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頭人奪過了第一個上來的人手里的布包,張玨看見衣服包裹里抱著的是一個蓮花胎。隨后,他們就連夜啟程回去,在半路上活著的人被就地釋放,從此以后便再無任何消息。
張玨就到這里,這是她知道的全部。
那天回去以后我想了很多,難怪秦承志對她的話毫不相信,她的話里避開了幾個非常重要的關(guān)鍵,先,是誰組織的那次倒斗,張玨沒有清楚,她自己是在監(jiān)獄里被人提出來,后來就在一個類似集中營的地方訓(xùn)練。當(dāng)時,她連訓(xùn)練時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其次,她也不清楚和她一塊去的人都有哪些,張玨稱,他們?nèi)慷即髦嬲郑究床磺宄伤齾s在卡車上和我爸爸接上了頭。再次,她沒有下斗,對斗里有什么東西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下去的人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她連自己是去干嘛的都不知道。最后,最關(guān)鍵的一,這次勞師動眾又死去了那么多人要找的東西是什么都沒有看全,只是一個蓮花胎狀的寶物。不得不讓人疑惑,張玨的是真是假。
張玨所的,無非只是把我目前知道的消息串聯(lián)起來,我未從她那里得到很大的突破,除了知道秦承志是個人,不能相信以外,她所的似乎沒有特別大的價值。
但我又拿不出證據(jù)明她在謊,她對當(dāng)時生的事情的描述到位,對于一些震撼人心的細(xì)節(jié)也記得很準(zhǔn)確。最關(guān)鍵的是,我找不到她要撒謊的理由。她如果要撒謊總要有個目的吧,沒有目的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她和秦承志是一伙的,那無非就是和秦承志合起伙來,騙我下斗,但她又反復(fù)告誡我不可以相信秦承志的一言一行,告訴我秦承志是一個極度多疑的人。
我記得齊雨箬和我過,如果你對這件事情疑惑不解的時候,對一件事情不知道應(yīng)該相信誰的時候,不妨問一問自己的心,內(nèi)心會為你做出選擇。
我深吸了一口氣,最后還是決定相信張玨的話。我想,等過一段時間,我再去看看張玨,她一個人在精神病院也實在怪可憐的。
過了沒幾天,我又去看望了一次張玨,她現(xiàn)在言語之間都快把我當(dāng)成她孫女了。
雖然常去她那里大用處沒有,且精神病院也不是什么人見人愛的好地方,但我從她那里了解到不少我父母結(jié)婚以前的事情。我外公外婆活著的時候一直不看好他們的這個女婿,但是后來我父母兩個人偷了戶口本去結(jié)婚,最后木已成舟,我媽的娘家人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不料,我爸爸一夕之間拿出不少錢來,資助我大舅、二舅他們把公司開了起來。又有一段時間,我爸爸成了外婆家請都請不到的座上賓。
到底一切都是為了錢啊。
她還,我爸這個人算是盜墓賊里面的好人,她遇到過很多盜斗的都是土渣子,我爸算是一個例外。
這個張玨算是一個傳奇,她出生和成長的年代基本上盜墓的行為已經(jīng)絕跡了,可是“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一吹,古老的盜墓行業(yè)又死灰復(fù)燃。由于解放了快三十年,這三十年盜墓的傳承幾乎是斷代的,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張玨跟在考古隊后面到處挖,后來現(xiàn)這樣不但很慢,而且風(fēng)險還非常的巨大。于是演變成到處去打聽哪兒有墓地。
八十年代初期,盜墓賊似乎都是一窩蜂,聽哪里有大墓就去哪里挖掘。基本都是依靠當(dāng)?shù)氐膫饕约澳乖崃?xí)慣來判斷這里是否有大型的斗在。再后來,古老的盜墓技術(shù)又被重拾。
張玨對我父母的回憶主要就集中在二十三、四年前,因為在那之后,她就因為盜墓被抓現(xiàn)行,判了無期徒刑,而當(dāng)時和她合伙的一群人基本上都被槍斃了。
同時,我也懷疑,她被抓以后坐了十一年的牢,為什么還能在我爸爸戴著套頭的情況下馬上認(rèn)出我爸,張玨在那次行動以后這么多年來,一直到她被秦承志抓住關(guān)起來。這之中有十年的時間她又是在哪里?
每當(dāng)我問她這個問題,她總是回答,幫人看風(fēng)水、算算命。見我不信,她硬是要幫我算上一卦,只是苦于沒有工具。
我笑著:“工具?別以為我不知道啊,風(fēng)水就是堪輿,就是看山川地貌,至于算命無非就是測字算卦,看手相和面相。雖然沒有你的工具,但是還可以看看手相和面相。你,我這面相怎么樣?”
張老太婆對著我,左看右看,上下打量,半天才:“我看你印堂黑,面頰上有晦暗之色,眉間有一團黑氣,我觀之,你最近會有血光之災(zāi)。”
“你夠了。”我也不生氣,“都七老八十的人還搞這個,印堂黑還有誰不會的?”
“丫頭,你會不會數(shù)數(shù)?二十一年前我三十七歲!今年我只有五十八。”
張玨自從我常去看她之后她氣色好了許多,沒有當(dāng)初第一眼看到的那個骷髏般的老太婆那般嚇人,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她不愿意離開精神病院。
她癟癟嘴唇,更加顯出她牙齒剩余不多,如果她不是倒斗的,而是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的話,那她不定是那些愛跳廣場舞的時髦老太太。可惜,她沒有結(jié)過婚,也沒有孩子,從來都是無親無故的一個人。
看到她這樣,我想起了我自己,會不會若干年以后,我也如她這般。
我明白自己再見她其實沒多大用處,只是我想聽聽她我父母的事情。我陪著她,作為她的家屬在精神病院里度過了農(nóng)歷新年。沒想到這是我半年多以來過得最正常的一段日子,居然是在這個特殊的地方度過。
讓我奇怪的是,我在精神病醫(yī)院里太太平平的過完了年,那邊一直沒動靜,秦承志沒有來找過我,不知道是不是啞巴從中斡旋,勸阻秦承志放棄起用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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