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密密麻麻的黑云,匯聚成海,凝結成浪,京北大營,驍騎營,越武營,飛鷹營,虎嘯營等諸營,共計十六萬大軍,數以百千武將,披甲執戈,均目露熱切的望著城外三里外的一處高臺上的威武身影。
這座新建的將臺,高十丈,寬長百丈,遠遠望去,其如一番巨印鎮壓住這一方天地,而今他的主人,呂布,正肅然的站在上面,身后錦旗獵獵,曜日當空,他正以一種徐徐的語調道:洛陽城亂局,既因我昏迷之故起,便由我蘇醒之故終!
呂布手持令箭,突然肅殺道:亂帝都者,無論百姓諸侯,貧民權豪,有罪者,皆殺之!
道道軍令從呂布口中有條不紊道出,周倉,廖化,高順,徐晃各統領兩萬大軍,將巍峨的洛陽各城門團團圍住,確保連只蜂鳥都難以飛過。
隨即呂布親自統領八萬最精銳的大軍,在張遼之陪護下,以碾壓之勢策馬而入洛陽城。
前呂布一騎當千,當仁不讓,后大軍沉默如松,陣海如林……
洛陽城內,早已風聲鶴唳的城民百姓家家閉門鎖戶,萬巷百街上為之寂靜一空,唯有步伐咧咧的行軍腳步聲,響徹百里。
城西,一處臨街府邸,王匡八百河內兵手持長槍,神情惶恐至極,在王匡鐵血的命令勉強把守住這如同牢籠的簡易府邸,但面對著四面八方,無邊無際將這臨街府邸包圍住的京北大軍,手中的兵器不僅不能給他們帶來絲毫安全之感,反而成了恨不能丟之而快的累贅重物。
王匡神色驚怒,隔著門板色厲內荏暴喝道:爾等何人,緣何包圍住鄙人府邸?退去,否則必向朝廷參你一本!
“奉呂將軍帥令,捉拿城內亂臣賊子,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大軍之中,一名身穿大漢制式服飾的軍中將領,厲喝一聲,大手一揮,準備多時的諸多兵士手持粗硬木樁,狠狠的撞在門板之上。
不過幾回合,厚實的大門被撞得四分五裂,碎片紛飛,門后河內士兵驚呼聲一片,紛紛被如隔山打牛般撞倒于地。
頃刻間,王匡與那無名之將怒目對視,彼此殺氣彌漫。
“來將通名,今日之辱,來日必報!”王匡道。
“呵呵呵!鄙人耿熙!”那將領嗤笑道。
“本將道是呂布帳下哪位大將?原來不過是一無名卒!”王匡譏諷道。
“呵呵呵,鄙人是無名卒,但也是代表了冠軍侯帥令的無名卒,來人,通通綁起來!”耿熙昂然抬,輕飄飄道。
八百河內槍兵傳出一陣陣騷動不安,紛紛望向主心骨王匡。
王匡慘然一笑,無助的揮手下達了全軍卸甲的指令,他只能呂布做得絕狠,完全杜絕了他談判交涉脅迫的可能,面對著一個只知道頑固冷血執行軍令的無名之將,他一旦稍有反抗,被殺了也是冤死。
當然,如果八百河內兵拼死搏殺能夠讓他逃脫一命,他還是愿意茍且偷生,反正河內有的是人,關鍵是當他得知消息想要走的時候為時以晚,呂布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王匡與卸甲了的八百河內兵被一個個綁成了大不一的粽子,神色間均是一副腌腌無力之色,尤其是王匡,其臉上時不時閃過的屈辱掙扎,甚是無奈……
名為耿熙的將領壓著這些人朝城南菜市口而去,這城南菜市口,正是以往洛陽城內三教九流匯聚之所,它還有一個象征性的,令人膽寒心驚的稱謂,地獄菜市口,只因被判了死罪,無赦之罪的人,以往都是在菜市口斬示眾……
董府,貴為董太后親族所居住的貴極之所,歷來是車鳴鼎沸,人流如織,尤其是據聞何皇后失勢,董太后得勢后,更是今非昔比,更甚往昔。但今日董府門前,卻多了一大群兇神惡煞,手持利刃的不之客,將往日威嚴的董外戚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知冠軍侯蒞臨陋室,有何貴干?”董太后的外甥,董悼領著董府內的一干親族恭恭敬敬的朝呂布見禮。
“本侯來此,不為別的,只是聽聞亂賊董卓有可能潛逃至貴府,所以本侯想要讓人搜一搜!”呂布爽朗一笑,道。
“搜一搜?”董綽心中驚怒,這根本就不是簡單的搜一搜的問題,而是在侮辱踐踏他堂堂董氏的外戚地位。換做旁人,哪怕是羽林軍大統領,恐怕都沒有這個膽子敢出搜一搜董府的話語。
但偏偏,董綽還不敢跟呂布翻臉,甚至只要呂布不提出像殺妻滅子此類過分的要求,他咬牙含淚憋屈的也要忍耐下來。
但是人總有最后一絲不甘心,董綽猶豫片刻,還是心開口道:鄙人愿意配合冠軍侯的搜查,但能否只搜查前廳樓宇,后宅都是內人婢子所居之所,恐怕微微有些不便,這個……
“無妨,只是搜一搜,罷了!”呂布擺擺手,打斷了董綽的懇求。
身后威武雄壯的兵士四散,在各級校官的帶領下在董府搜索起來,不止角角落落,看他們認真的模樣,恐怕一個老鼠洞也不放過。
“沒有!沒有!沒有!”伴隨著遠遠傳來,隱約的翻箱倒柜聲,府內各處由于事突然響起的雜亂驚罵聲,各級校官帶來的回稟沒有能使呂布滿意。
當最后一波校官都沒有搜索到董卓的消息,呂布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山川之勢。
“侯爺,您看鄙府又怎會藏匿逆賊董卓呢?”董綽心中長吁口氣,笑咪咪道。
呂布也不回話,直接踏出院中,身后兵海如濤似浪緊緊跟隨。
他先是遠眺了一番董府內的建筑布局,心中思索一番,便腳步從容的在董府內四處走動起來,單單看其表情,還真有一番游山玩水的閑庭肆意,如果不是背后一群殺氣騰騰的兵士破壞氣氛的話。
呂布有時明明只是在那些繁華的屋殿內看一眼,卻偏偏給人一種已洞穿屋內一切的錯覺。
直到呂布踏入一座肅穆莊嚴的佛堂之時,心翼翼的在不遠處陪同的董綽臉上才一閃而逝過幾分錯愕驚徨,很巧妙的被呂布全然看在眼里。
呂布打量著這座占地頗大的佛堂,與觀音大士與三樽叫不上來名字的女性菩薩‘慈眉善目’的對視起來,當然對視的結果最終是平手。在不得不感嘆這些女菩薩用金箔漆身昂貴奢華的同時,呂布也覺得這些菩薩桌子上的貢品極為的豐盛。
呂布雖然并不信佛,但也不主張干涉旁人的信仰自由,就好像身后那些原本兇神惡煞的將領,進入到這座莊嚴肅穆的佛龕后,有一些人臉上的虔誠,根本就不像是裝出來的。
看到這一幕,呂布隱有所悟,深深看了一眼貢品桌上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的黃色帷幔,似乎想通過那色彩明亮的帷幔看穿桌底。
“弩兵何在?”呂布一聲輕喝。
“諾!”呂布話音一落,屋內的將領兵士為之一空,為外面沖入的二百名弩手騰出空間來。
“冠軍侯,你這是何意,在神圣的佛堂內妄動刀兵,莫非不怕此舉引來觀音大士怪罪?”董綽奮力掙脫阻攔,不顧身上狼狽,幾乎沖到呂布耳邊朝呂布大吼道。
“桌子底下有人嗎?”呂布不為所動,只是問道。
“沒有,什么都沒有!”董綽神情一凝,大聲反駁道。
呂布神情一冷,突然,他猛地一揮右手。
“唰唰唰!”
不下五十根弩箭突然間朝四座大型菩薩像的貢桌底部射去,鮮艷的黃色帷幔霎時間千瘡百孔。
“啊啊啊啊啊!”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傳了出來,急促的呼吸聲后是戛然而止……
忽然,呂布眼中閃過一股難以言喻的異色,方才難道是他的錯覺嗎?為何總感覺有倆道血色的薄薄絲線從桌底沖入了他體內。
“桌子底下不是沒人嗎?”呂布皺眉看著冷汗淋漓的董綽,突然,他笑呵呵道:莫非下面是些活的祭品,莫非是幾只肥豬,幾頭廋羊,應該不是牛吧?
“對對對!呂侯一猜就中,這桌子底下竟都是些豬羊雜物,是為了菩薩們準備的活祭!”董綽牙齒顫,心驚膽戰的附和道。
“原來董先生孝敬菩薩的方式如此獨特,在佛堂里養豬啊!”呂布釋然一笑。
“轟!”屋內的許多弩兵臉憋得通紅,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險些手里的弩都握不緊了。
“告辭了!”
“請董先生放心,三日之內,只要你把所遭受損失道給我府,多少頭豬羊本將都十倍奉還!”
呂布大笑著遠去,只剩下董綽那張苦大仇深的臉,青白交加……
在另一邊,丁原神色陰郁,陰冷的目光來回掃視著屋內的諸位將領,但只有在看到‘李肅’這位蓋世猛將的鎮定自若之時,臉色才微微好看了些。
“主公,肅護送你殺出城去!”李肅眼見丁原猶豫不決,眼光已經巡爍了不下數回,頓時焦急的大叫道。
“諸位意下如何?”丁原對李肅之提議不置可否,反而問起屋內最信任的這一批人。
丁原倚重的另一位大將涂一航聞言,出列。道:
“主公不可以身涉險,吾軍五千眾,敵軍十倍于我軍。敵軍無義興兵,道義在吾。倘吾軍突圍逃竄,則做實亂賊心虛之名!
“本官與呂布那廝素有嫌隙,他會不會借此良機除掉我?”丁原不無擔心的道。這才是丁原最關心的,只要不死,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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