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有荒山,荒山有狼群還有麋鹿兩只。
它們剛剛在山里打了一仗,打得山崩地裂,打平了一片光禿禿的山,打顫了整座山巔。
最終,狼群輸了,麋鹿贏了。卻留下四具殘軀,慘兮兮地帶著傷,灰溜溜地溜了…
“看來這子的圣藥是沒白吃呀。撿回條命不止,還鍛出了一身金剛軀…真劃算…”
荒山山腰某處,周遭沒有蟲鳴鳥叫,安安靜靜的。某棵高聳柏樹枝冠間,柏葉茂密,陽光都難以找到縫隙,投入其中。即使湊巧穿過的,也只是絲絲縷縷的金光絲線,照不亮多少陰暗。
陰暗的柏樹枝杈里,此時站著只偷窺許久的“老狼”。
黑衫黑褲,一身勁裝幾欲包不住魁梧的肌肉。一張“持金剛”面具,在陰暗中,露出些妖異的金黃。
是那只狼,魄香主。
他正萬般無奈地看著極遠處,那兩只舔著傷口的麋鹿…
越看,就越是搖頭晃腦。
“誒~”
看了好一會后,他似乎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大地嘆出了一口悶氣,便抬腳凌空虛踩,從柏樹高處的枝杈上,緩緩踏步而出…沒錯,是凌空踩在空氣里,而且還不緩不慢。宛如空氣中有一條無形的樓梯,讓他踩在腳下似的,那么自然。
這是極其高明的聚氣手段!
這位魄香主的身份,恐怕真的非常不一般。能把匯氣成形的手段,耍得如此精妙絕倫的,那可不是一般天啟境的宗師可以做到的,即便是天啟巔峰,也沒這個可能。而整個岳陽城里頭,能把聚氣化實的大宗師,閉著眼睛都能數得出來…
不簡單…
“誒~真讓他給賺大了…”
輕巧落地,又是一息長嘆。無奈的人兒,沿著卵石鋪成徑,拌著及腰荒草,飄然而去…
下山…
山清水秀,暖陽高照。
此去數里外,在山的另一邊,依舊還是山。
松柏密布,荒草萋萋,鵝卵成青石,鳥與蟲蝶飛繞,花隨蜂兒起舞,一番春意盎然之景象。
春意之中,還有一縷柔情,那是兩只麋鹿在舔傷…
這里,離那片被削平了的山已經相去很遠了。兩只受傷的麋鹿是一路爬山涉水,走走停停又歇歇,好不容易又千辛萬苦才走到這里來的。
無它,一是為了離那幾只死剩的野狼遠遠的,畢竟那狼吠太骯臟。二是為了尋找那根隨風飄走了的可憐草,再順便找些療傷的藥草。
幸好找的東西都是草,若換了其他黃金珠寶之類的,那恐怕就真的不用找了。因為,母麋鹿的鼻子只能聞到草,其他的就問不到了。
尋尋覓覓,嗅嗅聞聞。
走至此處,草兒便就找到了,人兒也跟著就地歇下了。
一堆干柴燒起烈火,
幾根藥藤攪成渣沫。
兩人盤膝伴坐,一人涂抹,一人吃果。
還有堆山似的野果。
“你不疼么?”
一只纖手凝兩蔥指,心地捻著深深嵌入血肉的碎裂銅錢,翼翼拔出。又急忙拿起準備好的干凈白麻布,擦去傷口舊血,抹上藥膏。
“啵喳”
“疼呀…”
夏尋咬下一口手中青果,邊咀嚼著,邊若無其事地含糊道。
“那你怎么不喊呀?”
芍藥微微皺著眉頭,再次拔出一枚嵌肉銅板,擦傷涂藥。一氣動作連貫且戰兢,仿佛這銅板是從她的身體里拔出似的。
呵…夏尋先是玩味的一笑,再是低頭看著芍藥,調侃道:“難道要像你那樣,哭得稀里嘩啦的才叫疼哦?”
芍藥聞言,立馬停下手來,幽怨地瞪去一道少女的羞怒:“你再笑話我,我可不再給你上藥哦!”
“額……”
其實,哪里是夏尋不疼呀?只不過是芍藥的手揉的輕盈,讓人感不到多少疼痛罷了。
微笑轉賠笑,剛得意不久的夏尋頃刻便慫了下來:“額…那個姑奶奶,我這著笑了,你可千萬別當真咯…你還是趕緊的吧,若遲了可就麻煩了…”
見夏尋把這乞憐的話,得甚是漂亮。芍藥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色,重新抬起手來,繼續為他處理著剩下的嵌肉銅錢。
而,現在,夏尋身上的傷,比起在山時候,已經好去非常多了。
在吃下十數個野果充饑后,他的面色變得如常紅潤不,就連那一身大大的裂傷,也都66續續地開始快結痂了。傷口愈合的度之快,幾乎是以肉眼能見,血管伴著筋肉急生長。所以,如果不盡快取出嵌入在血肉里頭的銅錢,那用不了多久,新肉便會相連覆蓋。若到時候再想取,那就得割肉才成了…
“話這些藥也不用抹了吧…畢竟那顆龍鳳藥,已經完全化在了你的血脈里頭,你自身的精血就是最好的療傷藥了。”芍藥幽幽著,兩根蔥指粘著藥膏,柔柔地拂著一道干癟的裂傷。
“啵喳…”
夏尋一口吞盡手中剩下的半顆野果:“話可不是這么的…要不涂上這些化瘀藥膏,等傷好蛻痂了,可是會要留下傷疤的。要帶著這一身傷疤,日后我可是到不到媳婦咯…”
著,夏尋指著自己身上那道,由胸口延至下腹的紅肉疤痕,繼續道:“你瞧,當時你就沒給我涂這些化瘀藥膏,結果就成這樣了…”
“……”
好吧…芍藥頓時是被夏尋得哭笑不得了,感情夏尋讓她抹了半天藥膏,原來只是為了不留下傷疤,日后好討個媳婦呀…
想到這里,芍藥不由地撅起了嘴,抹藥的手指也微微增加了幾分力道…
“誒!姑奶奶你輕…”指尖下的刺痛,頃刻擊起夏尋一輪呼叫。
“你不是不怕疼么?”
“那我現在怕了,還不成么?”
夏尋的夸張表現,顯得他似乎真的很吃痛的樣子。看之,芍藥又忍不住地軟下了手指。嘴仍撅著,沒好氣地幽幽道:“你才多大個人呀?這就想著討媳婦了…真不害臊哦。”
“額…”
夏尋自個抬起手來,揉了揉有些吃痛的肌肉:“額…其實這是爺爺的意思吶。”
完一句,他一手從身旁地上野果堆里,拾起一顆青果,隨意在臟兮的下裝上擦了擦,便放入口中啃食。
繼續含糊道:“在我離開村子前,爺爺就放狠話了。,我是咱夏家主脈的一脈單傳,這苗子不能斷咯。這下到了城里,就必須給他討個孫媳婦回去咯。要不然呀,我以后就別回村子咯…免得丟了他的老臉咯…”
“所以呀…這我也是沒轍了。要這身子花了,討不到媳婦,那我得被爺爺罵死咯…”
“呵呵…”
芍藥被夏尋這一模仿他爺爺話的滑稽語氣,給逗得一陣掩嘴輕笑。同時,她用那涂藥的手撥開夏尋自個揉著的大手,兩根蔥指接著在大手的位置下,繼續輕輕揉開膏藥。
“那到底是你要找媳婦呢?還是你爺爺要找孫媳婦呀?”
“……”
夏尋微微抬頭,看著不遠處,搖晃著的柏樹葉梢。尋思了很久一會兒,才回答道:“我想…應該是爺爺要討孫媳婦。因為,他那要求太高了,我恐怕沒呢個本事…”
“哦?”
涂藥的手緩下了些度,芍藥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夏尋:“這要求有多高呀?”
“很高…”夏尋肯定地道。
“那是多高呀?”
“像天那么高…”
“這么高呀?那得是什么要求哦”芍藥更好奇。
“額…怎么好呢,容我想想哈。”
著,夏尋又陷入了苦苦尋思中。芍藥的這個問題,似乎很不好回答。這次他尋思的時間,比剛先足足多出了一倍有余。
“這么吧…”
“先呢,一定得是女娃。
她身高得有八尺以上,能下地干活的。腿臀至少得有三四尺,這好生娃。胸肩也得有三四尺,這好奶娃。手掌手臂越粗越好,兩條腿也越粗越好,這好帶娃。長得怎么樣倒沒所謂,圓頭大耳有福相就成了。”
“恩…應該這么多了。”
夏尋仔仔細細,一絲不茍地道。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一旁聆聽的芍藥,也從一開始的好笑,逐漸變成了傻笑,最后整個人都傻愣住了。
高八尺,寬四五尺,臂粗腿龐,圓頭大耳,這和一只人行山豬又有啥區別呀?這到底是娶媳婦還是挑母豬呀…
“你…你…喜歡這樣的女娃?”
“額…是爺爺比較喜歡…”
夏尋收回目光,無奈的道:“我可喜歡不得。這身板子太壯了,要真討回家做媳婦,那我可就得像大胖他爹那樣,每天都要給欺負慘咯…所以我想,若以后真討媳婦咯,我還是自個把要求降低吧。”
……
夏尋得輕描淡寫,聽者卻聽得心驚肉跳的。這何止只是壯這么簡單呀?以夏尋這身板子,若真把這樣的女娃娶回家去咯,那不得……
傻眼許久、許久,待到上手藥膏晾干近半,芍藥方才從那一番恐怖的想象中,回過神來。“那降到多低呀?”
“額……”
“額…”
夏尋語塞了。
一個“額”字,在他嘴邊長長地伸著懶腰,就是道不出第二個字來…那是有話在心頭,卻不知道如何出口。
此時,懵懂少女不經意間的一個問題,就好比一只勾魂奪魄的纖纖手指,頃刻便勾出了夏尋千絲萬縷的思緒,凌亂地交織在他心頭上。死死地堵住了,他那欲言又止的嘴巴。
一抹淡淡的柔笑,隨著目光從樹梢移到芍藥的臉蛋,綻開了。幾縷不清道不明的微微紅絲,由耳根蔓至夏尋的臉額。
兩個人兒,都愣愣地看著對方。
春風拂臉過,是羞澀難掩。
四目成相對,有柔情相生。
話難言,話難言,
君不語,卿可知我心聲?
…………
兩人無言語,此乃正是溫情醞釀時,兩縷柔情正在顫顫交融。
極遠處,一道大煞風景的黑煙,卻似要攪亂這里的纏綿。
冒起了…
“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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