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一聲清脆如黃鶯的驚叫聲響徹在這紅鸞帳之內。少女驚魂未定的從驚嚇中醒來,青澀的****在心臟的砰砰聲下顫抖個不停。
少女有一張足以讓凡人感到永不可高攀的嬌顏,還有一頭瀑布般黑色的長安靜的披在肩頭,雖是剛從睡夢中蘇醒,貼身的衣裳顯得凌亂與裸露,但她的一舉一動間都仿若帶著絲絲仙韻,有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優雅。
“又做那個噩夢了啊!好可怕,為何夢郎每一次與我歡好之時,總會化為呂布的模樣?呂布可是殺害了三叔的大仇人啊!”少女一邊著,一邊手指頗為別扭的摸向了她的下身衣處。
手指處的觸感,有一種異常的溫潤,瞬間使得少女本就羞憤的臉龐變成了火燒的紅云。
少女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藏起來,她不明白她什么時候變得如此不知羞恥了,為何總會做些莫名其妙,讓她羞怯煩擾的歡夢。
“可是,不管我做什么夢,關那該死的呂布什么事啊?該死該死該死!他怎么老是和我過不去,以前在現實中欺負我也就罷了,還要跑到我的夢里消遣我!我的夢郎,你也太不爭氣了,怎么不打跑他?”少女臉上的神情,如同六月的雨,一會羞紅似火,一會鐵青如墨,免不住的患得患失。
“算了,不去想這件事了,實在是煩人。我前幾日同爹爹鬧別扭,傷爹爹的心了,還是去給爹爹趕緊倒個歉,可不能因為自己的脾氣影響爹爹的判斷了!”少女清澈的眼眸中浮現一抹心疼,爹爹的白又多了些了,以往都是我幫他拔頭的呢。
如同一只優雅漫步的白鶴,少女想到自己為爹爹拔頭時爹爹那眼冒金光的夸贊,頓時驕傲的仰起頭,口中哼唱起她最喜愛的詞曲調,向著爹爹居住的地方走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兮兮!”
轉過珠閣,路過瓊宇,走過路,行過林溪。少女的歌聲悠揚而婉轉,她彷佛擁有著一顆親近大自然的心,是一個被大自然鐘愛的人,片片蝴蝶都喜愛在她肩頭駐足輕舞……
眼見父親的住處越來越近,少女才收斂起活潑歡快,逐漸心謹慎起來,或許是少女想到了上次偷聽的后果:那種極度痛楚卻不舍得去放棄真相的驚愕。少女開始學會了一個特別的毛病:偷聽!
豎起耳朵,躡手躡腳的,她輕輕喘著香氣。此刻的她,如同一只靈巧的狐女,在星空舞步的優雅下,把耳朵貼在了書房外的窗。
“大賢良師,您吩咐我的事,我已經盡力去做了!”
“哦?可有結果,可看出了些什么?”
兩道男子的低沉交談聲開始在屋內響起。
張角看著眼前這有著一道刀疤劃過眼角的年輕將,面上罕見的露出幾分唏噓與感嘆之色。
誰能想到,往日的三十六渠帥,七十二渠將的人才濟濟的興盛局面,到了如今,能夠算的上獨擋一面的人物,竟只有眼前這年不過二十的裴元紹。
三弟張梁已死,二弟張寶也已叛逃,好的三兄弟為了天下百姓推翻暴君的美好幻想,亦是顯得如此的遙遙無期,聊聊無望。
裴元紹似是沒有看出張角的唏噓,或者即使看到了,也故做不知。只聽他緩緩道:經過昨日與前日的一番探查,俺幾乎有七八成把握,巨鹿城外的官軍,不知何故,已是退走了大半,剩下的人,恐怕不足三千之眾。
“真有此事,你如何判斷?”張角眼前一亮。
“嘿嘿,俺自然有俺的拿手手段,俺見這兩日那朝廷狗們的攻勢收縮,頓時就懷疑開了。所以俺就多長個心眼,暗中吩咐城樓上守城的士兵瞪大了眼珠子,招子放亮,一個個把城外那些龜兒子給認住了!”裴元紹得意一笑,嘿嘿道。
“認人,只是認人?裴元紹,你腦子里燒糊涂了?”張角頓時哭笑不得,這算是什么笨辦法,有什么用?
“嘿嘿,賢良師大人聽俺詳解,俺是這么想的,讓朝廷狗的每一個人在黃巾中的某個人眼中對號入座,一個黃巾只要使出吃奶的勁記住一個人。這樣一來,城樓上的三千余黃巾,就算有人記憶差些,也能記住兩千多個不同的人。”裴元紹聲情并茂的解釋道。
“那又如何?”張角搖了搖頭,原本他對于裴元紹,也是矮子里面拔蔥,迫不得已之下想要培養他,如今看來,簡直是爛泥扶不上墻。
“嘿嘿,俺這兩日用俺這雙比月亮還要明亮的招子仔細觀察了一番,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城外的朝廷狗,無論是股還是大股出現在城墻之外,都能在二千余人的范圍之內被黃巾的那些屁崽子與大老壯們認出。”裴元紹道此處,自鳴得意的看了張角一眼,那意思是:你不夸俺倆句?
“你到底想要什么?”張角表示他不能淡定,因為他實在難以理解裴元紹這滿口的黑話中到底要表達什么。
莫非?張角以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代入進去,頓時明白了裴元紹的奇葩算法。
這是典型的人頭計算法啊!一個黃巾老盯著一個朝廷士兵瞎瞅,恨不得把這朝廷士兵的皮包骨頭都看個夠,能不記住這個人嗎?真記住這個人了,等他每回出現的時候,那些黃巾崽子們會不會想著:樣,總算逮到你了,你以為你換個型就成皇普嵩啦,化成灰還認得你!
不過……
“朝廷軍白天都有一千兵士入營,而夜間卻不見朝廷軍隊出營,算起來朝廷軍的數量應是越聚越多才對,你做何解釋?”
“朝廷軍中的炊煙數幾乎每日都在減少,而在兩天之后依照炊煙的數量估算,也不過剩下八千人的飯量食而已,這又是何故?”
“朝廷大營白天總會有萬鼓齊鳴之聲傳出,據鼓聲的急劇度推斷,光是擊鼓的人數,就不下三千之眾,若真是朝廷兵退卻,為何還有如此浪費軍力的舉止?”
“……”
“……”
張角瞬間化身傳教宗師,滔滔不絕的出至少能夠證明朝廷主力是否依然在此的七八個疑,而隨著他出的疑越多,他心中越是覺得裴元紹的方法實在是太笨,太荒謬了。
戰場之上,豈容兒戲,破局哪有那般簡單?
裴元紹大瞪起眼睛,吐了吐粗黑的舌頭,頭腦懵的看著張角蠕動不休的嘴角。不是看上了張角那性感的嘴唇,而是被張角的話語得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他深吸了幾口氣,狠狠拍了幾下肚子,免得被張角的話給憋死。吶吶道:
“俺,俺不懂那許多的大道理,俺也不知道什么狗屁兵法。俺只知道,這兩天,俺不眠不休,東奔西跑,一雙眼睛看到的人都是記住的那個龜兒子。而其他的兄弟,也都只是見到原先的一些人。虛虛實實的把戲俺不知真假,俺只知,反反復復出現的都是兩千多個朝廷狗,龜兒子們化成灰俺也認得,絕沒多出一個來!”
張角起初是極端不耐的聽著,但是聽著聽著,他的神色卻是逐漸的凝重起來。
尤其是聽到那句:虛虛實實的把戲俺不知真假時,他的眼中猛然間爆出激動的幽光,狠狠的用拐杖頓地,腦海中原先那些驚疑不定之事豁然間開朗。
“哈哈,裴啊!你還真是天公(張角自封天公將軍)的福星吶!大智若愚,絕對的大智若愚,是了,是天公將事情想復雜了,才會行動間疑神疑鬼。”
此時,張角望向裴元紹的目光,已經完全的變了,變得異常的熱切與欣賞。如同是在亂石堆里撈了塊石頭打算當石子投水,卻現這哪是石頭啊,簡直是一大塊的璞玉……
裴元紹被張角灼熱的目光看的滿心的不自在,真想大吼幾句。
臺詞是:你不要這樣的看著我,你再看我,我的臉也不可能成為紅蘋果。黃銅鼎的臉,狹長的刀疤,真怕羨慕死你啊!
隨后,兩人之間的聲音漸漸的更加低沉起來,明顯是開始密議起一些重要之事。
作為偷聽少女的她,皺起好看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吻個不休的柳葉眉頭,模模糊糊的聽清了些接下來的對話。
“今夜子時……攻擊……大營……”
“兵貴……勝敗…………”
努力豎起耳朵,卻終究還是只聽進去了這些,聲音最終是消弭了下去。
見到聲音消弭后,少女頓覺要遭,兩人談完了,就該有人出去了吧!
想到此,她頓時如同矯捷的貍貓,輕手輕腳間就躲到了前庭處一顆百年梧桐樹背后。
咯吱一聲的開門聲之后,腳步聲終于漸漸的遠去了。
少女又是等候了一會,直到確定屋內的爹爹沒有多少動靜之后,才是遲疑著朝少女的閨房退去。
她不想讓父親知道她又偷聽了,當然還有……
呂布渾然不覺一場針對他而來的天大危機就要來臨了。此刻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絞盡腦汁所想出的十幾條疑兵疑心之策,其中有李儒給董卓進洛陽的精兵復現之策,齊恒公的懸羊擊鼓之策,模仿孫臏的減灶計等等足以令聰明人謹慎萬分,疑心不已,華麗到極致的計策,竟被裴元紹給誤打誤撞間不費吹飛之力的給識破了。
如果他知道,他就真的要吐血了。心中恐怕會忍不住想:你妹的,到底我是主角還是裴元紹是啊?以為帶上袁紹倆字就牛叉了是吧?話,就連正主袁紹也不是主角好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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