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區,大滬城歌舞廳。
一個頭頂禮帽,戴著墨鏡的魁梧大漢正坐著看舞臺上的表演,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大玻璃杯,全都空空如也。
“再來一杯。”
服務生聞言又端來一杯威士忌,魁梧大漢接過一飲而盡。
已經十八杯了,這臭小子怎么還不來。
魁梧大漢把空玻璃杯塞到擁擠的桌子上,又等了一會,百無聊賴的剛想再叫酒喝,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叔今天挺潮。”
龍奎哼了一聲,似乎在表示對吳小飛姍姍來遲的不滿。
“服務生,把這些收一下,上兩杯檸檬茶。”吳小飛大聲說。
一會后,桌子上方才還擺的滿滿當當的玻璃杯被兩杯清香四溢的檸檬茶取而代之。
吳小飛小口呡著茶水,龍奎照例一飲而盡。
“怎么來的這么晚。”龍奎不滿的問。
“我想多打探些情報。”吳小飛又向服務生點了一盤瓜子。
“在床上打探?”龍奎挑挑眉。
“……地點不重要,重要的是情報的價值。”吳小飛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四天前清門端掉了紅門的毒窩,使兩個幫派之間的關系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于是兩個幫派決定三天后在黃浦江結冰的江面上決戰。看架勢,這次韓清和謝洪要殊死一搏,決出誰是真正的滬城王。”
當日龍奎和吳小飛從酒店突出紅門的包圍后,吳小飛便提出自己要繼續潛伏在清門總堂打探情報,讓龍奎找個小旅館先住下,耐心等待自己的消息。
四天后,吳小飛撥通了旅館的電話,讓龍奎喬裝打扮一番,然后早點來大滬城見他,說有要事相商。
“你不是說有要事相商嗎?”龍奎說。
“對。我有個計劃,肯定能干掉韓清和謝洪。”吳小飛磕著瓜子說,他見龍奎不吃,就從盤子里抓了一把給他,龍奎擺擺手。
“直接去砍死他們就好了,要什么狗屁計劃。”龍奎不屑一顧的撇撇嘴。
“拜托了大叔,他們倆都是A級的變異人,而且每人至少都有一千多個變異人手下,咱倆就算再強,能干的過兩千個變異人嗎?”吳小飛大聲說,龍奎趕緊向他作了個禁聲的手勢,吳小飛忙把聲音減小,繼續說:“我們只能把韓清和謝洪單獨約出來,這樣才方便下手。”
“簡直是笑話,我們怎么可能約的出來。”龍奎臉上的不滿越發明顯。
“我們約不出來,但是她可以。”吳小飛說著把手指向舞臺中央,這時大滬城新任頭牌媚娘穿著一件衩開到胸口的旗袍緩緩飄上舞臺,把臺下的男觀眾迷的神魂顛倒。
“各位觀眾,接下來由大滬城的頭牌媚娘為大家傾情奉上一首她的原創歌曲:PP3P,大家掌聲鼓勵。”
臺下觀眾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逗逼的前奏響起,性感的媚娘跳起了逗逼的舞,跳了一會逗逼的唱道:
“我有個盆,我有個蘋果~”
“呃……”
“蘋果盆~”
“我有個盆,我有個大菠蘿~”
“呃……”
“大菠蘿盆~”
“蘋果盆,大菠蘿盆~”
“呃……”
“蘋果盆大菠蘿盆~”
“蘋果盆大菠蘿盆~”
一曲唱畢,臺下歡呼聲四起,連吳小飛也鼓起了掌:“好聽。”
“這叫什么玩意。”龍奎覺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侮辱:“臭小子,我本來四天前就能砍下謝洪和韓清的狗頭,你卻讓我在小旅館里窩了整整四天,今天你讓我打扮的和個小丑似的來見你,還讓我聽這種爛歌,我真是日了狗了才會聽你的話。你的計劃究竟是什么,能痛快的說嗎?”
“我的計劃很簡單,讓媚娘把韓清和謝洪單獨約出來,咱們趁他們倆落單時取了他們的狗命。”吳小飛自信滿滿的說。
“這就是你的計劃?”龍奎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吳小飛。
“你也知道,韓清和謝洪為媚娘爭風吃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如此癡迷媚娘,如果媚娘在決戰前約出他們表述衷腸,他們一定會覺得自己在女人方面勝過了對方,所以媚娘的相約他們肯定是會去的。”吳小飛飛速嗑著瓜子說。
“圖樣圖森破,真不該聽你的話。”龍奎無奈的嘆了口氣:“媚娘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謝洪和韓清能有多在乎他。倒是你,為什么要幫我除掉他們倆?”
“我可不是在幫你。”吳小飛面前的那盤瓜子已經被他嗑了個干凈:“我和你合作,一是為了報仇,韓清這王八蛋連我也想殺,我不能就這么放過他;二,我是正氣會的收賬人,雖然平時對付的都是些變異傭兵,但我們正氣會的最終目標是除軍閥,有機會收拾掉兩個軍閥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大叔,相信我沒錯的。咱們去后臺把媚娘綁了,逼她分別給韓清和謝洪打電話,把他們單獨約出來做掉。”
“簡直是異想天開,謝洪和韓清又不是傻子,決戰在即,媚娘這個時候單獨相約,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對方的圈套,他們怎么可能上當。”龍奎不住的搖頭。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吳小飛有些賭氣的起身向后臺走去,龍奎無奈之下只得跟其前往。
媚娘的休息室很好找,后臺最大的一間就是,吳小飛和龍奎打暈了門口的保安,闖了進去。
“你們是……”大驚的媚娘剛說了半句話,就被吳小飛捂住了嘴:
“不想死就老實點。”
媚娘趕緊點頭答應,吳小飛松開手,說:“我們想請你幫個忙。”
“二位……大俠,奴家謝過不殺之恩。不知奴家一介弱女子,有什么能為二位效勞的。”媚娘邊說邊梨花帶雨的落下淚來,嬌滴滴的樣子讓人看著好不心疼。
吳小飛這廝竟看呆了。
龍奎趕緊咳嗽一聲,吳小飛才回過神來,略顯尷尬的對媚娘說:“韓清和謝洪跟你提過三日后的江面決戰嗎?”
“提過的。”
“那好,你分別給韓清和謝洪打電話,就說你怕他們在江面決戰中出事,從此和自己天人永隔,要在決戰前和他們見一面,要他們單獨出來見你。”
“這怎么使得……奴家做不到啊……”媚娘為難的說:“他們之所以為奴家爭風吃醋,全是他們自己之間在斗氣,就算是在女人的方面,也不想讓對方比自己強過一星半點。他們對我,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哪里會有一絲真情實感,怎么可能冒險出來見我。”
“讓你打你就打,哪那么多廢話。”吳小飛瞪著媚娘說。
媚娘無奈之下,只得分別撥通了韓清和謝洪的電話,結果不出所料,二人都拒絕了媚娘的相約。
“我早說過,她只是個普通女人。”龍奎哼了一聲,對吳小飛說:“這下你信了嗎?”
“怎么處理她,殺了嗎?”吳小飛無心搭理龍奎嘲諷,失落的指指媚娘。
“奴家萬萬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今天見過二位大俠的事,求二位大俠放過奴家吧。”媚娘說著突然抓住了龍奎的雙手,目若秋水,吐氣如蘭:“這位大俠,你救救奴家……”
“滾!”龍奎一把將媚娘的手甩開,厭惡的說:“你這矯情的賤人,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你要是敢向謝洪和韓清通風報信,我就要了你的賤命。”
“我們走。”龍奎拍拍還在失落中的吳小飛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出了休息室。
剛走出后臺,龍奎猛然察覺到一件事。
方才媚娘抓住自己的手時他感覺到媚娘雙手的食指指肚上結了厚厚的繭,以龍奎多年作傭兵的經驗,這明顯是長時間用槍才會磨出來的老繭,難不成她是……
龍奎突然發了瘋似的朝后臺跑去,把吳小飛嚇了一跳。
是她,一定是她。
不能讓她跑了,絕不能讓她跑了。
龍奎一腳踹開媚娘休息室的大門,休息室里早已空無一人。
媽的!
龍奎一拳狠狠砸在門框上,心中說不出的悔恨。
就差一點,我為什么沒早點想到。
“你好好的跑什么。”吳小飛終于趕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問。
龍奎好似沒聽到吳小飛的話一般,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
就差一點,就一點。
“那是什么?”吳小飛指著媚娘化妝臺上的一個血紅色不明物體說。
龍奎順著吳小飛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像活過來一般沖到化妝臺前,將上面的不明物體拿在手中。
果然,又是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龍奎將心臟掰開,見里面果然也有一張被鮮血浸透的寫著字的羊皮紙,他緩緩將紙上的字念了出來:
“暴食之心,寒山寺。”
龍奎的思緒又飄到了八年前的那個雨天,那個暴飲暴食的胖子,那對饑寒交迫的兄弟,那顆血紅的暴食之心。
“暴食之心,寒山寺?”吳小飛湊過來看了一眼龍奎手中羊皮紙上的字,皺著眉頭說:“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正被人牽著鼻子走。”龍奎冷冷說,狠狠把手中羊皮紙揉成團,塞進褲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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