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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水？”

    一聽素文要去打水，瓦拉里洛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當時就跳了起來：

    “你給我回來！”

    素文回頭一笑，一臉的戲謔：

    “老瓦，有我天山派的秘學，你擔心個啥？”

    瓦拉里洛怎肯放心，拔足就奔了過去。然而當真是天山傳人，身法神妙，豈是普通人所能追上？衣袂飄飄之際，素文便已消失在轉角。瓦拉里洛心急如焚，大聲呼喚，奈何素文鐵了心要讓他見識見識天山絕學，便也懶得回應，腰肢款款，徑直朝水源去了。

    “黎先生，我早就說過，這周圍的水，除非讓我看過，否則一口都不能飲用。尤其素文！”

    現在瓦拉里洛對素文的喜愛與收徒之舉，天門眾人已是人所共知。見他如此著急，倒也不以為意。淳于良趕上笑道：

    “先生叮囑，我等自然不敢輕心。素文再是調皮，也決計不會忤逆。先生只管放心即可！”

    話音未落，就聽一聲尖叫響起，正是素文的聲音。瓦拉里洛心中大驚，正待沖去，卻見素文已立身面前，巧笑盈盈，哪有受傷的樣子？尤其一對漆黑眸子，還滴溜溜轉了幾圈，才將手中水杯遞過。

    “老瓦你幫咱們看看。反正我覺著嘛，燒開了還是可以喝的。”

    瓦拉里洛凝神看她幾眼，見確實沒什么異樣，便凝神朝水瓶中看去。

    “先生覺得，這水還能不能喝？”

    蕭天笑天生笑臉，此時也難掩緊張之色。

    瓦拉里洛卻只一看，便將那漂亮的粉色水杯遠遠丟了出去：

    “看來附近水源盡是五毒余燼，無色無形無味，入體便是降頭！”老瓦看起來也有些疲憊，低低道：

    “除了此前自帶，此地已無可用之水！”

    黎無垢登時大驚。(800)

    人可以不吃東西不洗澡，但絕不能不補充水分！即便是天門中的修煉者，即便已經達到了辟谷的境界，也一樣需要這生命之水。但是現在，瓦拉里洛一句話，就斷絕了眾人生路，這讓黎無垢如何才能接受？

    “先生可有對策？”

    淳于良這次倒是老實——不僅長了一張老實人的臉，還當真老實起來：

    “我等十天半月不飲不食尚可，但終不能永遠無水。尤其那幫兄弟……”淳于良轉頭看了看閻王小隊：

    “……從未經歷修煉，只怕是……”

    所有人都憂心忡忡，不愿在中南折損一人，素文也是一樣，聞言拽著老瓦胳膊，搖來搖去的嬌嗔道：

    “你不是喜歡吹牛么？現在就想想辦法呀……人家還要洗澡的呢！”

    瓦拉里洛見她撒嬌，心中不忍，伸手在她挺翹鼻梁上一刮，沉聲道：

    “若是只有我一人，倒是隨手可解。但眼下用水的人太多，怕是照顧不過來。如今之計，就只能控制用水——洗澡是萬萬不夠的，除了我這徒弟之外！”

    見瓦拉里洛臉色沉重。素文也嘟著嘴不再出言，心中雖然開心比別人能享受到洗澡的待遇，卻又難受之極，終于還是忍不住叫道：

    “我可就知道你是在吹牛！既然大家都不能洗澡，又何必單獨照顧我一個人？哼哼老瓦，要是我家門主在，怎肯讓弟子們受這種委屈！”

    瓦拉里洛最聽不得的，就是拿自己和那傳說中的天門門主相比。此時一聽素文傲嬌，頓時就怒了：

    “這里不論是空氣還是水源，都已被五毒所侵！我能憑借法力化解一部分，已是盡了最大的能耐！要想回到以前，那就請你家門主自己來解！我……我……”

    瓦拉里洛終究還是放不下素文，“我”了幾聲，也沒說出離去的話語。黎無垢趕緊笑道：

    “敝門門主日理萬機，近日當不會駕臨這蠻荒之地……因之，尚請先生助我等一臂之力！”

    既然黎無垢給了眾人臺階，大家便一同下了去。只是素文始終對瓦拉里洛不滿，便在身后不斷做著鬼臉，各種吐舌斜眼不一而足。瓦拉里洛看得清楚，也不去計較，直至來到水源處，才就地坐下，也不顧泥濘難堪，當場做法，倒是令天門眾人感動不已。

    直到做法完畢起身，素文才臉紅紅的低聲道：

    “一身污穢，你還有衣服換么？”

    瓦拉里洛笑笑，隨手揮過，那泥污便已自行脫落，惹得素文又是一陣大驚小怪：

    “原來學降頭術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當洗衣機！”

    眾人回到營帳，重新定下對策。卻是瓦拉里洛覺得，既然五毒降頭術已經失敗，卻又污了飲用水源，以素察為首的黑衣降們自然會采用圍困之術，日日調集毒蟲偷襲，直到眾人精疲力竭之時，總有乘虛而入之日。因此，在不求援助的情形下，分班巡守，才是正道。

    然而在素察一方，卻是眾說紛紜，意見難以一致。

    素察還是堅持盡快采用大規模的人頭飛降，“一舉全殲”來犯中南之敵。然而，一眾降頭師又不都是笨蛋，豈能如此輕率？

    “素察大人之心，我等皆知。但要想一戰而盡全功，怕是欲速而不達。”

    說話的是老撾第一黑衣降頭師羅林。自從被柬埔寨阿爾實隱約點出了素察的野心，又受到白衣大師瓦拉里洛今夜的阻攔，現在所有黑衣降們都很清楚：在武力強悍的華夏修煉者和法力高深的瓦拉里洛面前，再采用人頭飛降的術法，那純粹就是送死！

    “可惜鬼降之術，幾百年來都無人煉成！”素察也不敢失了軍心，否則以他的勢力，更不敢挑戰瓦拉里洛：

    “不然役使萬千小鬼，就算白衣們再強，也只有被啃食的下場！”

    這倒不是素察亂說。

    在降頭術中，養鬼術和役鬼術歷來是最高深最殘忍，當然也是最恐怖的法術，往往能在奪人性命之后，還能吞噬魂魄壯大自身，從而成為更強大的鬼魂。

    手下小鬼越是強大，所屬降頭師自然便越是水漲船高。可惜五百年來，再沒人能煉成！

    因為這養鬼役鬼，都離不開收服的小鬼。其間各種手段各種凄慘，早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只要是正常的人，能接受孕婦死去或被故意殺死之后熔煉成尸油的么？能接受活生生的胚胎被挖出煉成小鬼的么？能接受被黑衣降們刨開妻兒墳墓、將之魂魄收斂成鬼降害人的么？又能接受……

    養鬼役鬼之法，古來有之。但大多數都是順乎自然，收容孤魂野鬼為之所用。如此方能不傷天道，不亂輪回。但在降頭術中，卻是為了養鬼役鬼而不擇手段，故意人力為之，其間慘事不用多說，大抵也能想象得到。

    或許，這便是降頭術始終不能登得大雅之堂的源頭罷。

    幸好五百年來，鬼神辟易，所有鬼魂存活時間極端，即便是被煉制，也絕對超不過十五分鐘。因此靠養鬼役鬼為最高法門的降頭師們，才少了一件最厲害的依靠！否則中南一路的征程必會更為慘烈！

    當然，如果假設成立，門主韓風又怎會放心輕率出兵？

    沒了小鬼相助，現在降頭師們最厲害的招數，便是血咒：

    只需用一滴降頭師的純凈鮮血，就能造成目標的任意傷害——包括慘死。

    然而，這一切都建立在絕對的實力基礎之上。若是目標太過強悍而以血咒相逼，施法者便是自取滅亡！

    這就像一只拳頭，盡力打出之后，要么是擊破一層紙的防御，從而大獲成功；要么是硬生生被鋼板彈回來不治身亡。

    以眼下黑衣降們舍棄不去的權勢地位財富美女，對方又有瓦拉里洛這等白衣降相助，在毫無勝算的局面下，誰愿施行那“一把定輸贏”的血咒？

    誰敢？

    誰又舍得？

    現在是“麻桿打狼兩頭怕”，為今之計，便是圍困之后，慢慢絞殺。

    畢竟瓦拉里洛再是厲害，難道還能敵得過所有黑衣降頭師的力量？

    那華夏修煉者們再是強悍，難道還真能敵得過漫山遍野的兇殘毒物？

    更何況黑衣降們還占據主場之利，便是以反恐為名，要求俗世軍方來一次“軍演”，何愁不能解決掉這群人？

    所以黎無垢心中焦慮，只想突破這降頭圍困；所以素察自信滿滿，一心盤算著驅動黑衣降們送死，才好占據他人地盤。

    然而在雙方斗法之外，還有個圈定了的規則。那就是“神仙打仗，無關凡人”。嘿嘿，大致意思如此，請不要玷污瘋哥的人品……

    暗中有“天煞”戰機的部署，韓風難道還會怕什么掛羊頭賣狗肉的“軍演”？

    但是除此之外，大家還是憑實力說話的好！

    所以一切變化，都在韓風掌控之中。不論是降頭術也好，還是天門的困頓也罷，瘋哥都冷眼旁觀，當做練兵。

    所以瓦拉里洛要想收徒也好，還是素文抵觸也罷，韓風都只是隨緣，靜待這一切結果。

    但誰又能料到，這一切平衡的打破，居然竟會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華夏東海蝴蝶島島主？

    當然這還是后話，現在面對瓦拉里洛的，還是素察。

    頭大如斗的第一黑衣降——泰國素察！

    如何破局？

    只靠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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