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空響大河上下,直接了當(dāng)!
一段開場獨白,岳陽王是得豪情萬丈,鐵血淋漓。其中隱喻,更是直接就把今夜的酒宴定下了一個基調(diào)。深藏戰(zhàn)意,明里暗里直指日月山河。
這著實讓聞?wù)撸犞膬阂痪o…
罷,岳陽王先執(zhí)著玉杯,一口喝盡。而高臺之下的數(shù)萬宴客,無論夏淵一方,還是其余的江湖朝堂勢力,也都給上了三分薄面,66續(xù)續(xù)地相繼起杯,喝盡。
待場間所有人,都把手中杯酒喝完后。岳陽王拿起長桌上的玉壺,把空杯倒?jié)M酒水。再次掃眼高臺之下…
“呵呵…”
最終,岳陽王的目光,停留在了夏淵的身上。他朝著夏淵沉沉一笑,再次高聲喝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憶當(dāng)年隱師道引三朝龍脈,教化大唐文武,乃吾等后生之啟蒙,是恩重如山。惜今日,吾幽居江南,隱師歸北茫,遙遙相望萬里茫茫,已有二十載時日未曾相見。吾,痛心悲切,實在深感慚愧啊…”
著,岳陽王把捧著的玉杯,稍稍往北面方向移了移,再道:“這一杯,敬太傅功德,愿吾師福緣無量,早日南歸!”
“……”
完,岳陽王再次一口喝盡玉杯酒水。
只是,這次高臺之下的人兒,就顯得有些猶豫了。雖然,此間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王爺?shù)降自谛┦裁矗仓浪蘸笙胱鲂┦裁础5@是以后的事情,他現(xiàn)在畢竟啥也沒做不是?
所以,他敬的酒,能喝…
然,北面那位謀略滔天的三朝太傅,就大不一樣咯…事涉二十年前那盤蒼生大局,無論在大唐南域,還是其他東西北三域,上至金鑾殿,下至家門院,他的名號從來都是一個禁忌,少有人敢正面提及。即便是平日里,有人無意中提起這個名號,那不都是非常默契地用“北邊那位”四字帶過?
而現(xiàn)在,有人光明正大地給這個恐怖的名號,敬上一杯恭酒。那這里頭所需要的東西,可不僅僅只是膽魄那么簡單了。至少,還得要一份能與大唐京都掰腕的力量…
而,這份力量…
岳陽王或許自認(rèn)為有,或許他真的有。所以他能和敢敬這一杯酒。但,高臺之下的那萬萬江湖朝堂人兒,縱使再有實力,那也不過一城一院的大能人物。他們除了會舞幾把大刀,干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以外,可就沒有這份覆滅蒼生的力量,也沒有那份生死度外的膽魄了咯。也所以,面對如此沉重的一杯酒,敢問,又有誰能把它一口喝下呢?
以至于,從某個角度看去,岳陽王的這杯酒,敬得不好。非常不好,至少他敬得還不是時候,缺少了一個鋪墊…
“他好像很急…”
高臺之下,西側(cè)。
著黃袍的文者把玩著手中酒杯。濃稠的酒釀在杯中盈晃不倒,絲絲綠綠的很是好看。而他的目光卻凝視在高臺之端,那道威嚴(yán)的明黃身影之上。目光中,思慮非常顯眼,似疑惑似忐忑。
“是著急了…”
坐身側(cè)的綠袍文者,無奈一笑。
輕聲低語道:“開場第二話便以北茫為引,切入正題。不鋪墊,不擺道,顯然就存心不讓人安樂了。若猜得不錯,接下來,他就得把酒數(shù)千仇才能拔高今夜的調(diào)子咯。”
“恩…”
咄…
黃袍文者頭,輕輕放下酒杯。
“這仇深…不好數(shù)。”
“所以也就急了…”
“……”
高臺下私語幽幽,如蚊吟細聲,少有人舉杯。而此間,能陪高臺上那位王爺喝下這杯酒的,也就只有東南側(cè)的夏淵一行人了。
“追思當(dāng)年,國泰安康,大唐萬里,歌舞升平…”
沒理會高臺之下的冷場,岳陽王再次倒?jié)M一杯清酒。邊倒著,他邊沉沉重道:“父王在世時候,就曾過“亂世大統(tǒng),國師功。盛世安邦,太傅偉績”。大唐能有今日之昌盛,是離不開國師與太傅之無上功德,吾等應(yīng)當(dāng)時刻銘記于心。
但…
今日看來…
諸位是只記得大唐有國師,而太傅的功績,以及先王的舊事,倒是沒幾個人還能記得住了…”
到這里,岳陽王突然話風(fēng)一轉(zhuǎn)!手中杯酒朝天稍稍一舉!
“但,本王還記得住!也記得清楚!”
“這十?dāng)?shù)年來,日夜不敢有忘!江南有谷多才俊,萬里疆土拜將相。金鑾弒君逆天命,烽火一炬焚九州!此乃吾輩之血海深仇,吾忘不得!”
“……”
話罷此處,場間頃刻為之一靜。連大氣也都人敢喘,就更別提那竊竊私語了…
正如西側(cè)的那兩位文者所言,這位王爺今夜要做的事情,要的冤仇很多,他似乎有些急了。急得剛開場,便把一個天大的抉擇拋落此間,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話,得豪氣,也得熱血。
短短兩段話間,岳陽王便把當(dāng)年的殺父之仇,和北邊那位太傅的滅族之仇,緊緊相連在了一塊。也生生地把臺下代表北面的夏淵一方,擺到了自己的同一戰(zhàn)線上來。可是…他所的和將要做的事情,實在過于沉重了,以至于眾人,根本就跟不他的節(jié)奏…
罷,緩去好久一會。
岳陽王把手中酒杯,恭敬地往地上倒去。爾后,高聲喝道:“今夜元宵是佳節(jié),最思親。亦是忌日,最念舊人恩。所以,這第三杯酒,吾等應(yīng)當(dāng)敬先王,以及十二年前死去的所有先烈!”
淡淡酒氣,隨風(fēng)揮起淡淡白霧。但濃烈的酒香,卻醉不了此間的抑郁。和先前一樣,高臺之下依舊安靜,安靜得讓人毛。
不過,這是必然的了咯…
先前第二杯酒敬,高臺上的王爺,敬的是北面那位大謀者的名號而已,此間都沒人敢與之共飲。而現(xiàn)在,他要敬那位被自己兒子篡權(quán)了的先帝,以及十二年前被一夜狼煙焚成了冤魂的太傅一系。這若往深里,其實已經(jīng)和造反起義,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了。
那這杯代表著造反的酒,又還有誰敢喝呢?
冷…
無話。
沒人舉杯,沒人私語,岳陽王也沒再繼續(xù)往下去了。他只是沉沉地笑著,靜靜地凝視著高臺之下,那些包裹著忐忑心兒,端坐著的人兒。沉沉的笑色中,似乎蘊含著某種嘲諷的味兒,以及一些等待的意思…
是的,他在等人…
春風(fēng)水,春水寒。
隨波逐流享太平,
逆勢泛舟怎能安?
“呵呵…”
不知道過了多久,端坐東南側(cè)席的夏淵,輕輕笑起。他先是不屑地瞟了一眼高臺之上的岳陽王,爾后執(zhí)著桌上玉杯,緩緩站起身來,環(huán)視一圈身側(cè)周遭。接著痞聲笑道:“敬,諸位先烈在天之靈!”
“嘩嘩…”
著,夏淵和高臺上的岳陽王一樣,把手中酒水往地上輕輕一灑。
就在這同時…
刷…
“敬,先烈在天之靈。”
坐在夏淵周遭的李清風(fēng)以及七星院的七位院長,也一同站起了身來。舉杯朝廷,齊聲高喝一句敬語,接著便一口把杯中酒水喝去…
“敬,諸位先烈在天之靈!”
“敬,諸位先烈在天之靈!”
“敬…”
在這之后,場間東南側(cè)這邊,以夏淵為的各勢力江湖人,也都相繼起身喝話,把酒喝下。
細細碎碎地,岳陽王的開場三杯酒,總算是有了那么些回應(yīng)了,不至于冷得讓人尷尬。
但,也僅僅只是不太冷場而已了。夏淵這一伙人,滿打滿算也就百十號人左右,相比起今夜幾萬人同聚一場的宴會而言,那就是大樹上的那么一撮枝葉。該冷的場子,依舊熱不起來。
“……”
高臺上的岳陽王仍無話,放下酒杯雙手挽在后腰間,平平地俯視著夏淵那巍峨的身影。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位朝廷官員,則冷下了些許臉色。畢竟作為一位今夜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有些話他不能只能看,有些事他不能做只能聽,比如此時此刻所生的所有事情。他得懂得把握自己的分寸,否則今夜他就很可能被留在這岳陽城里頭了。
“……”
夏淵稍稍抬頭,撇去高臺上一眼。
兩抹精光相對一刻,似有光閃爍。高臺上下的兩人,好像一瞬之間便達成了什么默契。在對視一眼之后,夏淵便收回了目光,嘴角上的狗尾巴草稍稍翹起一分。沒有多想,緊接著他便轉(zhuǎn)眼看向了不遠處,幾位正襟危坐著的江湖人士。
咯噔…
“不好…”
“完了…完了…”
“……”
而被夏淵看著的那幾人,立馬就感受到了一股大難臨頭的氣息,忐忑的心臟頃刻迸乍。臉上的苦色啊,就好比剛?cè)揪G的布條子,都快要綠得滴出水來咯…
“呵呵…”
饒有玩味地看了一會。
痞聲笑起,夏淵邁著痞子步,就走到了這都要被嚇破膽了的幾人桌前。傲慢地俯視道:“你們是城北孤山集和裂弓莊的人,對吧?”
“咕嚕…”
話才傳出,面對夏淵這道煞人的笑容,幾位江湖人是膽汁都要吐出來咯。
艱難地咽下一口涎水,坐得離夏淵最近的那名江湖漢子,苦瓜著臉,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恭敬道:“是…是的,淵爺…”
“哦?”
玩味再一笑,掀起一陣頗假的疑惑。夏淵笑道:“原來你還認(rèn)識我的呀?”
“認(rèn)得…認(rèn)得…”漢子連忙哈腰回道。
“恩…”夏淵笑著頭,爾后順著漢子左右兩側(cè),看去周遭眾人,慢道:“那你們呢?你們可認(rèn)得爺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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