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煒是個好脾氣的人。
實際上到了他這個年紀這個身體,想不脾氣好也不行。
他是嘉靖十七年的進士,入仕已經二十五年,到現在已經五十多歲,因為出身寒門,身子一直不好,走上幾步路就發喘。去年之所以被選進內閣,主要是內閣一下子走了兩個輔臣,缺員厲害。加上朝局動蕩,需要他這種老臣鎮之以靜。
他也知道自己其實就是個過渡人物,前面有精明強干的徐階,后面又有李春芳、高拱、張居正等后起之秀咄咄逼人,估計過得幾年自己就會走人。
翰林學士出身,又位極人臣,老袁已經達成了文人最高成就,對權位也沒有什么好留戀的。
因此,平日里和人接觸的時候都是和風細雨,一味甘草,滿腹鄉愿,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這個老好人惟獨對徐階和周楠爺孫倆極是不滿,老徐在內閣一手遮天,只當他是個擺設,這讓袁煒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至于周楠,想起那日侍君時二人所起的沖突,心里就窩火。
聽到門房來報,袁煒立即就明白周楠這是為徐階牽涉進空明案做說客的。
他感到奇怪,空明案和老夫又有什么關系,我又能幫上徐次輔什么忙?這種事情實在太敏感,還是不理睬的好。
再加上對周楠極為反感,就淡淡一笑,對門房道:“你去對周楠說老夫已經睡下了,若是公務,明日上折子。若是私事,內閣輔臣沒有私事。”
就叫門房出去把周楠打發了。
過得片刻,門房又回來稟告:“袁相,周楠說他是為順天府順天府提學段承恩被御史彈劾一事而來,甚是要緊,請閣老務必接見。”
袁煒心中奇怪周楠竟然不是代表徐階來做自己工作的,倒是奇怪了。他正為段承恩的事情而頭疼,心中一動,想了想:“也好,就叫他進來。”
深更半夜的,袁閣老也不方便在內宅接見周楠,就由一個下人扶著去了外面的堂屋。
霧更大了,冷中中,白氣滾滾,竟是不能視物。
不一會兒,周楠就進了堂屋,拱手作揖:“下官見過袁相。”
袁煒精力不濟,加上心情惡劣,只想早些安歇了。也不廢話:“你和段承恩是什么關系,來我這里所為何事?”
周楠環顧四周,卻見袁煒家擺設很寒酸,堂屋里的桌、幾都已經掉了漆露出里面的木質紋理。老袁沒有著官服,身上只一件道袍,洗得發白。
他家的宅子也不大,就三進。
由此可見這個袁煒也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在士林中也有清廉的口碑。
周楠:“下官本是順天府學子,今年秋闈之前參加過一場加試,是段提學取了我。說起來,下官和他也有師生情分。”
袁煒:“哦,原來如此。”
周楠:“聽說科道正在彈劾袁相。”
這話問得無禮,袁煒眉頭一聳。他是個有修養的人,裝著不在意的樣子,隨口道:“科道清流也是職責在身,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老夫坦坦蕩蕩,無懼人言。”
你還裝,這京城誰人不知道你袁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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