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年初七。
晨霧迷迷,陰雨綿綿。
沉沉的積云遮蔽朝陽。
這是難以平靜的一天,因為,它有著一個震驚世人的晝夜與凌晨。
就在昨夜。
北來的王者,去了一趟京都。一聲怒吼,打出兩拳,毀去一座百年純陽道觀,取走八位道人性命,引來了那紙天道誓約的憤怒,降下了一道滅世的王者天罰。爾后,悠哉悠哉了二十載歲月的京都長安,便就再也淡定不了了。
成南的醉仙樓,丟一柄崩角的神刀。城西的真武山,扔一把凜冽的神劍。還有城北那座通天的高塔,就更厲害了。整座長安城都為它祭起了一朵滔天黑云,長出了一只滔天黑手。黑浪滔滔,墨云滾滾,覆蓋了北郊百里上下。
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只是那滔天的黑手捏了一下那天罰的手,“吧嗒”一聲,那可憐的手便就當場碎成了渣子,連粉都沒剩下,煙消云散。
從此往后,存放在皇宮金鑾殿上的那紙仙人天誓,便憑空沒有了一大片的筆墨,只剩下零零星星數十個名字。而這些名字當中,有三個,則更加顯眼了許多。
黑墨成紅墨,似血鮮紅。
大唐.皇策。
純陽.神算。
北茫.鬼謀。
至于故事的結尾嘛。
就很理所當然了,沒生什么戲劇性的轉折,也沒有人刀起拳落洗一遍京都城。
天已打雷,即將下雨,這一團憋了二十年的風雨,已經誰也沒這能耐,把它給擋下來。即便是有,那也得是天上的神仙。但,那位神仙現在在哪兒,今時今日都沒人知道。
至少,沒幾個人知道。
所以,大戲唱完了,只待風雨來。也就唯有各回各家,各找爹媽,等著下雨收衣服了咯…
這,就是昨夜里,生在京都長安的大故事。
故事之大,涉及深遠。乃至于日后,待再有故事生時候,這便成了另一個,更大的故事之開端。不過,這都是后話了。今兒這故事雖大,涵蓋面也很廣,但它暫時還影響不了全部。至少,在那些南下的信鴿,還沒飛到岳陽城之前,它影響不了這片藏龍臥虎的城池。
然,這座城池,也有著它自個的故事。
一個同樣生在昨夜,同樣讓人心兒無法平靜的離奇故事。
而這故事之離奇,是甚至還出了,昨天下午那些信鴿所帶來的震撼,以及大家所認知的范疇。當它在晨光未起,傳散岳陽的一刻,所有人的表情,便只剩下了深深的驚疑。
與恐懼…
“那可是四千多號人啊,咋沒就沒了呢?”
“對呀,這人死還能嘎嘣一聲,他們咋連聲響都沒有呢?”
“該不會都死了吧?”
“那可是幾千人吶!”
“……”
岳陽城,城東,
東門大街,街頭的菜市場。
數十位奴仆打扮的男子,牽著剛載滿貨物的馬車,圍在拱橋邊上。聳肩低腦,交頭接耳,不時手舞足蹈比劃些什么。不遠處,菜市場入口的附近,類似的情形也很多。少的三五成群,多的十余人扎堆,都是聊得正興起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來,這些人兒在短時間內,會有買完食材打道回府的打算。
非常熱鬧。
而其中,聊最火熱的,還是得數回拱橋邊上,那數十位奴仆了。因為,他們人最多,雖都是奴仆,但在這個平常百姓扎堆的地方,他們仗著自個身后的主人,也算得上是高人一等了。所以想和他們一起叨叨些八卦的人,也就多了。
“據這次事兒,又得和那七星院扯上關系!
人堆里頭,一位消瘦的家仆,聳著腦袋,悄聲道。
“對對對,俺也聽了!迸匀烁胶汀
“你聽誰的?”
“俺家老爺子剛從岳陽樓喝完早茶回來,回家就叨叨這事了。他呀,這事不得了呀!今兒晨未亮整個岳陽城都傳開咯。”
一位較為壯實的漢子,飛甩著手掌,不削道:“去去去,你那的道消息哪能全呀?”
消瘦的家仆道咧起嘴巴。
“吶,你那有全的呀?”
“呵…我誰啊?”
壯實的漢子,大手一握,提起大拇指,指著自個鼻子就,自夸道:“在這岳陽城里,我鐵蛋劉三兒,有啥消息不靈通的?我今這消息,可是城北的王老爹親口給我來的。他昨夜呀,就在洛溪齋親眼見著這事情經過咯。你全不全?”
“嘖嘖,我劉三兒,你忽悠誰呢?”
另一位一位年輕伙聞言,鄙夷地舉起手指,指著北面道:“就那打獵的王老頭,能在洛溪齋親眼見著這事?你當大伙傻。俊
“就是,他要能見著,我都當總管了!
“你沒風就別瞎胡扯了…”
“還以為聽誰了…”
“……”
“誒,大伙別急呀!萬事都有個湊巧麻!
“今天輪到王老爹,又有啥子出奇的?大伙聽我慢慢來麻…”
旁人紛紛起哄附和,這漢子頓時就急了,連忙大手一甩脖子上的汗巾,跨出一步,擺起一副書人的作態,連忙起下文:
“話昨夜子時。那王老爹嘴饞勁兒上喉,肚子餓得咕咕直響。二話不,拿起獵弓,就要入山打幾只野雞下酒來著。誰知道,就在丑時三刻,他打完野雞,提著家伙就正要回家!就恰好經過洛溪齋門口,人沒到,還隔著半里地了,就聽著里頭有打斗聲響。誒,這時候,他就好奇了。這三更半夜的咋還有人練武呢?邊想著,他就邊爬上圍墻往里瞧憋!
“啪!”
到這,漢子突然兩手一拍,做出一副驚悚的樣子:“這下可好了。這不瞧有自可,一瞧就差把王老爹給嚇壞咯!
“你們猜他見著啥了?”
不等回答,漢子大手一揮,便快語自答上。
“只見那七星院的宮院長和陳院長,一個渾身都是血啊!”
“就活像是兩只剛從染缸里頭跑出來的惡鬼。一人拿著把九龍掩月刀,一人執著副霸王轟天錘,見著洛溪齋的人就是一頓手起刀落,五馬分尸。那畫面是慘烈啊,天上全是肉渣子飛來飛去的,地上你壓根找不著一塊完整的肉片。這兩人一直從丑時殺到晨曦,直到把洛溪齋最后一名弟子殺光為之止…”
“得,你拉倒吧…”
劉三兒的故事還未完,人群突然有人一聲斷喝:“你這牛我是聽不下去了。你他娘的當那兩人是神仙還是啥滴?一個時辰殺四千人?就是豬給你宰,你也宰不完啊…”
“就是啊,真要像你的那動靜,城北早就有人現那事了。哪還要等到今早才傳出信兒啊!
“況且我家老爺了,洛溪齋主可是位王者境的大人物哩。那兩位院長哪里是她的對手呀?你這牛都要吹上天咯!
“……”
旁人再次紛紛附和。
“額…呵呵。”
見這牛是吹過頭了,劉三兒一時間也圓不了這個場子,是尷尬得滿頭虛汗。
“這我也是聽王老爹的麻…”
“我去你的,沒風別再這里瞎掰…”
“媽個巴子,凈浪費老子時間。”
“……”
興未盡,牛皮破。
劉三兒便被周圍的聽著,七手八腳,扯出了圈子,很是委屈與尷尬。
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有的時候呀,還真是一言難盡。
不過,這劉三兒的話啊,也確實是吹過頭了。若是他能把那夸張成分去了,平平白白地道一番,那倒還是可以信個兩三成。
然,這話又回來了。其實,也難怪這劉三兒要吹這個牛。倘若是就按昨夜那故事而言,他要不往里頭加些火氣兒,還真沒幾個人愿意聽他在這里嘮叨,出不了這個彩頭…
因為,生在昨夜里的那故事,確實太簡單了。簡單得,今兒整個岳陽城里頭,只要是個人兒都能把它給倒背如流。
簡而言曰…
今早晨初,城南打更的撇子菜,路過洛溪齋大門。見著門縫有血滲出,便就過去一瞧。結果,就現了七星院的兩位院長,渾身是血地站在洛溪齋的大院里。而洛溪齋,包括長老、掌門在內的四千門人,則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這,就是整個故事的全部。
沒有頭,沒有尾,就只有那打更人的只言片語。而作為這個故事的唯一知情者--七星院。則自早起,接回了兩位神志不清的院長后,便一直沒有站出來為整件事情,做出過任何解釋。
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出了這么大的一件事情。岳陽城里的各大江湖勢力,都僅僅抱以一種觀望的態度,沒出半聲響。那就更莫要拉起大旗,跑去東門大街要替那洛溪齋抱不平,討法了。
這,才是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東門大街另一頭,街尾…
“應該是位圣人!
“你確定?”
“不確定。但,即使不是圣人,那最少也是王者巔峰的半步圣人,或者是偽圣!
“別圣人了,哪里來那么多圣人給你滿街跑?”
“這真事!那內殿就巴掌大,如果不是圣人,我們肯定能現有人進來!
“……”
七星院,瑤光院,藥房。
煙霧繚繞,藥香彌漫。
九個爐灶,慢熬著九鼎藥煲。零零星星的藥膏,粘在兩條長長地白繃帶上。安放在床榻的邊緣。
而,床榻之上,有兩顆粽子特別顯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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