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
馬蹄飛踏,槍如瀑雨,劍如銀蛇。
這馬閥的身手也是好生了得,且有馬吏、馬魁兩人的前車之鑒,他深知純陽門下奇才輩出,沒人是他可以輕視的。故道融攜銀劍化蛇而來,馬閥當即就打起十二分精神,絲毫不敢怠慢。雙腿緊夾馬肚,身綻尊猛將戰魂顯現其后,并將全身力氣匯聚于雙臂,使鋼槍橫掃迎戰。
“我來助你!”
“我也來…”
“噹噹噹!”
“呀!”
馬閥首先與道融戰成一塊,隨后的四位騎將亦不敢大意,顧不得所謂公平,盛起氣芒顯現戰魂,挺著鋼槍便果斷殺入戰圈。五人五馬五桿槍,勢如五虎圍剿銀蛇。道融雖修為皆勝于五人,但武試三甲里隨便挑一人出來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也就只有手掌兩件圣器三脈同修的古梵,才能憑著戰術也堪堪能做到以一戰數百的程度。道融手無圣器又無戰騎,縱使修為略高,也僅僅只能憑著一手純陽快劍勉強抵擋住敵人強攻,隱隱落于下風。趁著道融與五位騎將混戰之機,由戰陣沖鋒而出的另外幾名騎將,果斷領著身后數百騎兵,越過六人戰圈,迅速撲殺向遠處的余悠然…
眼看著鐵騎成刀要殺至寶藍輕車。站在兩者之間的童烈極其果斷。既然已經打算叛變,他就沒理由袖手旁觀,否則待純陽拿下徽山,他絕對會被秋后算賬。所以無需多想,童烈心中便有決斷。狠狠一繃雙拳,即暴喝一聲:“黑風聽令!”
“在!”
“隨我一同,保護余姑娘,殺馬不殺人!”
“沖!”
“嘭!”
童烈也是個狠人,說動手就動手。
話喝罷,腳暴踏,盛黑芒,便化作一股迅猛颶風,迎面撲向沖鋒在前的數匹鐵騎,兩手握拳,猛然揮出!但見“轟”的一聲響,鋼槍未出,鋼拳已下,沖在最前方的兩匹戰馬馬頭,就像西瓜一般,直接被童烈的拳頭給一下轟暴!
血漿四濺,人仰馬翻。
“童烈!你個白眼狼,竟然朝我們動手?!”
被擊倒在地的兩位騎將頃刻暴怒大罵,隨后來的數百騎兵與童烈領來的百十刀斧手相繼交手,亦混戰一塊。由于人數差距甚大,為了不讓撲襲的騎兵突破防線,傷害到身后數十丈外的那位女子,童烈不得不拼盡全力,左右開弓,把撲來的戰騎以最殘暴的方式一一轟殺。
“咚咚…”
數百騎兵一時受挫,數百人團戰纏繞難分。
鐵拳揮舞如鼓,金戈鐵馬嘶鳴,戰無十數息童烈便以被馬血染紅的身軀,在一拳揮出手后,童烈才有空隙大聲喝回道一話:“莫說我白眼狼,我這是在救你們知不知道!如今大勢已去,你們若強攻必然會讓麾下弟兄死無葬身之地,趁現在余姑娘還未施令,還不趕緊速速退走,你還等…”
“殺。”
“噌!”
“噌!”
這頭話未完,后頭“殺”字忽起。
是余悠然的殺令…
隨“殺”字起,兩聲劍吟齊鳴,攜冰封萬里之寒霜傾覆飛泄!童烈聞聲,兩眼驚懼頓時大瞪。余悠然施令,那都是要取人性命的呀!三日前真武山的慘烈畫面,瞬間就浮現上他的腦海。童烈后話沒再出口,直接呼喊一聲:“馬閥!你們快跑呀!”
“瞬!”
童烈確實很有見識。至少從事后看來,他此時的喝話無疑是極其正確的。只可惜他喝錯了人,也喝錯了時間。四字話落,數十丈外的兩把出鞘銀劍卻已然前后破風越過童烈,直接刺入到混戰之中。馬閥等人也沒加以理會…
又或者說,是來不及理會。
“喳喳喳…”
“啊!”
“啊啊…”
一劍墨言,快劍無形,唯銀龍雷動。銀龍所過,戰馬分尸,戰將崩甲,殘血于斷肢揮灑。一劍道生,劍狠如蛇,刁鉆陰歹毒。劍出劍收,人馬皆斃,干脆利落,生機不存。
童烈的內心頃刻涼盡…
墨言、道生,這兩把當世純陽后輩中最強的道劍,到底有多強。數日前,世人已見識過一把。墨言兩劍斬敵數十,與墨閑合擊越戰魏嚴,可謂劍驚長安。而今,名不經傳的小道人也出手了,雖然遠比不得墨言的超凡駭俗,但殺起人來道生的手段之毒辣和狠絕是半分不差。但見兩人化劍刺入混戰戰團,宛如龍蛟入滄海當即交騰起一片血浪。道生血戰中場,墨言手起劍落生撕開一道血路,一路延伸至被五騎將圍攻的道融身旁…
“不好!”
“喳…”
“啊!”
“馬閥!”
“小心…”
“快撤!”
“噌噌!”
墨言參戰,瞬間便改變了道融與五位騎將的戰局。銀劍起舞,挑刺抽剃收,僅僅數個來回不過十劍,快至無形的銀龍道劍便將其中兩名騎將斬落于馬下。戰至第三十余回合,墨言、道融聯手合擊,上下分繳,馬閥被斬下頭顱。剩余兩名騎將再難有招架之力,自知不可力敵,即刻掉轉馬頭就想著遁逃。可純陽的的劍已然出鞘,哪能容敵人有茍存性命的可能。終防無可防之下,兩人皆相繼被輕易絕殺。五將當即崩損,墨言、道融沒有停留,直徑轉身疾步返回到混戰沙場。朝著數百名被纏斗住的騎兵,無情地揮起三尺銀龍…
“喳…”
“我投降!”
“喳…”
“為…為什么…投降都要…殺?”
血肉橫飛,修羅之地,眨眼之間沙場傾覆。
墨言、道融與道生會戰,短短百息不到的時間內,觀望于后場的數千列陣將士,便都對死亡有了一個極其深刻的理解。
墨言化劍氣游走,道生疾飛奔掠,道融堵在退路。任何人在他們的銀劍之下,都恍如普通凡人,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一劍起即身首異處,一劍落必有血花開,劍起劍落,人命如蟻。劍氣挑斬,血肉橫飛。短短半刻,純陽只出來了三個人,但這三個人卻直接摧枯拉朽般將數百號人馬,直接給殺得片甲不留,降者亦不留。將方圓百丈的沙場染成一片鮮紅血色,馬尸與人尸橫列遍野,而這三人卻始終絲毫無損。修為至高的墨言,更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依舊平穩。雖說參戰前有童烈等人相助,攔下了奔襲戰馬的去勢,但三人生斬數百戰將騎兵的事實,卻無人可以忽視。純陽出三人,戰力便恐怖如斯,反看身后遠方正飛掠而來的近千數銀劍,他們若參戰,其戰力會到達一個怎樣的恐怖程度,就可想而知。
那必然是堪比萬軍之力呀!
“別殺了…”
“請余姑娘手下留情呀!”
眼看數百騎戰陸續斃命,而墨言三人卻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童烈頓時大急回頭求饒。然而余悠然卻壓根不搭理他,四尺白紗遮掩著她的蒼白容顏,雙手攏于袖中,如寒梅生長在殺場之前,不言不語,冷眼旁觀生滅旦夕,冷得讓人心寒。
“唰唰唰…”
純陽劍出,寸草不生。
這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屠殺…
時過半刻,遠處純陽千劍貫穿徽山至東山口,兵分兩翼左右數百人,執銀劍,綻氣芒,包圍戰陣后方。
戰陣中的數千考生頓時就慌張了。此時軍中統帥叛的叛,死的死,是進是退根本無人可以決斷,猶豫之際皆只好齊齊往山外退出數丈,操起刀劍長弓謹慎戒備對持,更有甚者瞧眼四方打算隨時遁逃。
而在純陽千劍,陣成不久,另一頭的戰火也逐漸停息了。
隨著幾位領軍頭目相繼斃命,剩余的騎兵皆已無心再戰,潰不成軍之下唯選擇投降、逃跑。奈何墨閑、道生、道融哪里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余悠然已施殺令,殺令之下無人可生,降者死逃者亦死,是根本不給人家留丁點活路。三把銀劍如風卷殘云般將剩余的殘兵迅速收割,百十道玉碎的光芒如煙火連連綻放于當空…
“噌!”
花兒開,血流成河。
直至最后一名騎兵命損殺場。
墨言三人的劍,方才逐一收歸劍鞘…
此時戰場之上,除了童烈所領的數十名黑風弟子以外,便只剩下一地尸首。寒氣吹拂白紗輕輕揚揚,余悠然根本沒有理會尸橫片野的場景,掃眼驚愣當場的童烈、紅袍女子、儒雅書生等人,接著又掃眼去四方軍陣數千考生。
冷冰冰地說道…
“降者生,不降者死。”
“……”
冷風吹,寒意凌列。
話冰冷,攜寒霜傾覆。
由于心懼使人不敢言語,故寂靜的氣氛輕易便將這八個字傳散去許遠。也由于布陣兵將本就由各地考生所倉促組成,根本不存在正規軍旅的向心力。眼看數百戰騎眨眼便被殺得片甲不留,純陽千劍又包圍退路,更把他們嚇破了膽。
心知若戰,非死即傷。
為了區區天試付出如此籌碼去賭一局九死一生,顯然不劃算。這就是此時此刻,徽山之下所有考生的想法。人心潰散僅在于盤算之間,大家都想著是逃是降。故隨余悠然招降之話傳散軍中時,四方軍陣皆毫不猶豫地就躁動了起來…
“嗙…”
“我愿降。”
“噹!”
“我降…”
“降…”
“……”
不知道是哪位考生首先將手中兵器丟棄在地,并喊出投降。這一聲就恰似小刀破紙,迅速撕碎了眾人心中那薄如蟬翼的矜持。畢竟西涼馬氏一族與這里考生本就無親無戚,僅因為馬魁等人實力強悍,方才拿得徽山首領之權。現如今余悠然要率純陽入主,先前又展現出超凡戰力。有這些人加盟,徽山的實力無疑如虎添翼,又有誰會不樂意呀?故根本不需要猶豫,兵刃落地聲,呼喊認降聲,宛如瘟疫般霎時間便蔓延去軍陣四方,響成一片…
在大軍將士丟棄兵刃的同時,墨言、道生、道融走回到寶藍輕車前,守備在余悠然身后。
隔著白紗,余悠然冷眼靜觀遠方千百丈潰降戰陣。
看去良久,她再冰冷說道:“天啟境出列,站西北。”
“……”
軍陣沉默,無人應答。
童烈有些尷尬地回頭去,抱拳說道:“余姑娘,徽山天啟境修者只有我和馬魁。”
余悠然沒理會童烈,再說道:“沖天境巔峰者出列。”
話隨聲落,四方軍陣中分別走出數十名考生,皆帶有些許暗惜之情。
待人出盡,余悠然再道:“沖天境大成者出列。”
“我是沖天大成…”
“我也是。”
“……”
這回,隨余悠然話出,四方軍陣噪起一片。近千數人馬急忙由陣中出走。原本尚不算齊整的戰陣,瞬間被抽離三成,頓時便顯得七零八落的,再無陣型可言。
“莎…”
待人走出,余悠然就沒再喝令了,她轉身緩步便與墨言走回寶藍輕車上,小道人隨后坐上車駕拿起韁繩。獨留在原地的道融則把余悠然的施令權“接”過手來,朝著剩余在軍陣中的兩千余人,接著肅聲喝道:“剩余人等,皆碎玉離場吧。”
“啊?”
“什么?!”
“碎玉離場?!”
“……”
誰也想不到,在調令出千余精銳以后,純陽居然會行使出如此一道讓人匪夷所思的指令。靈玉是天試考生的唯一資格憑證,玉碎人亡則淘汰出局。道融此時的喝令,無異于就是讓剩下的兩千余考生直接“自殺”,放棄天試的資格。這就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了…
“有沒搞錯!?”
“我們已經降了,為何還要我們碎玉?”
“行軍有言,降兵不殺,你們為何出爾反爾?”
“純陽宮難道就可以不講道理了嗎?”
“……”
戰陣剩余考生頃刻嘩然,想要討回說法。
童烈此時亦甚是不解,他苦澀地抱起拳頭問去道融:“敢問道長,余姑娘此為何意?既然他們都已經招降,為何還要人碎玉?更況且,天試路險,方寸西域群雄割據。皇族掌八千朝廷精銳,徽山有唐門聚四千豪杰,夏尋盤踞魚木寨,這些人遲早都會與我等碰面交鋒,如今我們留下這些弟兄,日后也好有個互相照應不是?”
“童兄,你不必多言。”
道融微微轉眼,抱拳回道:“來時余師叔已有交代,行軍用兵在精不再多,國試三甲只取兩千余,如今我們人數已足,趟若再把多余的人留下,日后必然會成為我們取舍之累贅。既然明知如此,倒不如及早舍棄免生波折。況且,他們本就無緣天試三甲之列,待戰事起他們除了戰死,便唯有逃降一路,于我們與他們而言都無畏。”
“額…”
童烈愁眉深鎖。
他深知,余悠然行令必然會有其深意。當下便是如此,道融所說無一不切合兵家戰法要領。戰略講的是兵貴精不貴眾,戰貴神速可降十力。人多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情,而且天試三甲只有兩千四,即便真把這些人都給留下來,也根本不可能保證所有人都能得到同等的待遇,分歧也必然會因此而生。
先前他和馬魁之所以聚集四千人馬便是考慮到需要人手犧牲,打到天試最后估計也就只能剩下半數,所以才會收編四千人。而如今,余悠然直接將對于人馬剔除。這無疑也說明了,她對自己的自信…
“啪啪…”
林中有驁鷹展翅,飛入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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