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大營之中亂成一片,耶律宗元昏迷不醒,被抬回大營之后氣若游絲。隨行太醫(yī)快速的做了診斷之后,告知宰相韓延壽等大臣一個讓他們呆若木雞的消息。
“皇上的兩側(cè)胸骨斷了九根,而且是寸斷。但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皇上的內(nèi)腑因為受到巨大的打擊而受了重傷,尚不知具體傷到何種程度,但以皇上不斷吐血的情形來看,怕是已然破碎。皇上他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恕!?br />
聞聽此言,韓延壽等一干臣子腦子都要炸了,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皇上居然受了如此嚴(yán)重的傷勢,這讓本來已經(jīng)一片大好的局面立刻變得支離破碎。在這種情形下,韓延壽和群臣商議了之后,決定立刻召回兩位皇子和眾領(lǐng)軍將領(lǐng)商議對策。耶律材和也耶律春被人告知情形趕回大營之后不久,遼國大軍也鳴金收兵回營,因為在這種情形之下,是無法再進行攻城了。
在韓延壽的主持之下,文武官員和耶律材耶律春兩位皇子集合在中軍大帳之內(nèi)商議對策。韓延壽沒有隱瞞皇上的傷勢,在他將皇上的傷勢通報給眾人之后,大帳內(nèi)一片死寂。
“兩位皇子,諸位大人,各位部落酋長。情形便是如此,皇上的傷勢極重,太醫(yī)說,隨時可能隨時可能殯天。這等事也不必忌諱。該怎樣便怎樣。只是目前的局面是散沙一片,皇上受了這樣的重傷,性命攸關(guān)之時,偏偏我們正在攻打遼陽城的緊要關(guān)頭。而且皇上事前也沒有任何的交代。倘若皇上一旦有不測,該如何善后。老夫是大周國的宰相,理當(dāng)要出來將這些事說清楚,理出個頭緒來。如今老夫認(rèn)為,亟需解決的是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這遼陽城還攻不攻?咱們還能不能攻下遼陽府了?老夫知道這是皇上心心念念之事,所以不敢不征詢諸位大人和將軍以及兩位皇子的意見。第二件事便是嗯老夫雖然知道現(xiàn)在說這件事早了些,但是根據(jù)皇上的傷勢來看隨時有可能有性命之憂。倘若皇上有所不測,我大遼國將由誰來繼任皇位。皇上之前并沒有關(guān)于此事的任何只言片語可以參考,也沒有任何下達任何的詔書說明國本所屬,這才是老夫要跟諸位一起商議此事的原因。老夫絕非是在皇上尚在時行大逆不道之事,而只是未雨綢繆,免得到時候發(fā)生混亂而已。”
韓延壽沉悶蒼老的聲音在大帳內(nèi)回蕩著。他是老成持重之人,行事考慮周全。在此刻他提及此事正是為了大局的穩(wěn)定。為避免發(fā)生不可控制之事,他必須要立刻決定一些事情,免得屆時倉促之間無法控制。他是考慮的很周全的。
“韓宰相,目前的局面,怕是只有撤兵一途了。今日本可攻克遼陽府的,但皇上這么一傷,我們這么一撤,已然前功盡棄了。大雪落下來,再無攻城的可能。如今之際,只有退兵一途,以后在圖剿滅女真人。若不當(dāng)機立斷,我大軍將會被困在此處,后果不堪設(shè)想。所以,即刻這攻城之事,必須立刻停止才是。”說話的是北樞密院副使韓章,他是韓延壽的侄兒,也是一名領(lǐng)軍的猛將,統(tǒng)領(lǐng)著耶律宗元身邊最精銳的十萬騎兵,是耶律宗元的親信將領(lǐng)之一,他的話說出來既有份量。
但凡有些見識的將領(lǐng),都明白他說的是實在之情。今日這么一撤,攻城器械都丟在城下了,往后還怎么攻城?再說大軍傷亡慘重,陣亡兵馬不計其數(shù),傷兵滿營,已經(jīng)失去了攻城的資本。加之大雪落下,補給很快便將成為難題。皇上重傷的消息全軍都知曉了,士氣已然衰落到了極致。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韓延壽見眾人紛紛附和韓章之言,緩緩點頭,他其實也是決定要撤兵的,種種情形之下,退兵是唯一的選擇了。
“二位皇子,你們覺得如何?兩位皇子一位是北院樞密使,一位是北院樞密副使,可說是軍中統(tǒng)帥。兩位皇子得有個態(tài)度才是。”韓延壽看著呆坐在桌案兩側(cè)的耶律材和耶律春沉聲問道。
耶律材眼眶紅腫,他已經(jīng)去看過耶律宗元的傷勢了,掀開被褥看到耶律宗元凹陷下去的胸骨的那一剎那,他便知道父皇這一次怕是難過這一關(guān)了。他伏在病榻旁哀哀痛哭了許久,以至于眼睛的哭腫了。此刻,他的神情依舊甚是哀傷。
“韓宰相,諸位將軍,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這個時候,只有退兵一途了。我同意這么做。”耶律材輕聲道。
耶律材話音剛落,耶律春便大聲道:“我卻不同意,你們怎么能輕易提出撤兵的想法呢?我父皇為誰所傷?是女真人動的手。女真人反叛朝廷,攪亂我大遼。現(xiàn)在又傷了父皇,于我而言,那是國仇加家恨。我父皇心心念念便要剿滅女真人,還我大遼清平之世,他老人家現(xiàn)在重傷在床,你們便要違背他的心愿么?不成,我們要攻下遼陽府,拿了完顏阿古大的人頭來給我父皇報仇。”
眾人無語的看著慷慨激昂的耶律春,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話雖說的冠冕,但現(xiàn)在的局面已經(jīng)失去了攻城和戰(zhàn)勝對手的實力和時機,這時候說這些話,其實是夠愚蠢的。偏偏耶律春的話站在道德制高點,卻也無法反駁。
“二皇子說的好,這時候退兵,是違背皇上的心意的,會淪為天下笑柄。二皇子,我猛撒哥支持你的意見。”猛撒哥大聲說道。
“正是,正是。我們也支持二皇子的意見。這時候怎能撤兵?開什么玩笑?此刻撤兵,我大遼將徹底失去遼陽府,徹底失去遼東之地。完顏阿古大這反賊將氣焰更甚,不可遏制。”忽魯八禿骨撒等部落首領(lǐng)在此刻紛紛跳了出來,附和猛哥撒之言。
“你們幾名酋長此刻說這些話用意何在?你們明明知道局勢已然不容我們再攻遼陽,怎地還說出這樣的話來?二皇子也許歷練淺薄,你們難道也看不明白?”有將領(lǐng)忍不住出聲反駁道。
“呦呵,這位將軍的意思是二皇子根本不懂局勢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什么官職?你這是指謫二皇子,犯上無禮么?”蕭正幫巧舌如簧,出口反駁道。
“你你們這些部落酋長沒安好心,唯恐天下不亂。”那將軍怒聲抗辯道。
“好大的膽子,敢這么說我們。今日把話說清楚。否則咱們沒玩?你這是拿牛糞往我們臉上糊,是對我們的污蔑。今日若是不給個說法,絕對過不去。”幾名部落酋長口沫橫飛的跳了起來。
一群大遼將領(lǐng)看不過眼,幫著解釋,結(jié)果被認(rèn)為是拉偏架,猛撒哥等人叫的更兇,大帳內(nèi)頓時亂做一團。
“都給我住口!住口!”韓延壽大聲呵斥了起來,手中的拐杖在火盆上敲打出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簦玫幕鹋柚谢鹦撬臑R。
“都給我住口,誰要是再敢在此刻無理取鬧,老夫比較他后悔終生。”韓延壽冷聲喝道。
韓延壽的威望高隆,即便是羈傲不遜的猛撒哥等人,也不敢在韓延壽發(fā)話之后無視他的警告。于是紛紛悻悻住口,目光中卻滿是兇惡之意。
“都給我聽好了,包括二皇子和諸位部落酋長們。老夫也不是逼著你們同意,此刻皇上不能下決定,我們便共同決定。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同意退兵的和不同意退兵的都表個態(tài)。咱們以人數(shù)多的一方?jīng)Q定為主,這算是公平了吧。老夫先來,老夫同意退兵,因為此刻不撤兵,我大周全部兵馬都將覆滅于此。還有誰同意老夫的意見?”韓延壽沉聲道。
“下官同意。”
“末將同意。”
“同意同意”
“”
帳內(nèi)官員接連表態(tài),絕大多數(shù)人都表示了同意撤兵的意愿。韓延壽沉聲道:“二皇子,幾位酋長都看到了吧。這是大多數(shù)人的決定。若是如二皇子所言,此舉是違背皇上的初衷的話,那么這個罪名老夫擔(dān)著便是。今后一一切后果老夫承擔(dān)便是。這件事便就這么定了,明日一早,便拔營后撤,絕不拖延。”
耶律春道:“你們?nèi)硕啵匀徽f什么是什么,總之我保留我的想法。”
猛撒哥嘿嘿笑道:“二皇子,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人多勢眾了吧。”
韓延壽瞠目欲呵斥,猛撒哥忙道:“得了得了,韓宰相也不要迅馳我們了,我們同意便是。”
韓延壽冷哼一聲,沉聲道:“然則,第二件事,咱們也要定下。國不可一日無主,此刻皇上傷勢危重,咱們得定下一個主事之人。萬一發(fā)生不測,不至于大遼無主。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心里肯定以為老夫此舉甚為不妥,畢竟皇上尚在,這么做是不忠之舉。老夫也不多解釋,老夫只為我大遼此刻時局考慮,避免大遼生亂,故而未雨綢繆。二位皇子之中選出一個主事,避免生出混亂,這也是我身為大遼宰相該做的事情。還是那句話,將來如果因此而生出什么事端責(zé)任來,老夫也擔(dān)著這罪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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