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司空,去了!”
“爹!”
“爺爺!”
瓢潑的大雨如同銀河傾瀉而下,高空之上,突然升起晴天霹靂,密密麻麻的閃電就像龍騰虎躍,縱橫阡陌。
在農(nóng)歷乙丑年的冬季,漢靈帝劉宏改元中平的第二個年頭。弘農(nóng)楊家的梁柱,被譽為三朝元老的楊賜,終于在病榻上熬不過去,撒手人寰。楊賜身死的消息如同颶風一樣傳播了開去,為本就風雨交加的時局平添了許多紛亂。這已經(jīng)是今年逝去的第三個重量級的重臣了。先前有諫議大夫劉陶,司徒陳耽先后身死,今又有不倒翁楊賜病死于榻。
這一年,真可謂多事之秋。從正月起就有許多地方瘟疫流行,之后皇宮又生火災(zāi),五月的時候,許多地方天降大雹子,七月份的時候三輔地區(qū)爆蝗災(zāi)。天災(zāi)連連不休。
**也是處處烽火,涼州的邊章之亂,一度威脅長安邊關(guān)。大大的黃巾余孽,三五萬成群,流竄在各地……
司空楊賜的下葬禮,許多人都去了。
楊彪全身都披著孝衣,麻木愴然的站在父親棺木前,周圍楊家的老幼婦孺在靈堂前跪成一片,出陣陣哭喪難聽的哀嚎。
皇帝劉宏為了沖淡一年三臣死,天下終將亂的謠言蜚語,特意加封死去的楊賜為驃騎將軍,謚號文烈!
朝中的許多大臣,不管與楊賜關(guān)系好壞,都前來吊唁。倒把這一場葬禮辦得轟轟烈烈。
楊賜的嫡子楊彪今年已是四十有三,父親臨晉候的爵位顯然要由其繼承。楊彪下巴處留著一戳短須,面龐儒雅,又不失英杰氣概,他通紅著眼一一招待來訪的賓客,心里卻心緒難平:父親往日權(quán)勢在握,多有舊朋密友,一定要維持住那些親密的關(guān)系,以保住楊家日后的繁榮昌盛。
“大將軍何進到!”
“列候張讓到!”
“都鄉(xiāng)候趙忠到!”
“京營校尉蹇碩到!”
“太傅袁槐到!”
“冠軍侯呂布到!”
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響徹在靈堂之內(nèi),這些人有楊賜生前的朋友,也有楊賜生前的政敵,更有楊賜恨不得一起入墓的對象,但他們今日都一個個出現(xiàn)在了這里,如同約定好了一樣。
“父親,你生前沒有享受過的榮耀,死后卻能通通享受到!這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啊!”楊彪肅然凝望著一個個權(quán)勢滔天的人物安靜的在楊賜的靈位前,緩緩燃一束香,彎腰祭拜著。
由于尸體存放太久容易爛腐臭,等到前來祭拜的賓客都祭拜完后,楊彪忙吩咐抬尸人抬棺啟程,朝著楊家祖地弘農(nóng)郡行去。落葉歸根,鄉(xiāng)土難忘,無論楊賜曾經(jīng)在帝都混出了怎樣的高貴權(quán)柄,他在臨死前的意愿也只有一念:送老夫回家!
紫檀棺木中,一位安詳?shù)睦先颂稍诶锩妫缫淹V沽撕粑怂廊鐭魷纾囊簧炎咄辏O碌穆肺ㄓ薪唤o后人來走了!
朝廷的一干大佬禮送著厚重的車輪一遠去,直到成為一個的黑。
“多謝諸位能來參加父親最后的送別,讓他在地府也能多些榮光!”楊彪鄭重的朝一干大佬拜了又拜,表情陳懇,語氣自然。
“我與汝父同殿為臣多年,就不用見外了!”袁槐闔起雙眼,語氣唏噓道。
“是啊!人都死了,這些都還有什么用?”何進大嗓門吆喝道。
“大將軍!”楊彪氣色有些波動,在父親的葬禮上,這么晦氣的話不合適吧?
“蟋蟀無毛難過冬!這個冬天,并不好過啊!”何進粗野的笑著。
“楊彪,本候之所以來此,是暗中奉了陛下的旨意,不然楊賜就算再死一次,雜家也沒那閑工夫過來啊!”張讓走到楊彪身前,不屑的看了楊彪一眼,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楊司空生前是英雄,生下的崽子也想必不賴,本候看好你哦!”趙忠朝著楊彪伸出根蘭花指,咯咯笑著。
漢靈帝常對人言:張常侍乃我公,趙常侍我母,可見趙忠的母性可是根深蒂固,連悅遍三千佳麗的漢靈帝都被他的娘性給感化了。
楊彪一張臉憋得青,嘴里愣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無趣!冠軍侯,有空去本候府邸坐坐嗎?”趙忠手指繞成幾圈,歪著脖子,媚笑著看向呂布。
呂布一臉的漠然,看著趙忠的目光有些莫名的悲哀,就因為皇帝曾‘趙常侍是我母這番話’,便從一個太監(jiān)變成女人的模樣!
“你那是什么眼神?”趙忠尖叫,聲音反倒粗劣了幾分。
張讓一下拽住變臉的趙忠,拉著他不讓他亂動。“別忘了正事!”
他話音雖然得低沉,但偏偏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否有意為之!
“哈哈哈,險些忘了正事!閹宦也有明白的時候。”何進自以為聽清楚了張讓的打算,哈哈狂笑道。
“楊彪,你父親既然過世了,不日大司空之位必會從新選定!倘若陛下問及你的意見,你知道如何吧?”何進一張肥嘟嘟的臉笑得狂野,問道。
大司空之位?楊彪心中一咯噔,原先楊賜還在病榻之時,他作為楊賜之子,以傳閱的名義替父親辦公,儼然是新的大司空的最好人選。但楊賜一死,尸骨尚未冷,就有人急著瓜分大司空的巨大權(quán)利了?
“楊彪,屠夫何一毛不拔,吝嗇無端,就想讓你在陛下跟前讓出大司空之位?你可甘心!本候舉薦一人,你若能促成,本候以千金相贈,且承諾庇佑你免受屠夫何的迫害!”張讓尖著嗓音,語出自信。
“你個沒種的閹貨,也敢打大司空的主意?”何進罵道。
“總比賣豬的屠夫當了強!”張讓冷笑。
倆人怒視著對方,都恨不得生吞對方肉,渴飲對方血,但倆人也不敢在這里公然廝打,畢竟這場葬禮還吸引著皇帝的視線。
袁槐渾濁的眼珠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最終還是沒有直接在眼下這種場合開口,他自有算計,打算要在私下無人時費勁唇舌勸楊彪,把大司空的位置讓給他的兄長袁逢!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楊司空,何不考慮考慮不起眼的蹇碩?”蹇碩一臉莊重的走出:來日若有飛黃騰達之日,定不忘此番推助之情!”
“哼,蹇碩,身為十常侍,你也來湊熱鬧?”
“你配嗎,豬身上有幾根毛,也來攪局?”
張讓與何進難得的同時針對起來,倆人就沒一人看得上蹇碩。
楊彪聽著何進,張讓,趙忠,蹇碩等人旁若無人的話,只覺得心冷齒更冷。父親,尸骨未寒,你看看,你看看,這些人就開始惦記你的權(quán)力了!
“冠軍侯也是來讓老夫替你話?”楊彪森冷的目光望向冠軍侯。要知道當初呂布的冠軍侯之所以沒能辭掉,就是他楊彪著巨大的壓力據(jù)理力爭,抬出先祖規(guī)則來,才打消了皇帝的念頭。
“本候是來為大司空送行的!”呂布幽幽一嘆:罷了,既然來了,也不能不留下些什么,就贈一詩詞給令父吧!
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高聲朗誦完畢,呂布朝著靈位的方向深深一躬,大步朝外行去。他的背影,竟顯得有些蕭瑟…………
謝謝愛你并不甜書友的打賞。這邊又要停電了,要停倆個時,這章先上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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