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甜甜卻不知，她們的表現也都大多一致。

    那日很冷，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什么九兒也忘了，她只記得臨走時甜甜靠在她懷里低聲道了句“姐姐，能回到最初該多好”

    回到最初嗎？

    末世從不曾到來的時候？

    九兒抿了抿唇，卻一時無言。

    大雪在夜深時突然停了，九兒裹著棉衣斜靠在窗前，視線中是點點照亮的燈光，即使白與黑濃烈的那么深沉，那束光依舊指著前方。

    一雙手穩穩從腋下穿過環住腰身，宋爵低著頭附耳道“在想什么？”

    九兒收回思緒“在想過去和未來”

    宋爵眸光微閃“也想回到曾經？”

    “本來是這樣想的，曾經多好，世界和平，沒有喪尸，父母俱在”

    “可若細細想來，人總得經歷才會成長，也只有經歷，才能認清自己的心。如今所有過往已經沉淀為自己的底氣，如果不曾經歷過，我不會明白父母對我的良苦用心，亦或濃濃愛意，我或許仍舊在桀驁不馴中一顆心離他們越來越遠。”她頓了頓，隨即止住話頭轉首，曲腿同樣摟住他的腰，抬頭看著他“我向往的是未來，因為未來有你，不管這一路會經歷多少。”

    宋爵沒回答什么，已然急不可耐的堵住那誘人的唇瓣，已掩飾自己燥亂的心跳。

    這一夜，自然極致纏綿。

    誰都清楚，這短暫的安寧怕是維持不了太久，相處的時間日漸減少，九兒甚至都不敢浪費在心下的疑惑之中。

    她沒問，盡管好奇已然將她吞沒。

    天一亮，蘇沫便第一時間敲響了小樓的房門。

    原本尋找毒尸的事情已經因氣候拖了兩日，猝不及防的寒冬令人膽戰心驚，唯恐喪尸趁虛而入，未防夜長夢多，蘇沫一得空便第一時間與九兒匯合。

    “早啊”

    開門涌入的寒氣隨著蘇沫的逼近越發濃烈，如今鐘離等人與蘇沫也算很熟了，當下一群人給她打招呼，隨即熱水食物一一呈上，儼然座上之賓的架勢。

    所謂世事無常，怕就是這個道理了。

    之前在座的誰想過會與蘇沫如此的和平共處？

    “不錯啊，現在待遇比我都好。”

    黑色加厚的貼身毛衣，穿了條彈性較好的皮褲，腳下是一雙過膝的皮靴，蘇沫進來時正好套上短款的妮子大衣，原本腰身處的腰帶被武器扣纏上，放了兩把bs兩把槍。

    蘇沫勾唇一笑，杏眼微挑，上官雨立馬道“哪能啊，誰的待遇也不能好過九兒姐你啊”

    九兒呵呵。

    與她精神抖擻的狀態相比，蘇沫是靈泉水都遮不住的憔悴。

    “不早了，早點出發，待會在車上也能睡個好覺。”話落應景的打了個哈欠。

    九兒輕輕顰眉“要不你先去休息會再走？”

    忙這一會有毛用啊！

    蘇沫忙擺手“不用，我回去也睡不著。”

    說來說去，女主悲天憫人的大愛胸懷始終和女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佛系心態有所不同的。

    九兒也不在勸，等鐘離，樊夢，及孟澤收拾好后便立即出發，基地留了人，零五就在這里一有不對可以馬上用傳呼器聯系她們，再不濟還有通訊儀。

    總共人，蘇沫那邊則是由她和閔嵐，林睿，以及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四目相對，鐘離下意識一怔，隨即濃濃的厭惡感襲來，伸手率先按住九兒的手。

    九兒拔刀相向的動作硬生生止住了，皺眉看著蘇沫，食指卻指著正對鐘離明顯訝異激動的男人，那自認風流倜儻有多情的逼樣實在令人惡心“什么鳥都能來？”

    這明顯的敵意和諷刺絲毫未加掩飾，蘇沫未料這種結果，眨了眨眼滿是無辜“鄭亦然也是七階異能者，能力過硬，我想會有意想不到的幫助。”

    “幫助？”

    蘇沫實在承受不住那欲要跟她斷裂關系的絕情目光，只得甩鐵板“聯盟推薦的，感覺異能還行。”

    九兒抿了抿唇，抬起的手被鐘離輕輕挽下，沖她眨了眨眼道“好了，走吧。”

    九兒眨眼恢復正常，雙眼輕掃過鄭亦然的臉，下巴微抬，連眼角都是藐視的姿態，隨即輕飄飄掠過，卻給后者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陰冷。

    “也好，前路艱辛未知，像毒尸這種”她輕笑“鄭先生可得好好保護自己啊，若不小心沾染什么，很遺憾，我也只能替天行道了”

    雖然那張臉上確實沒有遺憾的意思。

    這女人是毫不掩飾的想弄死他啊。

    鄭亦然深吸口氣，視線落在鐘離娥娜多姿的背影上，眼中劃過一抹勢在必得。

    鐘離倒沒攔她，連眼神都沒落在鄭亦然身上便隨九兒前行，在場的異能者要么等階比他高要么跟他一樣，氣場強大起來令人后背發冷。

    饒是再傻，不知情的也都知曉鄭亦然得罪了姬九兒這件事。

    林睿本就不喜的面色更冷，乃至大門口巡守站立的士兵也都紛紛看他，臉上的同仇敵愾與嘲諷如有實質，正嘰嘰喳喳交頭接耳的說著閑話。

    鄭亦然高高在上慣了，可謂是從未遭遇過這種被人指點嘲諷的場景。

    一群踩低捧高的nrn。

    心下憤怒，卻不得不做出云淡風輕的斯文模樣，忽聽前方直白的詢問，險些再崩。

    “你對那人有意見？”

    “我對垃圾能有什么意見，不過是覺得臭，看著泛嘔罷了。”

    孟澤還彎著勾人的桃花眼轉首笑道“鄭先生別介意哈”

    鄭亦然只得假裝大度的擺手。

    后者再道“我們都有點潔癖，體諒一下。”

    鐘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肆意又張揚。

    不可避免，鄭亦然被獨立了。

    還是那種隨意嘲諷的獨立。

    即使是個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更何況鄭亦然并非泥人，心底的憤怒與拔腿就走讓其送死的心態被那透明玻璃中顯示的身影一直拉扯著。

    鐘離恨他，恨他就說明還愛他，若努力一番并非沒有可能。

    死神資源良好，只要得到鐘離的理解和喜愛，姬九兒的不滿也會隨之消失，到那時美人與地位并存，實在心動。

    鄭不要臉想的美好，他卻不知，九兒對他的恨遠遠比鐘離更深刻，且干脆直白。

    “小主人想殺了他嗎？”

    行夜一直待在空間，宋爵很早便離開，只將行夜留給她，這會兒察覺到她的殺意，就是行夜都震驚了，才從古戒飛身而出落在九兒肩上，一雙眼卻極為人性化的透過那一小塊區域看著神色古怪的鄭亦然。

    九兒只點頭沒說話，單手撐著窗沿。

    男人嘛，總會在愛你時覺得你是唯一，愛上另一個人時，才發現另一個才算刷新了對真愛的認知。

    鄭亦然舍了鐘離，卻又未曾好好對待鐘情，她不后悔當初毀了鐘情的臉，畢竟鐘離經受的往往比毀容更痛苦，更不可磨滅。

    而她的臉，但凡提升等階便能恢復如初。

    鐘情

    已經好久未見了，也或者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九兒這都還記得最后一面時那心灰意冷的眼。

    鐘離有句話說的很對，她們姐妹兩都不差，為何齊齊毀在鄭亦然手中。

    人間不值得。

    九兒話都懶得多說，行夜便借著自己的優勢飛進了后車廂，落在孟澤身上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那一派斯文的鄭亦然，上古神獸的威壓悄然將至，不過轉瞬，鄭亦然便滿頭大汗，脊椎險些被壓垮。

    他驀然看向孟澤的方向，痛苦的臉上猙獰一閃即逝，缺見孟澤正神情自若的與林睿說著話，察覺到視線轉首看著她，風流的桃花眼微彎，上下瞧了瞧鄭亦然的臉“您是很熱嗎？”

    鄭亦然抹汗搖了搖頭。

    孟澤便一臉關切的看著他，也不說話了。

    那股威壓便越發濃烈。

    行夜到底沒折磨對方太久，便專心帶路。

    尋找毒尸對任何人來說都很難，對行夜來說卻簡單。尸皇如今在進軍青龍的路途中，毒尸必然與其同行，在這個靜觀其變的節骨眼上若出現她們這一批人，喪尸不可能不動手。

    大雪封路，好在有閔嵐孟澤開路，這一路并不算難行，鐘離沉默，蘇沫一上車便靠著椅背悠悠睡去，這一路安靜的有些閑適，唯有鄭亦然，分分秒秒都有如坐針氈之感。

    汽車最終停留在s省邊緣處，距離駕駛到現在過了三個小時。

    城市內結冰的街道滿是廢棄車輛的影子，因著雪花點綴看著尤為厚重，若想正常行駛，遇到的阻礙著實有點大，誰都不愿將異能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

    一番養精蓄銳，蘇沫的臉再次恢復正常。

    九兒前行在隊伍最前方，行夜立于她肩側“那男的目光不正，小主人和鐘離說聲防著點。”

    這點不需行夜說九兒也知道。

    她眸光一緊，如若鄭亦然敢此時找死，鐘離自有解決辦法。

    旁人無法代替鐘離做什么，這里面的恩怨是非也該由她自己去解決。

    行夜撲閃著翅膀向前帶路，街道兩旁的屋檐下掛著堅韌的冰凌，反襯著森冷的光。

    地面積雪較深，路過某些凹陷處時能沒入大腿處，眾人下意識跟著她的背影前行，除了踏雪而走的嘎吱聲外，一路安靜的只有枯枝雪花落下的簌簌聲響。

    天寒地凍，不知過了多久，鄭亦然終于忍不住問“冒昧問一句，我們是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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