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符一經(jīng)拍在東西上之后,便會融入其中,化為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香味混于森林的木土氣息中并不明顯,但她身為制符之人豈會分不清這一絲一毫的差距。
可這迷蹤林倒是很有意思。
眨了眨眼,她將那卷簡易描繪的地圖從懷中取出。大概掃了一眼,復(fù)又將其收了回去。
跟她推測的出入不大。
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已有些靠近迷蹤林的中部。兩人本是一路向西北而去,兜兜繞繞竟往南行了數(shù)十里。
靈符的香味已混入樹干的泥土之中,可見至少在半個時辰以上。半個時辰前,還在旁邊立著的鐵樹,如今挪到了腳下。有意思得緊。
再三確認此處沒有任何陣法的影響后,慕夕辭倚在近旁的樹枝上,默默地等待卷卷將第三塊餅吃完。
何卷卷怕對方怪她管不住口腹之欲,連吞了三個餅才念念不舍地住了嘴。“阿辭,咱們現(xiàn)在到哪了?是不是快接近目的地了?”
“我們繞遠了,而且迷路了。”
“咱們怎么會迷路呢。阿辭你這么厲害,竟然還會迷路啊?”
慕夕辭沒好氣地看著一臉詫異的何卷卷:“我還沒成仙成神,怎么就不會迷路了。”
“你這不在我心中,早就成仙成神了么。阿辭你是主心骨,我就負責(zé)吃,不是……我負責(zé)治療。”何卷卷連忙狗腿地沖對方笑笑,表示自己的衷心。
“你還真記著你的本份啊。”慕夕辭嘴角含笑,突然聚氣于手心一掌拍在身下的鐵樹枝干上。
鐵樹受力不穩(wěn),緩慢地晃了一下,但其周圍的樹木卻是被倏地一震,發(fā)出了一道低沉的“嗡”鳴之聲。
落葉如同秋風(fēng)過境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紛落而下。被驚起的鳥獸似是回應(yīng)那一道樹木之響,在空中盤旋高叫了數(shù)聲不止。
何卷卷被這一下氣勢震住,良久才轉(zhuǎn)頭回了一句:“阿辭,你這招很厲害嘛。是為了做葉子卜卦的?”
“找人而已。迷路了,就該找人問路。”
慕夕辭說罷微微一笑,從乾坤袋中取出斷紋琴反復(fù)彈撥一二兩弦,奏出渾厚之音。
古琴中不斷流出厚重的清凈之聲,如古潭乍起,又如洪鐘驚鳴。
閉目聆聽回聲的慕夕辭,并不能確定這招能不能奏效。她也是之前在瀏覽鳳鳴異聞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這片大陸中還有花樹之精這種奇怪的生物。
它們非人非妖,非魂非魄。硬是要拿東西作比,可能多少類似于遠古靈獸的元心。歷經(jīng)千年萬年不敗的靈樹,才有可能生成花樹之精。
且花樹之精最是通靈的圣物,輕易不會現(xiàn)身,但很喜歡成群結(jié)伴地跟著過路之人的身后。
隨著琴音的回蕩,樹木之上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青色葫蘆。慕夕辭每撥一次弦,它們就跟著抖一下。直到周圍的樹枝上站滿了‘小葫蘆’,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琴聲停住,這些個花樹之精也跟著停下了擺動,自上半截伸出了兩個蓮藕般細嫩的綠色小手。
“葫蘆小人?”何卷卷新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個一個綠色的小東西。
大的有及膝長,小的只有手掌那么大。在綠色的身軀上還長了兩只圓圓的小眼睛。讓人一看之下便生憐愛之心。
“還葫蘆娃呢……這叫做花木之精,是這兒的樹木衍生而出的。”
“這是阿辭你變出來的?我們就是要跟它們問路?”何卷卷這邊問著那邊就抬腳走了幾步,上前伸手碰了一下最近的綠色葫蘆。
誰知她這輕輕一碰,就將上半部分也就是花木之精的頭顱給碰掉了。
“啊!我不是有意的,怎么會這樣。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這一碰頭就會掉啊!”何卷卷大叫了兩聲,向后退了一大步。
其他花樹之精卻在此時一齊抖了抖身子,發(fā)出了一串悅耳的銀鈴之聲。隨著聲音的停佇,一個個樹精的頭顱也跟著先后掉了下來。
闖了禍大驚失色的何卷卷,急忙躲到慕夕辭身后:“阿辭,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怎么辦,他們這是怎么了,好像生氣了。”
玉簡上畢竟沒有對花樹之精的詳細介紹,慕夕辭也不明白這個舉動代表著什么。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花樹之精輕易不會出現(xiàn),也輕易不會傷人。
杏眸微轉(zhuǎn),慕夕辭將目光定在最初被何卷卷碰了一下的花樹之精上。三兩步上前將掉在地上的半個部分托起,又小心將其安回了身子上。
想了想,她又捏了一下旁側(cè)的綠色小手。“卷卷被嚇到了,你們真是太調(diào)皮了。”
也不知它是否聽懂了慕夕辭的話,小綠葫蘆好似歡快地抖了抖身子。其他花樹之精也將身子一一接了回去,跟著發(fā)出了一陣喧嘩聲。
‘真好玩……真好玩……’
“既然覺得好玩,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待我找到了東西,跟你們一起玩好么。”
“好……玩……”
“給我引路也很好玩噢,你們帶我去找一樣?xùn)|西好不好?”
“阿辭,你能他們說話?我怎么什么都聽不到。”何卷卷看著慕夕辭同一堆小葫蘆互動,背后的寒毛全立了起來。阿辭怎么會跟這么恐怖的小東西對話的。
慕夕辭聽后微愣:“你聽不到他們說話么?”
“什么也聽不到,就見你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阿辭你沒事吧。”何卷卷想上前看看好友出什么事了,但看那一群圍著對方的葫蘆,她又選擇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心神一凜,慕夕辭松開了花樹之精的手。松手的剎那,她又聽不到任何說話的聲音了。這難道是因為……
花樹之精是天地造化下的靈物,自然是純善之輩。
所以它們不僅同意領(lǐng)著慕何二人去往貍尾草所在的地方,還時不時停下讓他們幫忙除去迷蹤林中一些奇怪的東西。
說起來這些奇怪的東西,在花樹之精看來是礙事破壞環(huán)境的怪東西,可在慕夕辭看來卻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品。
雖然大部分她也叫不上名號來,但正是因為認不出這些凌亂奇怪的小東西才更顯價值。
在行走時,為了防止目標(biāo)過大,大部分的花樹之精又隱匿了起來,只留了何卷卷碰到的那只站在慕夕辭的肩頭,為她指路。
其實在她連哄帶騙之下,何卷卷也嘗試著通過觸碰小葫蘆來感知聲音。奇特的是何卷卷無論如何都聽不出聲來,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地怕再次碰掉小樹精的身子。
想不通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不過小樹精倒是很高興有人能和它說話,一路上歡呼個不停。
何卷卷對稀罕的小物品沒想法,她只對靈草和吃的東西感興趣。所以路上她經(jīng)常會因看見奇異的靈草而走不動路,央求慕夕辭和小樹精溝通,讓她摘一些用來做丹藥。
從中當(dāng)翻譯與和事老的慕夕辭為這事頭疼不已。好在不怕迷路,有小樹精帶路又能避開妖獸,讓她多少松了口氣。
“阿辭,我聽其他門派的人說,這次四派合比就是為了將來的五國光路選拔人才。五國光路是個什么東西,會有很多好吃的么?”
“我不知道有沒有好吃的,但若是我們成功出線,直接去那看看不就知道了。”
“阿辭你說的太對了!咱們要趕緊完成任務(wù),萬一錯過美食我可是會要念叨一輩子了。”
兩人不緊不慢地趕路,突然感到腰間靈氣暴漲。與此同時,秘地內(nèi)的所有弟子都感應(yīng)到了這一奇怪的突發(fā)現(xiàn)象。大部分人在發(fā)現(xiàn)緣由后,陡然面色焦急起來,一改之前的悠哉狀態(tài)。
慕夕辭遲疑地停下腳步,取下腰間的那枚發(fā)出靈氣的鐵木牌。正面依舊是之前她看到的摸樣,背面卻赫然多了三個名字。
依次排列為慕夕天、白起、曲修玲。
之前淘汰了十三人,名字都未出現(xiàn)在鐵木牌上。可見這塊牌子上列出的,八成是已經(jīng)出線的人名了。
白起這個名字她未聽過,曲修玲還活著并且完成了任務(wù)讓她有些驚訝。至于慕夕天居然排在第一,讓她的心又沉了幾分。
“阿辭,你族兄居然排在第一。這鐵木牌不是出問題了吧。”
“名次不會有錯,倒是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由于鼠妖所在的位置,位于迷蹤林的最西北。所以兩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先向慕夕辭的任務(wù)貍尾草進發(fā)。
有花樹之精的帶路,加上二人刻意加快速度。很快便在兩株根深葉茂的合抱之樹頂端,發(fā)現(xiàn)了一小片貍尾草。
貍尾草,草如其名。在夕陽的余暉之下,像是一群貍貓將身子埋入土中,只留毛茸茸的尾巴露在外面隨風(fēng)飄擺。
及至近前仔細看去,又像是一片棕色的蒲公英找到了同一處安棲之地。柔軟的棕色絨毛附在長莖之上,配上這個名字很有意思。
“阿辭,這貍尾草找起來比想象中容易很多啊。”何卷卷雙眼圓睜,看著成片的貍尾草,不以為意地又掏出了干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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