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面有不少黑,每個都有拳頭般大,形狀各異,黑乎乎,是地下室里受潮后的霉,斑駁頑固的留在墻上。充滿霉味的房子里,卻為什么是老周一定要來的地方。
老周仍舊在地上吃飯,吃飯的聲音很大,呼呼啦啦,也不知道他多久沒有吃上過這樣一頓正常的熱乎飯菜。近一年的時間都是與狗爭食,實在可憐。今天要不是張儀“多管閑事”,我就要錯過老周了。原來老周一直在離我住的那么近的地方。
齊雨箬在哪里,會不會也和老周一樣也要與狗爭食,不定此刻就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我一想到此就覺得心如刀割。
“啊!”張儀忍不住尖聲叫起來,打斷了我的愁緒。
我被張儀張儀的尖叫嚇了一跳,忙問:“怎么了?”
張儀的眼睛圓睜,像是看到了讓她受到巨大驚嚇,同時又極度不可思議的東西,順著張儀的手指看去。
地上居然是一只老鼠,居然只是一只老鼠就把張儀嚇到花容失色。我不想理她,只為自己的心事愁,可一轉念卻想起此情此景居然如此熟悉。
望著著鬼鬼祟祟的老鼠,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老周曾經對我過的話:
“住在地下室,最差的地下室,蟑螂和老鼠排著隊從你面前經過,這他媽就不是人住的地兒。呃。他那天來找我,是一個星期一的下午——天下著大雨,我因為昨晚干活太累,回來后又喝了半斤老白干,還躺在被窩里。有人開始敲門,不停地敲啊敲,他就是不肯放棄。我夜里喝了酒,頭有疼,聽到敲門聲我就開始咒罵那個在外面的家伙。我越罵,他敲的越起勁。我只好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但是敲門聲還是不依不饒。我氣的沒辦法,光著身子就從被窩里出來,想教訓一下外面敲門的家伙。”
周衛國曾經喝醉酒的時候告訴我,五年前的一天,老周從部隊里退伍,對部隊安排的工作不滿意。所以自己在外面打打零工瞎混。很多個晚上只在網吧里過夜,天不冷的時候還會露宿街頭。齊雨箬找到老周的那段時間,他正好有份洗碗的工作,住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
難道這里就是老周和齊雨箬初次打交道,他們結交的地下室?就在這間地下室,齊雨箬開門見山的告訴老周要拉他入伙,兩個人搭伙去盜墓,從此改變了彼此的命運。我曾經想過,我如果在那個路口沒有追上齊雨箬會怎么樣。我的這種假設就像當年老周沒有在地下室里遇到齊雨箬一般。
我顧不得張儀在邊上縮手縮腳地喊老鼠。我抓住還坐在地上吃飯的老周,激動不已的問他:“你來這里是不是找他的?你還記得齊雨箬嗎?你還記得他嗎?”
甚至不需要我問第二遍,從老周突然睜大的眼睛里我讀到,他聽懂了,他居然還記得齊雨箬!所以才要千方百計的回到那個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
我瞪著老周,老周瞪著我。我看到老周的眼角流下豆大的眼淚,那顆渾濁的淚水讓人心頭唏噓。那一滴眼淚流過老周布滿著傷痕淤青的臉,看著真是痛苦。不過,這種時刻只持續短短幾秒鐘,老周的眼神又松弛并且渙散,很快便失去聚焦,變得和剛才一樣,又不正常。
“鐘淳,這是怎么了?”張儀被我臉上痛苦的神情嚇到,也不吼有老鼠。
“沒什么。”我收斂起心神,剛才的那一瞬間我居然想要流淚。
“明明有事,我看你眼眶都紅了,還有,齊雨箬是誰?”張儀一臉迷惑不解地問我。
我很感謝張儀,我也一直都很喜歡她。我對張儀的感謝今天又要多加上一條,那就是因為她的好心,我才能找到老周。
可張儀在這里問東問西,終究是一個麻煩,不如把她打回家。再這樣任她留著,我的事情遲早要被她知道。我不擔心她出去,她一定會為我保守秘密,只是怕她知道了對她不好,我害怕她陷入危險。
“儀,你先回去吧。你看這里這么臟又這樣潮濕,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把你人也熏臭了怎么辦。你身上的‘coco姐’就白擦了。你回去吧。”
“唉?嗯?為什么突然趕我走?”張儀不明就里。
“我們飯也吃了,街也逛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你快回家去吧。你再不回去,你媽媽該著急了。你還是回去吧。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看你,看到一團跳蚤要叫,看到老鼠要叫,再待下去把你嚇壞了可怎么辦。”我好歹才將一臉疑惑的她送出門去。張儀回頭還不忘叮囑我自己心一。
張儀前腳一走,我后腳就立即打電話讓柳昭帶著伽陵趕緊過來。沒過多久,柳昭和伽陵就趕來了。他二人今天統一穿了連帽衫,伽陵身上的衣服是柳昭的,他比柳昭要高一,衣服在身上短了,有種不出的怪。大約是他為人太古怪,就算是正常的衣服穿出來也是怪。
“何事?”柳昭打量了一眼屋子和地上的人。
沒等我回答,伽陵卻動了動,默然無語地注視著坐在地上的老周,又突然輕輕“呵”了一聲。
“怎么了?你認識他?”我驚道。
原本坐在地上吃飽了以后一直歇著的老周有了動靜,是老周連滾帶爬的在移動,他不斷往后退,臉上居然有驚恐的表情。
真是奇怪,剛才那么多人圍毆老周,他臉上也沒看出異樣,只剩麻木。
老周不斷后退,伽陵卻步步緊逼。一顆腦袋自上而下探向老周,伽陵還是以前頭遮面時候的習慣,偏著一張臉,瞪大自己藍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老周。
他硬著舌頭,:“好熟悉的味道。”
柳昭本打算和我什么,現在也不了,我們都有吃驚看著伽陵。我記得伽陵過的一些話,他的嗅覺也許和人類不一樣,他的表達方式也和人不一樣。我記得他過,有鬼魂的味道。我不知道鬼魂的味道是什么,是不是也像老周身上那種餿的味道。老周雖然已經洗過澡,但是他身上那種味道還是自作主張的鉆進我的鼻子,我只能聞到如此這般“熟悉”的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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