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幾分鐘的時間,所有人就屏氣凝神,連喘氣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引來意外。跟在巫后面的李頓也感受到了這種沉重的壓力,尤其是周圍死寂一般的氣氛壓抑在胸口,就像是有東西堵在嗓子眼,難以開口。
終于可以依稀看到高臺上的畫面了,可是讓李頓心頭不由地咯噔一下,這個人不認識。
在他的計劃里,格桑很可能是土佐故意放走的小螞蟻。
對于小螞蟻的用處,要么是碾死,要么是另作他用。如果祭臺需要活人的獻祭開啟的話,那么這個人幾乎可以斷定一定是格桑。為此,李頓還在白頭山營地一再確認被殺的人的數(shù)量,主要是蒼鷹部落的人口數(shù)量。
得到的結(jié)論就是,所有的人都在死者名單里面,唯獨少了蒼鷹部落的首領(lǐng)土佐。
“哈哈哈,又來了幾個傻蛋!
沒等李頓等人開口,高臺上居高臨下的那個人就狂笑起來,口氣仿佛是在嘲笑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李頓和巫對視了一眼,加上炎龍也走到了邊上,來到遺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也只有他們?nèi)齻人有決定他人的命運。氣氛越來越詭異了,李頓并沒有找到遺跡的喜悅,反而多了一層深深的擔憂:“你們怎么看?”
“是土佐!
給出答案的是炎龍,他是和土佐打交道最多的人?蓮牧硪环矫鎭碚f,這個人也是受土佐蒙騙最多的受害者。顯然,這是土佐說什么也不會認的。而確定了祭臺上的人之后,那么就有一個疑問,遺跡已經(jīng)開啟,誰進去了?
或許,根本就沒有人進入遺跡,而是土佐犧牲自己正在準備一種神秘的儀式。
“上去問問看,我估計遺跡恐怕已經(jīng)有人比我們捷足先登了,而這個人……”
巫臉色憂郁,他無法想象,如果是格桑進入了遺跡,那么他到底在隱藏什么?這個家伙欺騙了所有人,目的就是讓土佐受到應有的懲罰?
李頓是第一個走到祭臺上的,離地大概有十多米的高度,分為三層。每一層都有幾個存放祭品的石臺,分散在圓形祭臺的周圍。而踏上最高的祭臺上,映入眼前的是一個一人高的苦難架,黑色的鏈條發(fā)出微弱的金屬碰撞聲,顯然金屬很重。而苦難架頂部是一根燈芯,如同小拇指大小的燈火在空曠的野外也不曾搖曳,仿佛周圍的風完全被屏蔽了似的。
“你是誰?”
“土佐。”
“蒼鷹部落的首領(lǐng)!
一切都如同猜測的那樣經(jīng)行著,這讓李頓感覺非常不妙:“是你殺死了白頭山營地的所有人,然后挖走他們的心臟,就為了開啟這個遺跡?墒俏液芎闷,按照正常的情況你應該進入了遺跡,可現(xiàn)在卻被捆綁在苦難架上,遭受命火的酷刑。難不成你還有同伙,而你的同伙在進入遺跡有希望獲得遺跡寶物的那一刻反水,把你綁在了這里?”
“沒有同伙,不過被一個不入流的小螞蟻暗算了而已。”
“不入流的小螞蟻,你是說格桑?”
李頓警覺道,他設想的最糟糕的結(jié)果終于出現(xiàn)了,只不過遭受苦刑的換了一個,換成了一個他本來以為的大BOSS,可沒想到另有其人。
土佐喘息著冷笑道:“他這個混蛋隱藏的如此深,以至于我都被騙了。別告訴我你們在此之前一直在相信格桑那個混蛋,要不然我會笑掉大牙的!
“相信倒不至于,不過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來我的部落求救的蒼鷹部落族人。我們不過是答應了一部分他的請求而已!崩铑D陰沉著臉,事情已經(jīng)失控,而他卻自由無力感,他已經(jīng)無力掌控整個事件的走向了:“他的目的一開始是救援被……”李頓看了一眼炎龍,后者表示無所謂的態(tài)度,于是他接著說下去:“火魔人扣押的蒼鷹部落的族人。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你們也看到,蠻牛部落的戰(zhàn)士雖然很強,但是人數(shù)太少。想要不付出代價,甚至付出慘痛的代價也很難拯救蒼鷹部落的兄弟。所以,我放棄了。”
炎龍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蠻牛的蠻橫他是見識過的,其實對他來說想要全殲這支小部落的戰(zhàn)斗隊伍也幾乎難以完成。
好在李頓說了一句公道話,蠻牛也奈何不了火魔人。這讓炎龍這個心高氣傲的家伙心頭舒坦了一些。
“呵呵,他會拯救部落族人?”
土佐對李頓的說辭不屑一顧,他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了,終日打雁卻沒想到被雁啄了眼睛。準備這么多年,最后便宜了一個毛頭小子。
更讓他生氣的是,這個毛頭小子還是他看著長大的。
李頓覺得這里面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也只能土佐給他解答了,因為既然遺跡之后,他和格桑將成為敵人,也只能是敵人。身份轉(zhuǎn)變的有點快,讓他不太能適應。可好在格桑也只有一個人,而且格桑的實力比他們來說更弱一點。
“怎么?你覺得他另有目的?”炎龍忍不住插話道,格桑他不熟悉,可土佐的隱忍他是深有體會。面對一個比土佐更加能隱忍的對手,他也不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土佐填了一下干枯的嘴唇,腳底下一滴又一滴的油脂從身體里被抽出來,這是祭壇的力量,無法抗拒。只要半天時間,他的意識將完全消散,然后祭壇也不會停下運轉(zhuǎn),直到他的身體被榨干:“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卻信任他,你們這群傻子,活該被騙!
炎龍臉色變換不已,想要沖過去給土佐一點厲害瞧瞧,卻被李頓攔住了,他順著土佐的話說道:“沒錯,我們都被格桑憨厚的外表被蒙騙了!
“其實我也何嘗不是如此!蓖磷糸L嘆道,他籌劃這么多年,臨近成功的那一刻卻被摘桃子了,是個人都無法忍啊,可獻祭已經(jīng)開始,根本就無法停下來,他的生命已經(jīng)開始了倒計時,不甘的情緒讓他很想和格桑同歸于盡,可惜他看不到了:“他是巫的兒子!
李頓和炎龍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巫,后者一臉的古怪,反駁道:“不是。”
兩人沒有開口,而是炙熱的眼神盯著巫:“真的沒有,我……我……還是童子身!
巫捂著臉,有種沒臉見人死了算了的打算。太丟人了,他盡然連自己最大的隱秘都說出來了,這要命的土佐,坑我!
想到這里,他氣沖沖地瞪向了土佐。
“沒說你,是蒼鷹部落的巫,格桑是他的兒子。”好吧,這個解釋能夠說得通,可蠻牛的巫師被無辜地打擊了一通。土佐完全沒有替巫神傷的打算,要說起悲劇來,他就是一個最大的悲劇:“巨石遺跡的秘密我知道,巫也知道,那么你猜一猜,格桑會不會也知道!
已經(jīng)不用猜測了,格桑顯然也是知情者。而且知道的肯定并不不土佐少多少。炎龍想到火魔人投降的時候,蒼鷹部落的巫師選擇了最激烈的反抗,這難道也是原因:“你是說巫為了保住格桑這個秘密,選擇了死?”
“這老家伙比狠心多了,他對自己都能下狠手!蓖磷舫靶Φ溃骸翱上О!他已經(jīng)死了,如果他活著,恐怕我也沒有多少機會。而格桑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螞蟻,他怎么可能被獲得遺跡的守護者認可?”
遺跡擁有守護者,顯然這又是一個關(guān)鍵信息。
可李頓想到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格桑展現(xiàn)的實力確實很弱,可從你部落成員烏頭的遺言之中得到的信息,你的實力很強,怎么會敗在格桑手里?”
“很奇怪是嗎?沒想到吧!連我都沒有想到。原本這個……”土佐黯然地低頭看了一眼苦難架,這種來自于神國時代的刑具幾乎能夠消磨一個人的肉體和靈魂,痛苦會被無限延長,可對土佐這種陰謀家來說,痛苦不過是暫時的,而他失去了所有的機會,這才是痛苦的源泉:“……地方是我給他選的,可惜……”
“誰也沒想到我在部落的糧倉里下噬魂蟲,格桑這個小子卻在部落的水源里同樣下了噬魂蟲,而母蟲一直在巫的手中,他握有母蟲,F(xiàn)在你們該知道母蟲在誰的手里了吧?控制母蟲,可以讓污染的人短暫失去行動能力。偷襲之下沒有防備,就被他得逞了!
這……
李頓心中戰(zhàn)栗不已,格桑的心思竟然如此之深?
要知道他們遭受感染只有一天多的時間,也就是說一切計劃都在格桑的預謀之中,連被牽涉其中的蠻牛部落也沒有逃脫的可能。
“你是說水源中的噬魂蟲是格桑下的,你中招了,然后結(jié)果就俯首就擒?”
“是一時不察!蓖磷艏m正道,這時候他還無法承認自己的失敗。
當然,他對格桑的恨已經(jīng)到了頂點,但凡知道的信息都全部吐露了出來,他倒霉了,格桑也別想好過。于是在談話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土佐告訴了李頓他們一個消息,噬魂蟲只有在體內(nèi)潛伏時間越長,母蟲控制力就越好。而在前三天,這種控制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么對于李頓來說,他們有一共一天多的時間找到格桑,并將這個隱患擊殺,徹底消除。
“記住,想要解開噬魂蟲的糾纏,就必須去神廟尋找,三天,只有三天時間,遺跡將徹底關(guān)閉,到時候格桑要死,你們也要死……”
“殺了他,殺了那個爬蟲!”
祭臺上,土佐還在瘋狂地死后,可實際上已經(jīng)陷入錯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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