那蒙面人又挺劍攻了上來，招數狠辣詭異。與此同時，剩下的那**名黑衣人也縱身上了房頂，已成合圍之勢。

    謝璧內力大耗，體力越來越是不支，心道若不盡早脫身，今夜性命休矣。那十幾個黑衣人本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這蒙面人更是武功深不可測。如果謝璧未曾跟那黑袍魔尊交過手，面對這些高手，自也不懼，更不會如此疲倦。可，要怎么脫身？這些人俱是虎視眈眈，個個目露兇光，一副功力深厚的模樣。謝璧不敢再行停留，長嘯一聲，施展精妙家數，一陣搶攻，避開了數名黑衣人。緊接著，腳步一滑，已欺到了那蒙面人身旁。直到此時，他還想著要擒賊先擒王。

    那蒙面人不意謝璧強弩之末居然還有這等功力身法，微微一怔間，本能地出劍格擋。數招一過，驀覺面上一陣涼颼颼的夜風，下意識地抬手一抹，蒙巾已被謝璧揭下。

    謝璧一眼望去，登時全身劇震，怔立當場，作聲不得。

    這蒙面人自是黃蕓的哥哥、黃泉山莊的主人黃夔。他臉色一變再變，終于沉聲道：“別管他，快將謝璧擒住！”

    謝璧揮劍避開近前的幾人，眼睛直視著黃夔，冷聲道：“原來你……你真的便是那惡名昭著的無恥惡魔吸血鬼王，紫梅沒有冤枉你！”

    黃夔微一沉吟，突然陰鷙地一聲長笑，道：“不錯，我就是吸血鬼王，我的黃泉山莊黑道高手眾多，只是不曾想你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在內力大耗的情況下還能抵擋住我這一眾高手的圍攻，果真高明！”

    謝璧冷聲道：“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啊！”想到黃蕓，心頭一陣無言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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