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癡啊?
這還用得著挑撥離間?”
夏淵不屑一罵道。
“你以為,你們家那位,還是二十年前的那位統(tǒng)帥大唐八千萬里軍機的軍神大都督啊?這二十年來,你們除了能喝動這萬把里的冰渣子外,誰還能聽得著你們這號子?
醒醒吧…狗腿子就有狗腿子的命,什么時候死都不知道。就別再奢求,摻和一腳了。”
又是長長的一段話。雖然,夏淵嘴上不是挑撥離間,但這話語中是句句離不開反間的痕跡…
只不過,洪破天對于此類嘲諷的語言,似乎有著極強的免疫力。此時的他根本不為所動,肅色依舊。
“那你們是非要落子不可了?”
夏淵無可奈何地撅起嘴皮子,搖搖頭:“不然爺爺我來這吹風的?”
“呵…”
生硬的單笑。
洪破天終于露出了今日第一抹異色,是笑色。但這一笑,也只是翹起了他的一絲嘴角,冷冷的,和他那冷峻的面容一樣,讓人看不出他是在嘲笑還是自嘲,又或者是只因想笑而笑。
“……”
在洪破天笑同時,他背對百丈外的夏淵也笑開了。他的笑是毫不掩飾的嘲笑,兩邊的嘴皮子帶著臉頰肉,幾乎提到了他的眼袋處,笑得詭異相當,且無聲無息…
突然!
“開門…”
笑唇突然猙獰!
一聲暴喝,由洪破天的兩唇,突然乍起!兩字寄出,翹起的嘴角頃刻平下,雙目望天,沉沉再喝兩字:
“迎敵!”
兩字出,兩字起,毫無征兆!
夏淵兩眼頓時一肅!
“哐!!”
“吼!”
千里雄關,頓時轟綻聲鳴!
百萬雄師,同時一聲刀擊盾,一聲戰(zhàn)意怒吼。這一下,雄獅仰天咆哮,恰似那九天雷公暴怒一剎,剎那喝破千里雄關風雪迸散!
“哐當,哐當…”
“隆隆隆…”
緊接著,就門開了。
緊閉二十年的雄關大門,終究是在一聲滔天怒吼中,緩緩解開了鐵索。隨著一道道重達萬斤的沉沉鐵鎖逐一解去,這道沉睡了二十載歲月的石門,打開了一道裂縫,逐漸擴大,緩緩推向兩邊…
沉重的鐵索交碰聲,石門劃地聲,銹裂聲,宛如九幽之下的黃泉鬼門開,無不滲透著沉沉空寂。
“呼…”
“呼呼…”
隨著大門完全打開兩邊,一陣充斥著滔天肅殺的氣息,帶著猛烈的狂風倒吹,由雄關之內,洶涌泄出關口之外。數(shù)十丈高的雄關大門,頓時成了一個的風口,狂風似刀劍弄舞。直吹得站在門外的巍峨身軀,蓬倒飛,衣衫倒舞,兩眼瞇下了一絲…
“咕嚕…”
咽下一道嗆在喉嚨多時的涎水,夏淵不由地緊繃了一下兩只巨大的拳頭。
是緊張…
雖然他是一位站在群山巔峰的絕世王者。但,當他真正見著了,這城門之后,這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百萬雄師時…心中的慌張,是怎也也止不住了。
往城內望!
雄獅百萬,黑甲加身。
盾在前,刀在后。千人一排,萬人一列。
由城門之下,縱橫列至數(shù)十里開外。盾甲如夜,刀光如月,怒眼似焰。白雪附黑蟒,肅殺蔓雄關萬道。這人未動,刀未見血,光憑這百萬雄師所迸出來的肅殺氣息,便足以讓世間所有大能望而卻步…
這就是勢!
鐵血沙場的意志!
“嘖…”
掃一眼城門之后那黑壓壓一片的黑蟒將士,夏淵再次無奈地撅了一下嘴皮子,突然大罵道。
“洪破天!”
“你他娘的,腦子犯抽了是吧!”
“……”
眼看的是城內,但夏淵的話,是對城外那件直立在坑洼中的紅袍罵去的。不過,被洪破天是壓根就沒理會這句罵語。
“筏!”
但見他,一掌握起身后紅袍一角,手臂大力往上一揮!提一口丹田氣,就是一聲朝北怒吼:“黑蟒聽令,地截守陣!”
“吼!”
“嘩嘩…噠噠…”
“噌噌!框框當當!”
“……”
城外怒吼戰(zhàn)令下,城內百萬雄獅,又是一下玄刀擊鋼盾,以應軍令。應令之后,雄關之內數(shù)十里路,頃刻沸騰了!
“啪啪…”
嘩一聲,黑甲動!
滿城黑旗揚戰(zhàn)幟!
“喝!”
“喳!”
“噹噹噹…”
戰(zhàn)幟獵獵,迎狂風,拍打冰雪招搖。
千百戰(zhàn)陣同時迎旗變換,百萬雄師皆面朝門關。前列軍士大喝一聲,弓步下蹲。鋼盾擊地,齊齊插入冰土三寸,圍成一排。后列備軍,向前一步,踩在前排軍士后背上,亦下蹲,盾牌架在前盾之上,再圍一排…
如此類推,數(shù)十里路,百萬雄師皆列陣,壘疊七七四十九層。架起了一道,由無盡鋼盾排列而成的,十丈十里銅墻鐵壁!盾與盾間,連接無隙,整面陣壁烏黑一片,滲人的同時,泛著閃閃銀雪光輝。
迅疾、有序、壯觀!
這支北茫第一雄獅,果然名不虛傳…
一令換陣,從開始到陣成,只花費了短短的七個呼吸時間。在這其中,不難看出,這雄關之內的百萬鐵血軍士,之間的默契,是已經被訓練到了一種極其駭人的地步了。
七個呼吸之后…
鐵擊聲止,守陣列成,數(shù)十里鋼鐵城墻,團團例外包裹數(shù)十道。九霄下眺,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就好比一顆百年老樹的主干年輪。
而,環(huán)之最中央,就只能是那道巍峨的身影。
“呼…”
“還好是守陣…”
“真他娘的嚇唬人呀。”
看著這迅擺成的守勢大陣,夏淵大大地吐了一口晦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隨之放下了心中的石頭。
大手又隨意地往臉上抹去一把,擦走一些,被一驚一乍嚇出的虛汗。接著,兩眼稍稍帶著痞氣,撇向身后,咧嘴罵道:“我去你奶奶的大腿呀,玩笑不帶這么開的!”
“少廢話了,走你該走的路吧。”
洪破天確實是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統(tǒng)帥氣質。在被夏淵這么當眾罵了祖宗數(shù)番之后,他仍沒掀起一絲怒氣。
手掌松開了緊抓著的紅袍,紅袍又再次重重垂落。
“但愿他日,你還能有命回來,不然就可惜了。”
“……”
話語含糊,甚至還有些矛盾。
只不過,這就是人類語言的魅力所在了。有很多事情,其實也無需得那么清楚。往往擺一個架勢,動一根手指頭,便能讓對方,多少懂得一些自己的想法,多了反而顯得啰嗦。特別是敵人,又比如現(xiàn)在,這相距數(shù)百丈背對著的兩人…
“我呸!烏鴉嘴…”
就地吐一口唾液,罵一句。
夏淵很顯然,就是懂得這話語含義之人。他墊了墊背上的巨大包裹,沒有回話,抬起豪邁的八字步,便朝著城門之后,那數(shù)十道銅墻鐵壁直徑走去了。
呼呼…
風雪連天,入雄關路。
銅墻鐵壁,列陣十數(shù)里,肅殺氣盛。
“噹!”
“喝!”
來人入城關,百萬雄獅,百萬刀柄,同時重敲鋼盾背一擊!一聲脆響,隨之帶著凌厲的殺意,響徹雄關內外!
這便是守陣震懾!
“呱噪…”
陣勢威武,氣勢凌人,但夏淵并未止步。
帶著輕笑,盛起身上淡淡的一層紅芒。他腳下的八字步,每踏下一道印痕,都走得沉穩(wěn)無比。這一腳落,一腳起,在配上身前的無盡黑蟒,那是把他身上那股,由骨子里散出來的痞氣,給生生扭曲成了一股無畏的霸王氣勢了…
“噹!”
“噹!”
“噹…”
敵過城門,進城關。
百萬守陣,再一次萬刀齊擊盾背。
只不過,這次擊打后,徹天的擊鳴聲便再沒有停下來了。來敵每走五步,迎接他的必然就是一擊震天徹響。
一聲聲,一擊擊,整齊有序。
“噹!”
“噹噹!噹!噹!…”
敵近,
越來越近…
陣陣擊打聲起,回鳴不息。
此時場間的氣氛,開始潛移默化的生了一絲的轉變。
是急促,越來越急促的懾敵聲鳴。
原本五步一擊的刀擊盾,逐漸轉成了三步一鳴,之后兩步一鳴。仿佛,這些盾甲玄刀在震懾來敵的同時,也是在催促著城墻上的那面戰(zhàn)旗趕緊揮落,非常急迫。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此刻此間,北茫關內,這百萬雄獅所布出的陣勢,是戰(zhàn)時所用的守城大陣…
地截!
正所謂,攻堅如烈火焚燒,守勢為不動如山。而,地截守陣,就正是那最極端的守備列陣!這黑蟒地截之所長,是以鋼盾為壁,以鋼刀為梁,列一道百萬人的鋼鐵城墻!只守不攻,為死守絕地之勢。這樣的守陣,是非兩軍交戰(zhàn)的生死關頭,又或最危急的舍車保帥時,極少為統(tǒng)帥所用…
因為,此陣只講一個字…
守!
死守的守。
故此,只要此陣一成,若得不到本軍統(tǒng)帥轉攻的號令,城樓上的那面黑棋,便就揮不會殺敵的旗號。那,這百萬雄獅列出的地截守陣,便唯有鋼刀擊盾懾敵長鳴,不動如山,唯死守!
這就是軍規(guī),誰也不能違背一二!
“噠…噠…”
“噹!噹!…”
沉沉的腳步,巍峨的身軀。
人愈近,鳴愈急。
五十丈,
三十丈,
十丈…
刀擊盾擊鳴聲,已成雨擊落,一步雙響。聲聲連起,幾乎沒有了間斷的縫隙。
“噠…”
來人再近,
離最近的那面鋼盾,就剩一丈三步…
夏淵終于停了。
周身紅芒若隱若現(xiàn)。外散的氣息,并不是那么霸道強烈。柔和得只是映照著周邊的落雪,閃著些弱弱的紅光…
這幅巍峨的身軀,此時在這百萬大軍所組成的守陣面前,顯得是那么的渺。盾墻高數(shù)十丈,環(huán)抱數(shù)百丈,而,他卻只有八尺不到,宛如螻蟻與樓宇的差別。
但,他此刻在大敵面前,所展現(xiàn)出來的淡然,卻好比一位俯視蒼生的君王,威武自由神會!
“噹!噹!噹!噹!…”
“莎…”
擊鳴聲愈來愈急,愈烈。
相互起伏之間,已經比不可免地出現(xiàn)了一絲絲錯亂。而,錯亂的源頭,就正是夏淵此時所面對著的,那一排盾墻之后的列陣軍士。
無他,只是恐懼使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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