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周楠倒不認為嘉善會在皇帝那里為自己當說客。
嘉靖何等精明的君主,一向不喜歡宗室、女子插手國家大事,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進內書堂教書,厚著臉皮賴在西苑這事還得靠自己。
不過,今天嘉善卻是點醒了自己,這是一條可行的道路。
她這句話的意思一是提醒自己可以從這方面著手,二是警告若是今天惹她不快,馬上就能將這唯一的漏洞堵上。
嘉善要想做什么,周楠自然清楚。
他不卑不亢地說:“周楠乃是待罪之身,這次幸賴朝廷和陛下寬大不追究在下的過錯,馬上就是進士科考試,正當靜心讀書,不敢再有其他奢求。在下家有患難與共的老妻,馬上又要娶徐閣老孫女為平妻。男兒大丈夫,自當為國家為君父效力。殿下還是進些飲食吧,若實在沒有胃口,在下也沒得奈何,先告辭了。”
給你做駙馬的事情,只能抱歉了,大家留個美好的記憶不好嗎?
反正不管是你還是皇帝都不能強迫我。
“你真的要狠心離我而去嗎?”床上,嘉善幽幽地問。
狠心離你而去,拜托,我們之間可沒有任何關系啊!周楠幾乎笑出聲來,道:“公主欲要提攜在下,美意心領。對了,忘記說一件事。”
“什么事?”嘉善問。
周楠:“在我們老家淮安,風氣開化,或者說世風日下。豪門大族,書香門第還好,還知道守禮。但普通市民家的女兒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拋頭露面者有之,當爐賣酒者有之,甚至還下地干活。世人也不以為怪,畢竟也算是家中的一份勞力,衣食足才能知榮辱。咱們那地方的窮苦人家,女兒當男兒用,男孩當牲口用。”
嘉善:“你們老家的事情與我何干?”
周楠繼續道:“下里巴人沒那么多講究,一切是為活下去。女孩兒在外面走動,遇到合了心意的后生,郎情妾意,說上一聲,男孩兒知道這事之后,就會叫媒人過去提親。最后,自然是有情人終于成眷屬。”
嘉善:“你們淮安的風氣卻不太好。”
周楠:“本來,兩情相悅,最后做了一家人乃是一件美事。但前提是要選對了人,若是遇到負心郎,或者所托非人,下半生卻是要吃苦的。可見,老祖宗所說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很有道理的。一個女孩兒,十五六歲懂得什么人世間的艱難,又如何能為自己選到合適的終生依靠?”
“一個男人,若是有心騙一個女孩子,有的是千般手段。女孩兒在被男人捧著哄著的時候,通常會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相比之下,男人少年時雖然困苦,可這也是上天對他的一種磨礪。”
“男人的極大幸運在于不論在成年還是小時候,他必須踏上一條極為艱苦的道路,不過這是一條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則在于被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只被鼓勵滑下去到達極樂。當她發覺自己被海市蜃樓愚弄時通常為時太晚,她的力量在失敗的冒險中已被耗盡。”
周楠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確了,他決定以科舉入仕,這個教習不做也無妨。再不愿和嘉善有任何瓜葛,這事實在太危險了。
皇家女子是那么好惹的嗎,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賠進去。再說,她生得實在不好看,下不去手呀!
“真是一個剛直的錚臣君子!”床上,嘉善的聲音中帶著冷笑:“周楠,不知道你的還真以為你是個道德君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人酒色財氣俱全,醉心于功名利祿,不讓你做官比殺了你還難受。今日你若走出這扇門,那就是踏入了萬丈深淵。奉勸你幡然悔悟,回頭是岸。”
本公主有的是一千種辦法叫你前程盡毀。
周楠不想和這瘋女人廢話,拱手諷刺道:“在下還真不知道殿下明年要主持春闈,即便是,按照我朝科舉制度,考生的卷子要糊名謄錄。官員任免乃是朝廷公器,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一切都是有規矩有祖宗家法的。”
他想不出嘉善除了能夠在科舉上使壞,還能把自己怎么樣?
科舉,那可是文官制度的活兒,就連皇帝也沒有資格過問。
皇帝在科舉上的權力僅僅局限于在殿試考完之后,定定誰是狀元誰是榜眼,誰是探花。不過,那好象是我大清皇帝干的事情。比如在光緒年最后定名次的時候,皇帝覺得這人的名字取得好,春天的雨水,好吉利,狀元就由你來做。
在大明朝進士科考試,皇帝也就是一尊佛像杵在那里接受考生的跪拜,順便收一波門生了事。
“站住,你給我站住!”嘉善公主的聲音變得又尖又利。
周楠這話是在侮辱女性,她感覺自己受到冒犯。
周楠笑了笑,一拱手,轉身就走。
突然,嘉善大叫:“來人啦,快將周楠拿下。好賊子,竟污了我的身體。父皇,父皇,女兒再無顏活于世上!”
頃刻之間,周楠渾身千萬顆毛孔同時打開,有冷汗淋漓而下。
強女干皇家公主是什么罪名,那可是要砍頭夷三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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