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找我何事?”連鯉揉著肩膀,隨著岫玉走出了演武場。
岫玉調(diào)皮一笑,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司寇準悠悠然從拐角走了出來,帶著淡淡笑意看著她。
“啊,小準兒,好巧啊。”連鯉高興說道,“你是在等我嗎?”
“不巧。”司寇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因為他站在場外,早已經(jīng)看不下去連鯉舞劍的樣子了。
連鯉訥訥地笑了一下,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
司寇準看著她傻笑的樣子,微微一皺眉,在連鯉以為又要被嫌棄的時候,他在下一秒就掏出了帕子,細心地替她擦凈。
連鯉的臉微微一紅,低著頭靜靜站地任由他動作。
“二位可以去湖上好好聊聊,奴婢去取點瓜果來。”
岫玉一笑,趕忙跑了,速度十分迅速,總算讓司寇準方才付給她的銀子體現(xiàn)出了價值。
這丫頭竟敢假傳旨意?
連鯉驚訝了一會兒,忽然就釋然了,就算是假傳的,想必洪將軍也不敢沒事去問太后究竟。
不過岫玉也太貪財不要命了吧?
她邊走邊時不時揪著自己高高立起的衣領(lǐng),感受著胸前纏繞白綢的壓迫憋悶,回頭眼帶幽怨地看著依舊穿著輕薄衣裙的岫玉,只覺得對方還真是幸福至極。
“雖說是秋寒,但是元香總讓我穿這么多,行動也不方便,太陽一出來就熱得很。”
“陛下莫要再動了,宮中人多眼雜啊。”司寇準有些無奈地看著一直難受聳肩的連鯉,就好像身旁走著的不是大魏的皇帝,而是從西邊神鬼之森跑出來的小猴兒般,看著她的澄冰眼眸瑩瑩如雪,泛著股溫柔。
連鯉噘著嘴,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手。
她自然明白司寇準的話,一國之君自然要舉止安靜優(yōu)雅,可她還有更深一層的顧慮。
只是已經(jīng)十五,過年也將十六。她身子骨已經(jīng)開始慢慢長開。幸好自小身體出名的薄弱,嬌小些尚能解釋,若有朝一日大臣們懷疑皇帝都這么大了為何沒有喉結(jié),骨架為何還那般羸弱還能勉強混過去。
然而總不可能一輩子都這么混過去。
假若再有朝一日她挺著大胸上朝奏聽,恐怕滿朝文武都要驚恐激憤地暈過去,那固執(zhí)刻板的徐老夫子還不得撞柱而死?
當(dāng)然,是不是大胸還不知道呢。
連鯉微羞,默默在心底補充一句。
大魏皇帝的女子身份一旦曝光,先不說國內(nèi)朝民如何作想,便是邊境各國恐怕也是立馬鳴金整隊,待魏國自亂起來瓜分食之。
她口中抱怨歸抱怨,對待此事自然會謹慎。
“朕想穿薄些的。天熱。”她一手舉起指天,看著那熱烈的陽光一臉的憤憤,“南方神殿還說什么天地由一棵其冠可遮蔽天地的大樹撐著,騙人也不說點靠譜的,真有那么大的樹哪來這么鬼的大太陽?”
早就習(xí)慣自己小皇帝的異于宮中的言行,屢教不改之后司寇準索性也當(dāng)做看不見,只是總歸要接過話頭,便隨口問了一句道:
“陛下這話聽來,還是不信神殿了?”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連鯉邊走著,邊輕輕搖了搖頭,“說起來還真不信,真有那么大的樹,早看見了,何況烈日在上曬著呢,又怎么信這話?”
連鯉一針見血,司寇準一愣,呆呆思索了一下,竟覺得好像真是這么個道理,又不愿這么停下話題,下意識便又自言自語道:
“說不定這棵樹比太陽都高呢?”
“都大中午了你不會還沒睡醒吧?”連鯉聽聞此言一樂,咧嘴一笑,眼帶笑意取笑道,“如果是這樣,那這棵樹早就成精呼風(fēng)喚雨了,魏國皇帝就不是我來當(dāng)了。”
司寇準眨眨眼,訝異地贊同說道:“陛下說的有理。”
太陽一升,天氣就反常的熱。這種熱氣之下,人們自然是要往亭臺水榭等鄰水的地方旁多晃晃,感受一下湖面的濕氣。
連鯉先前早已興沖沖邀了司寇準一起游湖,到了那兒,元香與岫玉,連同侯三兒都已經(jīng)候著了。
所謂湖,便是許久以前,施工停工復(fù)又施工造好的千鯉湖,栽上數(shù)百畝的蓮花飼上數(shù)千條錦鯉,再搭以銜接湖兩岸造型別致的楊花長廊,置幾蓬姑蘇烏篷船,便成了后宮獨樹一幟的去處。
連鯉吃了幾片瓜果之后上了船,自然而然地坐在司寇準旁的位置,讓站立于旁的元香與岫玉面面相覷。
“陛下,總要有個人劃船吧?”
岫玉看著為求情調(diào)便小巧玲瓏得只容兩三個人的烏篷船,看著挨在一起的兩人,不知從何下腳,有些為難。
“朕來劃。”連鯉不假思索,回頭皺眉看向岸上探頭探腦的候三兒,嫌棄說道,“侯公公就算了,他自己怕水要命,船上再來個人也擠得慌。”
元香唬了一跳,哪有叫皇帝自己劃船的道理?
連鯉躍躍欲試,抓在手中的船櫓被一雙秀氣的手接過,司寇準無奈看著她,對著兩名丫鬟說道還是他來劃船便好了。
于是岫玉元香一船,先劃開前去,連鯉司寇準同船,向著蓮花田深處游蕩。
水波輕蕩,船櫓輕搖。
秋日,滿湖只有在盛夏綠過一季的荷葉,有些枯黃,有些垂頭喪腦,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隨著船只蕩過,層層荷葉散開輕輕搖曳,清澈的水下驚醒一兩尾精靈可愛的紅鯉,倒也顯得別致閑逸。
聽著前面岫玉嘰嘰喳喳輕聲嬉笑與元香無奈回應(yīng)的聲音,后面的船只卻顯得有些安靜。
連鯉看了一會兒便膩了滿目黃黃綠綠的葉,腹部又隱隱作痛,不知是不是吃壞了什么東西,她懊喪想著,以后再也不敢多吃徐夫子的酸梅糕了。
船已開出一段距離,宮女們興致高昂,連鯉也不想提掃興的話,索性一手撐著下巴斜靠在船舷,一手無聊地掃過清瑩的水波,偶有天真的魚兒以為是投下的飼餌,圍著那細細的手指打轉(zhuǎn)。
連鯉看了會兒那繞著自己的手指翕合唇瓣的鯉魚,又回頭看向船頭,自己的小準兒正認認真真地劃槳,驀然一笑。
司寇準在認真地劃船。
只是他畢竟是宰相之子,且魏京境內(nèi)并無大湖,不如齊國人一般識得水性,先前一手承包劃船的事兒,大概是不想讓她動手。
縱使平時總故作清冷的模樣,此時的司寇準正有些笨拙地適應(yīng)著手上手感奇特的船槳,不一會兒似乎有些掌握訣竅,聽著槳邊船下的潺潺水聲流過,想著自己劃船的天賦必定極好,心中高興,竟帶著些洋洋得意的目光望過來。
此時的司寇準端坐在船頭位上,腰背挺得極直,微微向上仰著下巴,臉上忍不住的洋溢笑意像極了等待連鯉夸獎的孩子。(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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