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視著眼前的景致,惘然若失——深山中的房屋,光禿禿的圍墻,空洞的眼眸似的窗戶。
雖然,我們來以前它就是這樣,可是,如今的我看這一切都像是退了顏色。我心中的感覺非常冰涼,一切的一切都在往下沉、往下沉,若一切都只是墜落那還好,可它又時不時的在我心里翻騰著,用一種難以想象的悲戚占據我的心房。
以往也發生過很多事情,但都沒有感覺如此凄涼悲慘。
為什么要活著呢,如果活著的代價就是像伽陵那樣死都死不掉,又該怎么辦呢?這次讓我覺得活著的感覺很糟糕,很痛心,我越發不明白為什么有些人想要追求長生,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最好。
我胡思亂想著,內心孤獨又抑郁,卻無人可以排遣。伽陵并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而張儀讓我偏偏有一種至親至疏的感覺,我要為伽陵的事情而欺騙他,又怎么開口和她傾吐心中的痛苦。
陰霾的天空下,不知道誰家的鴿群在飛翔。周遭的一切,人為的,非人為的都加重了我生出的那種模糊的不安感。我的心臟似乎不再是我的,它總是不聽話的悸動不止。
灰暗的山墻,水塘里的倒映都加深了我的痛苦。
我一直都活得非常的痛苦,伽陵的死,不!比死還要不如的場景,成為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活著的**在慢慢的消失,我的感官也在慢慢的退化。一直在折磨我的異常猶豫的心境也沒有打算放過我,它在我的心里又沉上了一塊石頭。
我一路負重而行走到今天,真的走不動了。在帶著鉛塊的腳步下,整個人都充滿了痛苦的麻木。我無法用塵世的感情來比喻心中的那一份猙獰感覺,如果有比喻的話,那就是鈍刀子割肉般的恐懼和痛苦。
我絕望于為什么這么多年前,我不就這樣干干凈凈的死了了事,卻因為母親無私的愛就此活了下來。母親的愛是她對我的救贖,卻不料將我拋在這痛苦的深淵中,永遠不得救贖。我渾渾噩噩地失憶,記憶不清的過了這么多年,和殺人兇手同住一個屋檐下這么多年!
“淳兒。”張儀從背后叫住了我。我卻想要假裝自己聽不見,轉身往門外走去。
“天都要黑了,你還出去做什么?”張儀又在我身后嚷了起來。
這次不能再假裝聽不見了,我回過頭來,卻因為害怕她發現我的心事,又低下頭,嘴里含糊咕噥:“沒要出去。”
張儀頓了頓,“真的,我感覺你和伽陵似乎有事瞞著我。”
“沒有。”我一邊堅決否認,一邊想要回避她。我不知道如何開口,沒有人教過我如何開口去一件讓人很難相信的事情,我還是像少年時一樣無知,一樣沒有長進,驚慌失措的時候只能逃避。
“你忘了我們是可以同甘共苦,榮辱與共的朋友嗎?”張儀追著我喊,她的話順著山風刮進我的耳朵里,卷進我的心里。
“伽陵的傷勢是不是有問題?”
“為什么這么?”我實在沒法回避了,回頭反問她。
張儀的表情從未有過這么嚴肅和激動:“五天了,他都沒有換過藥,一直都是黑紗布遮著、裹著全身!”
張儀她并不笨,而且在某些方面還非常的仔細。我竟然忘了給伽陵換紗布。我們也沒有那么多的黑布可以換。
“他是不是不好了,你是不是和他一樣想要瞞著我。那層黑紗下到底裹著什么?”張儀的聲音一直不依不饒地追著我。我在她的逼問下無處遁形。
我繞開她的目光:“你能不能別這樣喋喋不休。知道了那層黑布下蒙著什么很重要嗎?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啊。這一切有變化嗎?你又何必再問呢?”
張儀:“怎么沒有變化,你和伽陵都變了!”
我真的不在乎生死嗎?如果我真的不在乎,為什么時常想到死亡,為什么因為自己能看見死亡而變得悲傷冰冷。我恰恰很在乎,卻要裝作不在乎。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誠實回答,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其實,從伽陵身上我照見了我自己,我也是一個“死人”。我的生命在很多年前,我時候就應該淹死在那個水塘里。我的尸體應該早就已經泡腫,讓塘里的魚兒啃食干凈。
我無法面對的是我自己啊。我這樣一個人想從外部解決是很難,必然從心里先擊潰自己。
我抬起頭,對上張儀凝視我的目光。張儀的目光有種力量,似乎在灼燒著我,我在她那種透徹的目光下無法掩藏自己的內心。我根本配不上張儀的那種灼熱的友情。
我敢把一切的真相告訴張儀嘛?包括我的那部分,我敢我自己完全配的上這份友誼嗎?
我和張儀隔著只有幾步遠,卻像一世那么長,我的一世早就應該在認識張儀之前結束掉。
“以后的路,我自己一個人走吧。”像是費了一輩子的力氣我才出這句話。
“什么?”錯愕在張儀的臉上出現,“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有這么多秘密不可以向人提及,為什么?”
人生如果有那么多的為什么可以被解答,我也不會走到這步田地。我的舌頭沉重的不出任何話來。氣氛沉悶,壓得我透不過氣,我感覺光這氣氛就要壓垮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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