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噗!”
連鯉見狀怪叫一聲,趕忙往后退一步一躲,正伸出雙手要找司寇準來當擋箭牌,誰知腳下一踩空,整個人失去重力一歪一摔倒,就在洪曼青他們面前消失個無影無蹤。
衛(wèi)豐下巴都快掉了下來,嚇破了膽趕忙追上去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前面地面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黑洞洞的方形口子,一眼望下去都是迷迷蒙蒙的土塵,遮住了視野,看不清楚底下的狀況。
衛(wèi)豐張了張嘴,剛要喊一聲卻生生噎住,總覺得直接喊著連鯉的名字脖子涼颼颼的,剛要下去,被洪曼青一把拉住,急忙低聲喊了聲司寇準過來。
墻那邊的司寇準剛好松開了按在墻磚上的手,他手中握著的鑰匙一取出,那陷下去的機關一頓,緩緩浮起,又回復成了萬千墻磚中最普通的一塊。
發(fā)現(xiàn)入口機關的司寇準回過頭看到洪曼青與衛(wèi)豐圍著那個口子,唯獨不見了連鯉,心底驀然生出一股頭痛的情緒。
“掉、掉下去了……”衛(wèi)豐指著黑糊糊的洞口,結結巴巴說道。
果然到哪里都是摔著走的么?當初就不應該帶他過來。
司寇準心底哀哀一嘆,卻也不容多想,疾走幾步來到洞口,皺著眉臉色有點嚴峻。
此時因連鯉摔下去帶出來的土塵已經(jīng)消散了不少,司寇準發(fā)現(xiàn)這入口是方的,很是簡陋,大約容納兩人并排走的寬度,還修著兩人并走的臺階一路蜿蜒往下,不過有些陡,到底下黑暗的地方已經(jīng)看不清什么。往下延伸的臺階一邊靠著頑石墻壁,另一邊的墻壁卻好像融入了黑霧之中,看不清界限在哪里。
“沒有聲音嗎?”司寇準有些著急,看著衛(wèi)豐。
衛(wèi)豐搖搖頭,臉色也不好看起來,這臺階不知道多深,連鯉這么摔下去也沒個動靜,不知道是摔暈了,還是底下有什么危險。
司寇準看了看黑糊糊的地道,剛要下臺階,又被洪曼青拉住。
“小心危險。”洪曼青這么說著,抓住他的袖子,擔憂地看了眼黑暗的地道,唯恐里面撲出個怪物來。
“他在下面,比我們危險。”
不知為何,看洪曼青這樣,司寇準心生一股莫名疏離的情緒,面無表情抹開了洪曼青拉著的手,對著衛(wèi)豐說道:“你們留這,我下去。”
黑臉衛(wèi)豐誒誒低喊了兩聲沒反應過來,剛要說什么,司寇準已經(jīng)一個轉身,摸著一邊的墻壁走了下去,速度并不慢,不過兩步,司寇準的身影就被地道的黑暗遮掩消失不見。
“這小子不知道我有火折子嗎……黑洞洞的,就這么著急嗎?”
衛(wèi)豐搖了搖頭,慢悠悠地掏出懷里的火折子,吹了幾口氣,逼出頂端的火光,借著微弱的照明點燃了備用的蠟燭,小心領著洪曼青一同小心地走了下去。
他剛走進去沒兩步,身后的地洞入口一黑,又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衛(wèi)豐只覺得后脊背莫名發(fā)涼,正這么想著,一股陰涼的風緩緩拂過后脖頸,打了個激靈。
他舉起火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是靠著這臺階的左邊墻壁走的,還未下來的時候看不見另一邊,但是下意識以為那邊也有封起來的墻壁,這時走進來借著燭光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臺階的右邊哪有什么墻壁,整個一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衛(wèi)豐不由得感到后怕,他要是一開始走這臺階去摸索右邊不存在的墻壁,早一把摸空摔下去了。他再小心翼翼舉著火燭挪一步舉著往樓梯懸空那面的底下照了照,灰蒙蒙的一片,估算不好高度,底下似乎有一個什么東西的輪廓,隱隱約約的看不清楚。
他的心一涼,更擔心起摔下去的連鯉了。
這臺階雖然容得下兩人,但是在這里沒看到連鯉,很明顯摔下來的時候,連鯉說不定是滾到這臺階的邊緣摔下去了,只是不知道司寇準找到?jīng)]有。
衛(wèi)豐看了看前方黑暗得不知延伸到哪兒的道路,思索一番掏出另一根火燭點燃,用燭淚固定好在入口的第一個臺階上的避風處,確保沒有穿堂風火焰不會莫名熄滅,這才放心地繼續(xù)往前走去。
這地方的空氣雖然有風吹流通,但是不知為什么仍舊充滿死氣,似乎沉淀著許多年的腐朽濕氣。怪異的空氣一嗅入鼻腔帶著搔搔癢癢的感覺,雖然在外面看著好像空間還是足夠的樣子,但是一進來,就會覺得周圍的黑暗壓了過來,手腳活動的時候就提心吊膽,放不開許多,唯恐不知不覺摸到?jīng)]有墻壁的那面掉下去。
臺階很陡,乍一看起來有點像山崖棧道,尤其是這陡峭臺階的右邊懸空,底下還不知道是幾層樓的高度。衛(wèi)豐借著火光摸索著下了幾個臺階,回頭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洪曼青蹲在最上邊的臺階上抱膝坐在那根蠟燭旁邊,埋著腦袋,一步都沒有挪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
衛(wèi)豐愣了愣,低聲喊了一聲沒有聽到洪曼青的回應,又帶著滿腹的牢騷摸索著上去,到洪曼青的身邊剛要抱怨,忽然發(fā)現(xiàn)她在發(fā)抖。
衛(wèi)豐看她發(fā)著抖,忽然有點不知所措了,都到嘴里的牢騷強忍著再咽了下去。他回頭看了看前面猶如滑道一樣深入黑暗的臺階,不知為何想起了自己在略城遇見的一件事。
那時略城管轄境內有一較富裕的人家公子被劫了,待三個月后找到已經(jīng)被鎖在一個僅容兩個小孩的籠屜里一身臟亂得要命,索性神智還算清醒。救了人回來當夜公子神神叨叨,一黑下來就大喊大叫,那人家請了神婆來,神婆說是邪魅上身要關在木箱里七天,不見陽光。一家子花了好大力氣才把那公子塞進特制的木箱里,不知是害怕還是發(fā)狂,不管那公子如何嚎叫如何抓撓,都狠心不開箱門。直到七日之后開了箱,那公子卻已經(jīng)瘋了。
好吧,雖然這事想起來有點莫名其妙的……可是,洪曼青會怕黑?
可是一路上來都是黑糊糊的也不見洪曼青害怕,這樣子,莫非是……怕高?
洪曼青恐高。衛(wèi)豐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好笑,這母老虎似的女孩居然怕高?不過此時情況有點危急,他也來不及取笑,上下看了幾眼伸出一手輕聲道:“你扶著我手走。”
那瑟瑟發(fā)抖的洪曼青微微抬起臉,卻是賭氣一樣一把拍掉衛(wèi)豐伸出來的手,咬著唇扭過臉去,眼角卻紅了。
衛(wèi)豐本來就緊張前面生死不明的兩人,又擔心洪曼青的狀態(tài),一手被拍掉不由得愣了愣,無名火氣冒了出來:“你要呆在這你就呆在這!我自己去,你要不就一個人回去好好躺在被窩里,別蹲在這里回頭門開了又有人來!”
他這話說得有些過火,不過這么惡狠狠說著,又怒氣沖沖伸出手來,還是那只手,遞到了洪曼青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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