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差點忘了……”水三娘悵然若失,整個臉都埋在雙臂之間,沉默半晌,忽又抬起頭來,看著呆立在門口的方兒認真說道,“差點忘了,東齊的神醫(yī)醫(yī)術(shù)高超,先前和我說過,酒水乃過腸清毒之物,讓我每日必飲三杯。”
真的?方兒一臉狐疑,總覺得這話老不靠譜,疑心都清楚地寫在了臉上。
“神醫(yī)說了,我這體質(zhì)異于常人,自然需要用超常之法,你若不信,這就去前頭問問相爺便是。”水三娘直起身子來,信誓旦旦,看著方兒一臉的誠懇。
方兒為難地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自然是不好去當面質(zhì)問相爺這話真假的。只好匆匆一禮,這才苦著張臉尋出門去。
“對了,記得順便去領(lǐng)些豬油膏。你知道豬油膏么?”水三娘百無聊賴,提起那茶壺晃了晃,又悻悻然放下來,顯然并不想飲茶。
“豬油膏?”方兒小心翼翼地奇怪問道,“是夫人交代廚房里做的吃的嗎?”
水三娘默默翻了個白眼,起身走近,拉起方兒紅腫的手,憐惜道:“女孩兒家要多多愛護自己,你瞧你這手跟豬蹄似的,萬一有個俊俏的小伙兒看上你了,這雙小豬蹄也能嚇跑對方了。”
方兒噗嗤一笑,有些辛酸地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她想著水三娘原來是為了自己索要的豬油膏,不自覺與她親近了幾分,只是有些失落地說道:“除卻節(jié)日慶典外,府內(nèi)的下人除了月錢之外便是沒有其余配給的,方兒便算了。只不過夫人的份額是有的。”
“份額?那么薛燕回也用?”水三娘想起了薛燕回一臉的濃妝艷抹,又是搖搖頭。
“怎么可能。您要知道,大夫人她一個冬天要用掉天脂閣好幾盒的護手油膏,聽說一小盒便值得數(shù)百兩,說起來,夫人也不想著護著自己,這大冬天的連只暖爐都不帶。這豬油膏,還是方兒給您帶來吧。”
水三娘笑瞇瞇地舉起自己的雙手放在方兒的面前得意道:“你看我這雙手,在船上粗糙慣了,來這府上日日暖碳錦裘護著,也養(yǎng)不起來,連這冬天的寒氣都凍不出一個瘡。我自小就不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也沒用過,你說,這豬油膏給我有什么用?”
方兒看著水三娘帶著繭子的手,驚呼一聲,趕忙護住,皺眉心疼說道歉道:“奴婢失言,夫人受苦了。”
水三娘搖搖頭,毫不在意地揮著手說道:“本就是如此,所以那些個東西你替我領(lǐng)了吧。”
“奴婢會替夫人好好收起來的。”方兒抿唇,不敢第一日便收下如此大禮。
見她如此在意這些個主仆位分,水三娘看了她半晌,最終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讓她去辦事去。
等方兒走遠了,水三娘這才又嘆息一聲,環(huán)視一圈這略顯冷清的屋子,忽然懷念起以往大酒大肉的歡快日子。
“回不去啊。”她聳聳肩,隨意就著衣鞋便直直躺到了床上,望著那描金繡銀的帳頂,不知在想些什么。
禁合的門扉之外,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方兒?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水三娘喊了一聲,翻身從床上躍了下來,不大舒服地扯著過厚的衣袖,自顧自地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方兒,而是面色恭敬微微弓著背行禮問安的趙老管事,其身后跟著個捧著禮盒的小廝。
水三娘臉上的笑容一凝,放下雙手,微微垂眸,擺出客氣的神色問道:“趙老管事前來可有要事?”
趙老管事的視線始終盯著自己的腳前,做足了相府老人的本分,恭敬說道:“老仆從前庭來,相爺特派我來對夫人傳告兩件事。”
水三娘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只是眼神卻落在了那禮盒之上,想必接下來說的事情必定和這東西有關(guān)。
“一是今日之事,還望夫人莫要在意,相爺特請賞三盒天脂閣的脂粉,還望夫人收下。”趙老管事一說,這才抬起頭來,連日的寒冷似乎將他臉上的褶子凍得更加深刻,他有些渾濁的眼睛一瞥屋里,皺眉問道,“夫人,方兒……怎么不出來受禮?”
賞?
水三娘不易察覺地輕蔑撇嘴,心想著不過是做做樣子,帶她回來的那尊貴相爺,又怎么會在意她的感受呢?
“方兒去幫我領(lǐng)些東西。”她不在意地解釋了一兩句,便要伸手接過那小廝手中的東西。倒是趙老管事沒注意到水三娘的舉動,徑直向著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行送到屋里去。
水三娘訥訥收回手,看著那小廝送進去又出來了,這才問道:“第二呢?”
“二是今日之事,相爺責令二公子閉門思過一個月。”趙老管事不冷不淡地稟報道。
水三娘瞪大了眼睛,嗓門兒立馬高了起來,嚷嚷道:“憑什么禁準兒的足?!這薛燕回惹的事情,回頭還怪罪到三娘的兒子身上,還有沒有王法天理了!”
跟在趙老管事身后的小廝倒是忍不住驚奇偷偷瞥了水三娘一眼又飛快低下頭去。且不說這久病才歸的二夫人此時看不出絲毫病弱的樣子,在這府內(nèi)相爺說什么便是什么,哪有人敢當面質(zhì)疑喊著還有沒有王法?再說這語氣說起來也怪怪的,什么叫做“怪罪到三娘的兒子身上”?
畢竟是鄉(xiāng)野出來的人啊,琢磨不懂。小廝心底嘀咕兩句,又忍著寒意瑟縮在趙老管事的身后,低眉順眼,很是懂事。
“夫人大病初愈,這相爺與大夫人皆是盡心關(guān)照著這邊的動靜,還是少動氣為好。”趙老管事平靜說道,卻讓滿肚子怒火的水三娘忽然背后一寒,強將到嘴的怒火又噎了下去。
“豈有此理。”水三娘卻依舊有些憤憤不平,心想著什么時候再上門去與司寇向明理論一番。
趙老管事倒是看得開,勸慰說道:“相爺并非是怪罪公子,只是今日之事便是一個提醒。相爺為的是二公子的好,這嚴冬一過,明年便該進行春考,公子靜養(yǎng)于內(nèi),既便于調(diào)養(yǎng)身子,又利于讀書研經(jīng),如此方為上策。”
見他說得有理,水三娘也不好發(fā)作,只是不大痛快地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某處,不滿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該如何?”
趙老管事心思通透,躬身回道:“相爺也交代,今年魏京甚寒,大夫人身出南方濕暖之地,特遣回青陽城休養(yǎng)。”
此話一出,水三娘想象著薛燕回憤怒跳腳的模樣,便立馬心滿意足了。只不過還是有些將信將疑,她遲疑問道:“水……論算起來,我也是青陽城之人,此次是否一同前去?”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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