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那里枉費心機了!”面對韓風揶揄,鴻鈞稍一沉默,隨即也是輕聲笑道:
“想趁我老頭子分心的時候奪回識海?呵呵,小子,你想都別想!更不用說這些無聊的話來刺激我老人家……除了乖乖聽從我老人家的吩咐,你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否則,當真連做條咸魚的機會都沒有!死心吧,別耍心機了!”
沒想到這死老頭如此奸詐!韓風默默在心里嘆息一聲,微微一窒,才又笑道:
“死老鬼要滅世你自己去滅,拖上我這無辜之人,就不怕報應么?”
話是這樣說,可韓風殘存那一點精魄元神,依舊在不依不饒的苦苦尋找著鴻鈞的破綻,一旦確定,便是一場生死之戰。至于此戰之后識海還能不能存在,自己還能不能存活,韓風已然不想放在心上——就算再差的結果,也總比在那老鬼控制下,做一具行尸走肉強吧?!
鴻鈞似乎有所感應,便再也不想多說,以免多說多錯,被這小鬼找出了破綻,于是在一聲冷笑之后,再無電光驚雷,韓風識海也就此又回到了死寂狀態。
鴻鈞既然如此警覺,韓風也毫無辦法。而且識海本來就是人體的控制中樞,現在其中氣勢又太過強大,就是想不遵循,也絕不可能。
除非精神分裂。
但是以冥世訣大成期的修為,要是還能精神分裂的話,地藏王和觀世音早就該相互碰死算了……
鴻鈞勝券在握,根本不予理會。韓風無奈,只能憑著自身感覺行事。但有鴻鈞在識海中隨意調度,就算瘋哥本領再強,也只不過一柄鋒利的殺豬刀,完全身不由己。
既然已經答應明日再來會了這樓、這城,鴻鈞也不會急于一時,韓風也才有時間,將這天門總壇好好逛上一圈。
以前清醒的時候,這大樓也不知來了多少遍,犄角旮旯都熟悉得很。落在現在的韓風眼中,便是隨處都能找到一點回憶。但是偏偏,鴻鈞就象一柄巨大而無情的刷子,抹去了韓風腦中所有的痕跡。
韓風沒來由的嘆息一聲,將臂彎里的陳丹輕輕放在自家神像面前的香案上。陳丹嘴里咕嘟幾句,翻了個身,伸手抱住那金像底座,繼續沉沉睡去。只是這一次,再沒有說一句夢話;只是從抱著金像開始,陳丹眉頭舒展,疲憊盡去,春花一般的笑容,漸漸綻放在這小女孩兒臉上。
這本是個尋回親情的大好機會,可惜現在的韓風,識海中一片冷清,眼眸里全是茫然,就連面前的自家神像,居然也都完全不再認得!
身后,飛霞仙子和素音的師徒情深都還在上演,生離死別,總是令人傷感,所以韓風不喜歡,轉身就出了大堂,信步而行,隨意游蕩。
嗯,在這個轉角的地方,好象……好象跟那誰偷偷抽過煙?韓風突然看著一處隱蔽的角落,似乎找到一絲感悟,卻又始終想不起具體的內容——瘋哥完全忘了,那個相對比較隱晦之處,正是自己和柳帥經常溜上來翹班并且抽煙喝酒的老地方:
咦?那株好象是雪蓮?韓風緩緩走進,深深吸了一口花兒的香氣,才確認這是一株天山雪蓮。只是為何只長在山頂風雪中的蓮花居然會出現在這溫室里,瘋哥除了感嘆,就再無任何感覺——事實上,這還是韓風親自從天山順手牽羊摘來、并以自身靈力灌溉過的雪蓮,否則又怎能在這溫室里存活?
雪蓮花兒似乎已經有了靈性,一旦韓風接近,便無風自動的揮舞起了花瓣,一片歡欣雀躍欣欣向榮的樣子,全然不知這一切舉動,都只是枉然——韓風現在就象個瞎子,再美的舞蹈,也只是風中亂絮,毫無感受。
我靠!剛剛登上十二樓,韓風登時冒出一句粗口。
這里沒有神殿大堂,只是分隔成一個個小小的工作間,本是天門錦城總壇弟子平日的修煉場所,也不知從何時起,居然被人在近千平米的天花板上,恬不知恥的畫上了一副人像!
英俊帥氣、含笑四顧,完全符合任何人心中關于美男子的設定。
瘋哥之所以吐槽,是因為一眼就能看出,這帥得一塌糊涂的人像,絕對不是自己!
其實就算把韓風的形象畫上去,此刻的瘋哥,因為識海又已被鴻鈞牢牢控制,所以也決計認不出自己來……
“誰他媽這么不要臉!”盡管那張臉看起來很眼熟,心里也有點感覺,但如此明目張膽的壓在韓風頭頂,尤其那目光又好死不死的瞥著韓風,瘋哥心里,立刻就一萬個不爽:
“老子要毀這樓的時候,一定先從這張不要臉的臉開始!”
事實上,這是柳帥的臉。
自從韓風最近一次又翹班之后,柳總心里便再度憤憤難平——總是反復開除董事長,好象已經完全起不到作用,那老子就直接去占了你老巢,弄個烏煙瘴氣,然后翹著二郎腿看你回來慢慢收拾!
作為從小打到大的兄弟,韓風再怎么嫌棄柳總的帥氣,再怎么比劃著中指,但心中那一絲絲溫暖,卻是貨真價實,完全無法屏蔽。
瘋哥又看了幾眼頭上那夸張的巨幅畫像,嘿嘿笑著,慢慢前行。
他倒是瀟灑,卻差點逼瘋了鴻鈞!
幸虧死死壓著韓風識海,否則再看到柳帥畫像的時候,那小鬼突然在識海里發問,以韓風和鴻鈞現在的實力對比,鴻鈞根本沒有任何把握,還能在韓風情緒波動幅度極大的時候,繼續壓制下去!
還好,這小鬼總算沒心沒肺,除了習慣性朝柳帥比劃幾下中指,情緒就再無波動,也繼續朝前走去。
但這不是辦法。
鴻鈞很焦慮,心很累:
一個柳帥都能讓韓風情緒如此接近翻盤,那要是明天呢?
明天的這個時候,不僅天門各派掌門長老匯聚于此,更重要的,是唐月兒也要來!
唐月兒是誰?那可是這小鬼名正言順的婆娘,心機極其厲害的那種!
萬一到時候不小心勾起了韓風記憶并反戈一擊,讓自己功虧一簣都是小事,那滅世之舉,也就想都不用再想啦!
韓風還在懵懂游蕩,鴻鈞便乘機連忙打起了補丁?傊,絕不能讓韓風恢復清醒,也絕不能讓這柄殺豬刀有了自己的意識!
還好,鴻鈞是創世神,有什么BUG,一眼掃去,全部了解。所以彌補起來,也是簡單得很。
韓風現在就是一只被悶在大鍋里的鱉,而經過鴻鈞的修補之后,鐵鍋現在已經換成了高壓鍋,瘋哥要想翻身都成問題,就更不用說什么造反逆襲了!
萬事已成定局。
只有那一縷韓風的精魄元神還在弱弱掙扎:
這個鍋,我不喜歡。
不管你什么鍋,老子都不背!
與此同時,天風機場。
趙霏霏正左手牽著兒子韓鈺,右手豎直向天,通過塔臺廣播,狠狠下令:
“我是趙霏霏。現在我命令,”趙霏霏冷眼掃過塔臺門口,也就是小靈剛剛黯然撤走的地方,口中大聲叫道:
“我命令,機場上所有人,立刻拿起你們的武器!凡是沒有應答的對象,都是攻擊目標!絕對不準手軟!聽清楚了,我是趙霏霏!”
“現在,聽我命令,所有人,立刻行動!”
趙霏霏是誰?
天風集團的教母!
趙霏霏的傳說,總是穿插纏繞在韓風董事長的故事當中。而且趙霏霏在天風集團的聲望,也并不弱于董事長韓風。
如果韓風不是天風的創始人,指不定就能被趙霏霏的光芒給壓了下去。
好吧,其實在現實里,瘋哥也喜歡被老婆壓著喊救命裝小羊羔……
但是現在,趙霏霏一旦表明了身份,而機場系統也確認了之后,隨著趙霏霏一聲令下,整個機場,所有人,立刻就動了起來。
再不是傻傻列隊等候命令的靶子。
再不是空有一身本事,卻不得不立正等死的靶子!
現在的天風機場,五分鐘之后,儼然就已重新成為一只刺猬、一座要塞、一個全副武裝的前進基地!
其中動作最快的,永遠都是在機場輪流值班的兩只閻王小隊。
雖然總共只有二十個人,但卻掌控著最尖端最強大最精銳的武器——“天煞”戰機!
可是,所有“天煞”戰機都無法登錄!
也就是說,天風集團最厲害的殺手锏,閻王戰隊已然無法掌控。
面對想象中來犯的韓風,趙霏霏在得知情況之后,第一時間便流淚咬牙,重新下令:機場所有防空和陸戰武器隨時待命,隨時準予開火攻擊!
一句話說完,趙霏霏翻身倒在座椅上,泣不成聲。
那么多的尖端武器,要防備和攻擊的目標,可是自家的老公!
回想當年,自己還是個小護士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韓風,那家伙的眼睛就跟掃描儀一樣,看得人渾身發軟……然后的然后,就是去了所謂的“韓家公館”。那鬼地方,也不知多少年沒清理過了,害得自己整整打掃了一天,結果還差點被韓風吃了豆腐……
然后的然后……源源不斷的記憶從腦海里流出來,化作永不枯竭的熱淚,燙傷了整座機場,也溫暖不了趙霏霏的心!
“媽媽你怎么了,是不是爸爸又不聽話了?”兒子韓鈺心疼母親,輕輕搖著趙霏霏的手,烏溜溜的眼眸里,精光湛然!
“兒子乖,媽媽沒事,爸爸也沒事。”趙霏霏心頭大慟,卻還是一臉微笑的將兒子抱在懷中,緊緊的抱著,仿佛就在抱著韓風。
“所有的人,所有的裝備,立刻開啟攻擊模式。”重新打開通話系統,趙霏霏摟著兒子,淚流滿面的下令:
“來者不管是誰,哪怕就是董事長韓風!如果沒有通訊應答或者敵我識別,一律給我統統擊落!”
“現在,各部門回復命令并確認。”
最后,趙霏霏揉著哭腫的眼睛,再次在頻道里宣布:
“我再說一次,大家最好都聽清楚了!”
“我是趙霏霏。”
“天風集團的……財務總監!”
“董事長他婆娘!”
“現在我命令,擊落一切敵人!”趙霏霏喊了兩嗓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抱著肚子蜷縮在座椅上,心痛得渾身抽搐:
“我是趙霏霏!哪怕就是韓董來了,也一樣給我擊落!”
整座機場,鴉雀無聲。
韓鈺在旁邊很憂郁的拉著媽媽的手,大大的眸子里,精光四射:
“媽媽,爸爸這么惹您生氣,那……咱們打死爸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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