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兩界,一半冰封一半春。
百里奔逃,一息僥幸一息難。
冰封邊緣,遙遙可見,只剩五里不到。對于跑掉半條命的夏侯、芍藥、墨閑三人而言,或許也算是守得云開了。雖然,跑出了冰封之地,并不見得就能逃過一劫,但至少也是逃出了圣人的結界,不再受此間大道束縛。到時候西山的老人家或許也會出手,那便就有了生機一線…
“三藏法師又敗了。”感受到身后氣息的變化,夏尋顯得有些慌張。
“啊~呼…你…你慌啥,咱都快跑出去了,只要那老禿瓢再露一手,時間…時間便來得及…啊呼…”看得出,夏侯是真的快跑不行了,氣喘吁吁的樣子,連話都要咬緊牙關來泄氣。
“已經(jīng)沒有后手了。”夏尋掛在再墨閑腰間,滿臉憂色道。
“什么…什么意思?”夏侯沒聽懂話意,問道。
“一路上我只感受到三藏法師的三道氣息。現(xiàn)在,這三道氣息都全都消失了,所以不會再有后手。”夏尋回話道。
“我靠!你不早!”
罵罷一聲,夏侯急道:“那…那無語問天呢?趕緊祭出來呀!”
腿急奔多時早已麻木,芍藥苦澀道:“我試過了,圣人結界,大道被禁錮,神器無法聚魂。”
“我的娘喲!那咋整哇?”
“沒辦法。”
“你錯了。”
夏尋話剛完,一手抱著他急奔的墨閑卻肯定地否定了他的法:“應該還有第四道。”夏尋一時沒聽懂墨閑此話何意,正要發(fā)問但墨閑經(jīng)搶先一步冷道:“你們看天空。”
“……”
三人聞聲,急忙抬頭。
但見烈日之下,天地一線之間,正有一顆白!放眼再細看,這白似乎是兩匹踏空飛行著的駿馬,由東向北正朝著這邊飛來。只是這距離實在是太遙遠,駿馬的細節(jié)以及馬后的東西,夏尋便看不太清楚。
“是化生三藏法師的白龍馬。”
芍藥應該是曾經(jīng)見過這兩匹駿馬,一眼之下便認出來。夏侯聞言大喜:“好啊,他奶奶的…終于不用跑了…他奶奶的…啊呼累死我了。”
“還是有難度,這距離太遠。”
夏侯大喜過望,但還沒等他完全喜起來,夏尋便當頭就潑下一瓢冷水:“龍馬距我們百里有余,以我們的速度與它相匯至少需要十七息。而后頭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按照那人的速度,要追上我們只需七息,現(xiàn)在還剩三息。若無阻攔,我們還是跑不掉。”
“難…難道,沒別的機會么?啊呼…”夏侯扯著嗓子急問。
“有。”夏尋肯定道。
“那…那你快啊!”
夏尋扭頭往身后看去一眼,而后抬頭朝著墨閑道:“師兄,先把我放下吧。”
“你…你有病啊!”夏侯頓時更急。
然,沒等夏尋分,墨閑冷冷道出五字。
“他已經(jīng)來了。”
“……”
言語六七,時過瞬息。
寒光冷冽,幽芒突現(xiàn),催命的鐮刀已經(jīng)出鞘!
前里冰封邊緣,后兩里忽有幽芒化箭顯現(xiàn)。憑來者的速度,只要能看見這道如煙黑芒,那便意味著,下一刻即是屠刀奪命時候!況且,這一次恐怖的幽芒似乎已經(jīng)不打算再給幾人機會了。黑影初現(xiàn),還有兩里路程,催命的鐮刃便已盛起寒光,抵在幽芒前方,形成疾箭刃勢。
“靠!撲街,這么快?”
“師兄,快放下我,我有辦法!”
“瞬!”
言語三四,急若萬鈞。
眼看著前路已絕,夏侯大急,芍藥手撫上腰包,夏尋再起一聲吶喊,而當吶喊聲傳至其余三人耳邊時,身后化作“疾箭”的破風之聲也同時傳達!
只有數(shù)百丈…
當話音落下一刻,奪命幽芒前的鐮刃寒光離夏尋只剩數(shù)百丈。數(shù)百丈的距離,于這抹寒光而言,只不過是一抖手的一線時間。
生死,此刻是真正一線了。
一線時間,能做些什么?
一線時間,連話都難。
但…
一線時間卻足以產(chǎn)生一個決斷,出一個字和完成一個動作。
“好!”
“噌!”
就在生死一刻,墨閑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大喝一字“好”回應了夏尋,同時奮力扭腰轉身,右手借力一抖,便把手中夏尋往前方高空大力拋出!一拋同時,墨閑右手順勢探過腦后,三尺青鋒徒然出鞘!
而時遲,那時太快!
一線時間也實在太短!
短得,連墨閑三個動作同時完成,身后青鋒出鞘卻未來得及蓄勢凝氣。短得,連被拋出的夏尋,急奔兩旁的芍藥、夏侯,被震驚得無以加復的情緒還未完全展開,腳下的步子也未能停下。短得,連身后幽芒都沒來得及反應墨閑這的瞬間變故…
“喳!”
寒光閃現(xiàn),一聲刺響。
原本以夏尋為獵物的黑鐮,已然正中刺入了墨閑的心腹,貫穿而過!
“墨閑!”
“墨閑!”
鮮血飛濺,兩聲驚呼。
一聲源于拋飛的夏尋,一聲源于急奔的夏侯,芍藥被震驚的眼眸大瞪,皆無以言語。而化作幽芒的黑衣人,似乎也被墨閑的這個舍生取義的舉動,給驚愣住了。冷冽的瞳孔,猩紅之間泛起一縷他不知道多少年都不曾流露的驚訝。以至于瞬時之間,他居然忘記拔出刺入墨閑心腹的黑鐮,進行再次獵殺。任憑著一刀的慣性,帶著他和墨閑一路飛濺沖出…
震驚,是這一刻此間所有人的情緒。
唯當事人例外…
“快跑!!”
“噌!”
“……”
趁著黑衣人晃神的瞬間,墨閑一聲帶血暴喝“快跑”二字,同時騰出的右手化虎爪,奮力一把鉗住了黑衣人的肩膀!左手執(zhí)劍盛三尺銀芒,由上而下,朝著黑衣人的脖子就是一劍砍去!
這是玉石俱焚的一劍。
但,也是毫無意義的一劍。
因為,境界差距就在那里擺著。以黑衣人的修為與速度,墨閑這一劍得逞的幾率必然為零…
“唰…”
銀芒刺眼,把黑衣人的恍惚驚醒。瞳孔中的驚訝瞬間消盡,反轉輕蔑。對于墨閑鉗住自己肩膀的手,他完全沒有在意。右手一挑,提起黑鐮,隨意地就往上一剃!
“噹!”
快…
墨閑的劍很快,但和黑衣人的鐮刀相比,那根本就不是在一個檔次,宛如烏龜與蹦兔。
黑鐮只是隨意的一個動作,后發(fā)先至打在了青鋒劍上。只是輕輕的一個觸碰,青鋒劍即刻便如被重錘轟擊般,脫手而出。緊接著,黑鐮猛地一下回收!凝寒光兩尺,化幻影無窮,再次刺向墨閑的胸口!
“喳!”
又是一刀直接貫穿心口!
但,還沒完!
“喳!”
“喳!”
“……”
手腕扭轉,收刀再刺!
一刀…
兩刀…
三四五六七…
“墨閑!快跑啊!!”
鮮血噴張,猶如泉涌!
一息之間,黑衣人收刀刺刀剃刀橫刀近百回,刀刀致命,貫穿心口!已經(jīng)跑遠、拋遠的夏侯、夏尋見狀頓時悲怒交加,心如刀割!堂堂七尺男子,呼喊間都略顯哭腔。至于姑娘家的芍藥就更別了,她雖與墨閑不非常熟絡,但連日來往七星兩人早已是好友。眼看好友被鐮刀破心,霎時梨花欲帶雨,含淚傾覆一路。但…沒人停下腳步,因為大家心里都清楚,這可是墨閑用性命,為換取他們的一線生機。
“別管我!快跑!!”
不過來也是奇怪…
一息百刀之下,刀刀致命,此時墨閑心口至下腹幾乎都塊被捅成肉泥,鮮血似泄洪噴涌,濺濕黑衣人半身夜行服。倘若換做他人,即便是夏淵這個級別的王境大能受到此等重創(chuàng),那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然而,現(xiàn)在的墨閑身手此等必死之重傷,他不單止奇跡般地活著,居然還能歇斯底里地喊出話來,而且在喊話的同時,居然還能有力氣抬起右手,和左手一起死死鉗住黑衣人左右兩肩膀!
這,根本就是奇跡中奇跡!
如斯的情況,很顯然早已超出黑衣人的理解范疇。但,眼看被拋飛的夏尋已經(jīng)接近冰封世界的邊緣,而且天際飛來的兩匹白馬也已經(jīng)很近,自己不但沒能結果墨閑,反而還被他死死纏住,這便讓得這位追魂樓至強殺手不得不有了些惱怒。
“死!”
殺雞,本不該用牛刀。奈何雞怎也不死,那便只能用上牛刀。
一字“殺”起,飽含戮意。
幽暗黑芒,再覆兩尺鐮刃,恐怖的殺戮氣息隨風而聚。瞬息之間,蒙面黑布之下的眼睛完全泛起猩紅血色。鐮刀柄上的“帝”字,同樣有血光流轉。黑人高舉黑鐮蓄勢,再猛地一下,攜一束恐怖的如煙幽芒,朝著墨閑心腹,再度刺去!
“呀!!”
這一回,墨閑沒再坐以待斃了。
就在黑鐮高舉一刻,他以鉗住黑衣人兩肩的手掌借力,凌空抬起雙腳。在黑鐮刺下瞬間,他噴血大喝一聲。兩腳用力,就朝著黑衣人兩大腿蹬去!
“沖”
“縫!”
一刺一蹬,兩式同發(fā)。
速度有異,前后有別。
毋庸置疑,黑鐮攜幽芒先至。無堅不摧的刀鋒,由刀刃至黑衣人握刀的手腕,一下子便完全洞穿了墨閑心腹,全數(shù)沒貫穿心口!但,墨閑也僅是慢去一拍。在黑鐮洞穿自己心腹的瞬間,他突然松開了死鉗黑衣人的兩只手掌,借著黑鐮暴刺的強大沖力,外加蹬腿的反沖力。一下子便如天外飛星一般,被撞飛了出去。
“莎…”
泄洪般的鮮血由腹腔噴涌,在急速的倒飛中,當空灑下一道手臂般粗大的猩紅血龍。
洞穿不同于貫穿。此時此刻,墨閑的心口上下近七寸,已經(jīng)看不見一絲血肉。空蕩蕩的一個大窟窿,由高空下看完全可以透過窟窿看到一大片藍天白云。然而,恰恰就是這一個被洞穿的恐怖窟窿,卻生生止下了黑衣人即將邁出的腳步。
刀頓了,人停了…
“怎會這樣?”
“……”
是震驚。
無以加復的震驚!
震驚得,讓黑衣人腦海中的思緒一時間拋棄了所有事情,全數(shù)集中到了一個問題上。震驚迫使他不由自主地問出了一句,本不該由一名尖殺手嘴里,問出的話。
“灑…”
鮮血漸地,開艷梅朵朵。
冷冽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墨閑被洞穿的身軀。墨閑身軀已殘,心腹齊切呈圓形,傷口不止飛濺著鮮血與碎肉,猩紅粘稠。而恐怖的事情便在于此,在這道重創(chuàng)的傷口之內(nèi),除了血肉經(jīng)絡以外,黑衣人卻再沒有像往常殺人那樣,看到一個常人該有的“部件”!
墨閑的皮肉之下,血肉之內(nèi),沒有心臟,沒有脾肺,沒有肝腸,就連最基本用來吸收營養(yǎng)的胃膽都沒有!除了血肉筋骨,便還是血肉筋骨!雖有血肉之內(nèi)亦經(jīng)脈活血流淌,亦有脛骨肋骨包裹,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甚至是一個**,應該擁有的生理結構。俗話,麻雀雖五臟俱全,的便是五臟六腑對一個活物的重要性!若沒了這些器官,莫是偌大一個人了,就連的麻雀也不可能存活!
可是,墨閑卻正是如此。
這到底是為什么?!
“噠!”
震驚的思緒,讓得這位人間最級的殺手,生生晃神近十息。在這十息時間里,被拋出的夏尋已隨著慣性飛出了冰封世界的邊緣,夏侯和芍藥也同樣跑出了近兩里,在夏尋砸落地面的最后一刻,把他給穩(wěn)穩(wěn)接住。而由天機踏空飛來的兩匹駿馬也近了,相聚不過七八里,已經(jīng)能清晰看見駿馬身后車身,以及車上坐著的三和尚。
“噗!”
“啪~”
而另一頭。
被一撞數(shù)百丈后,墨閑倒沖的慣性力逐漸減弱,最后猶如一只斷線的風箏,當空噴一口夾雜著肉漿的鮮血,重重摔落地上。猩紅的鮮血由巨大傷口不止?jié)B流,頃刻便把結冰的泥土染出了一灘血紅。遙遙看去,他就像是一朵獨自開放在冰天雪地里的梅花,不屈不折,孤傲而大義。
但,他依舊沒死!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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