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男音有些勾人,當然這要忽略那如幽靈般鬼魅的身姿及那張看不清面容的恐怖面具的話。
任誰閑來無事說著話,突然觸及一道黑色身影站在眼前,也得捂著胸口嚇一跳。
想說什么,對上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悻悻閉上嘴,將手中的藥物遞了出去。
而此時大廳處坐著等人治療的女人見到薛柔就跟看到救星沒什么兩樣,不僅是光系異能者的難得,也因那一肚子的火終于有地方可以陳訴,當下將發(fā)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哼哼。
她的聲音有所收斂,卻依舊躲不過聽覺靈敏的異能者,察覺到悄然坐在沙發(fā)上的身影,薛柔幾度想讓女人閉嘴,可惜說到興頭上,那女人壓根感受不到她的深意。
薛柔最忌諱的便是在明軒跟前聊這些和他曾經(jīng)有關(guān)的事,果不其然,那恍若隔世輕輕磨藥的男人不知不覺頓了頓,輕聲開口“死神?什么?”
清冽的男音透著許久未開口的沙啞,反添一抹性感,女人沒料到這帶著面具的男人聲音竟然這么好聽,一時怔了怔,也沒看到薛柔警告的眼神快速答道:“死神你都不知道?當初朱雀圍城脫穎而出的八階異能者宋爵組建的隊伍,隊伍本身的成員都因異能高實力強奉為基地的座上賓,據(jù)說朱雀有大半部分的人活著都是歸功于她們,造成萬人擁戴的景象,不少異能者請求加入,便有了現(xiàn)在的死神,不過核心依舊是最開始那群人。”
“只是現(xiàn)在嘛,因被人懷疑與喪尸勾結(jié)被軍隊看押,我的傷就是死神里面那個女的,六階力量系一個礦泉水瓶造成的,下手真特么夠狠。”
撲面而來的熟悉感令他頭痛欲裂,遮著面具卻讓人根本看不清,在明軒近乎變態(tài)的克制下,連呼吸都未亂。
零零散散兩三個異能者仿佛找到了共同話題,因著死神二字時而發(fā)言一句,眾口難調(diào),薛柔心亂不已,明軒卻再也沒說什么,仿佛一切與他無關(guān),自顧自的磨著藥。
顆粒的藥物要磨成細細的粉末,用來敷在紗布上,遇到外傷人員刷了酒精便能直接包扎使用,很方便,此時無事,自然要提前備好。
因著心亂,薛柔慷慨的使用光系將其他幾名低階異能者也一同治愈了,這些等階不高只能使用藥物的幸存者沒料到還能沾沾光,紛紛含笑致謝,薛柔大度笑著等人離開,直到恢復安靜,才小心看向不遠處的明軒,舉步走近坐在他身側(cè),伸手環(huán)住他有力的腰肢靠了上去。
似乎習慣了她的觸碰,明軒的身體已然不在僵硬,薛柔暗笑,卻看不見那雙低垂的眉眼劃過的晦暗。
“在這里,還習慣嗎…”
明軒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怪我,給你帶上面具?”
搖頭。
“我哥哥明晚就會很忙,他不允許我談戀愛,以前就因這個你和他關(guān)系弄的很僵,明晚過后,我就給你換地方好不好?”
“這樣就好。”
薛柔緊咬下唇,到了白虎后明軒幾乎不怎么理她,心下又怕又不是滋味,當下?lián)u了搖明軒胳膊撒嬌“現(xiàn)在沒人,能不能取下面具親親我?”
明軒不動,薛柔不開心了,又是那句話“從醒來后,你就沒在親過我了,以前哪需要我說,現(xiàn)在…呵,果真是忘了嗎…”
語調(diào)太低落,隱隱的哀傷不似作假,明軒不由一怔,他是真的好想知道,以前的他是怎樣的…
可依著薛柔說的過去,腦中卻連一副畫面都未曾真正勾勒出來過,那極強的違和感,甚至還不如剛才那女性異能者說的一番話來的強烈。
那種無助,哀傷,仿若身臨其境一般。
他嘆口氣,伸手放在面具上,薛柔大氣都不敢出深怕打擾了他,心跳如擂,視野中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修長有力,輕輕一扣,面具下那張清冷的臉初見端倪,從薛柔的視線看,那睫毛是女人都艷羨的長度,往下是堅挺的鼻梁,低垂的眉眼深邃,精致仿若畫中人…
“藥磨好了嗎?”
明軒淡然扣好面具,掩藏下的嘴臉微勾,突兀響起的女音挑眉伴隨著細微的嘎吱聲,瞅了一眼,一見磨出的細粉至少有一周的量,心下喜的不行,有些滿意明軒的辦事效率,大咧咧的也沒多在意室內(nèi)的氛圍。
不知有意無意,幾步上前收了藥物笑道“動作真快。”話落看向身側(cè)的薛柔,挑眉開口“薛小姐是還有事嗎?”
薛柔搖頭,那女人已然爽朗開口“那就早點回去吧,天色不早,這會沒有病患我們也要早點休息,明晚交流會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不好意思,我馬上就走。”
這女人不是異能者,末世前是婦兒科專家,身份一般,可這是表面上的。
她有個眾所周知的身份,梅研的表妹。
不管是醫(yī)療技術(shù)還是這身份,都為她建立了不好招惹的代名詞,即使她如今不過是治愈處懶散度日的閑人之一。
薛柔心下門清,當初送明軒來這人跡稀少的治愈處,也是像梅研打了招呼的。
治愈處有編制,白日光系異能者會在,當初薛柔在時也走了程序,后來離開自然撤了記錄,和誰關(guān)系都處的好,偏偏這女人,天生八字不合。
因著治愈處晚上值班的是這群有著醫(yī)護經(jīng)驗的普通人,遇到無法避免。
治療團是基地最為稀缺且絕對珍貴的資源,為保障醫(yī)者和患者的安全,守衛(wèi)嚴格,來去都有記錄。
這表妹,她暫時不能招惹,只能依言離開,連話都不敢和明軒多說。
夜已深,卻不及薛柔那猙獰的臉上來的深沉。
那女人也做的出來,她一離開,便嚷嚷著治愈處的小護工關(guān)門,薛柔深吸口氣,暗下決定明晚過后要將明軒帶回自己隨時能看到的地方,亦或者直接離開白虎。
她已后悔當初送他來這,畢竟誰能想到,明軒竟會適應(yīng)的那么快,縫針上藥的動作就好像無數(shù)次演練般熟練優(yōu)雅。
是她失策了,不過來日方長,一切她想要的親密總會有的。
明軒,躲不掉的。
她有耐心。
眼見身影越來越遠,靜立在門內(nèi)的女人這才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走,抬眼就看見那帶著面具渾身神秘感的男人正有條不紊的磨著藥,姿態(tài)優(yōu)美猶如行云流水,若手控在此,必當俯首稱臣。
難怪能迷的杜淳家小表妹沒日沒夜往這跑,當初在這臨時幫忙都沒見這么勤快,連讓她幫忙看著棒打鴛鴦的事都用上了。
現(xiàn)在的小姑娘,討親親都那么自然了嗎?
搞不懂。
“誒…”女人三十幾歲,風韻正茂之時,她靠在門沿上等著明軒抬頭,接著又道“是不是該感謝我?”
明軒挑了挑眉,唯有那雙眼露在視野中,說不上什么感覺,懵懂迷茫間的純稚,嗜血陰暗中的詭異。
大致看去沒什么不同,定睛細看,那眼珠子竟是邪惡的淡紅。
“謝謝。”發(fā)自肺腑。
女人了然勾唇,聲音的確動人,怪不得幾個小護士春心蕩漾的厲害,當下嘖嘖道“不喜歡干嘛還要和人在一起?”
“我失憶了。”
這可以說是很爛的借口了,可女人清楚,這男人說的是實話。
她幾步上前拿過飲水機上散落的煙,點燃叼在嘴里,吐出口氣煙霧裊裊,緩緩道“心理學上說,倘若真的愛一個人,即使失憶,你的心跳依舊會潛意識的隨著她而動,感覺這東西永遠不會變,除非不愛。”
明軒皺眉。
感覺沒有,不愛的話…
薛柔說過他很愛她,命都能給。
太矛盾…
想這一會,女人已然斷斷續(xù)續(xù)抽完一只,碾滅在煙灰缸內(nèi)“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晚安。”她掩唇打了個哈欠,懶洋洋拖動著鞋,踢踏踢踏的響。
“什么是愛?”
身后這道聲音傳來,女人頓下腳步轉(zhuǎn)首“你想吻她嗎?”
明軒皺眉“不想。”
“那就對了。”
眼見人轉(zhuǎn)身又走,明軒豁然起身“你還沒回答。”
女人無奈,她自認回答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對上那雙求知欲十足的眸子,剎那煩躁一掃而空,喃喃開口“愛啊…就是你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話糙理不糙,不知為何,這話似乎戳中心口某一個點,有什么肆意發(fā)酵。
直到人已遠處,四周一片靜寂,他仍靠在沙發(fā)上,取下面具,睜著眼無意識看著天花板,單手卻沒忍住扣上心口,閉上眼,腦海中那漂浮而過的身影仿若流云,卻使心臟活躍異常,跳的厲害,也不知為什么。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感覺,即使失憶依舊存在。
他愛過的,只是從未像今日那般確定,愛的不是薛柔。
那她所說,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又是為了什么?
無從解答,明軒嘆了口氣,雙手抱頭。這一切似乎只有等到恢復記憶的那天才能了然于心,然,心底卻急得發(fā)慌。
實力,高度,這一切都不重要。
他想的一直都是恢復記憶,找到內(nèi)心深處缺失的那一部分,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我找不到你了,你來找我好嗎…”
輕喃伴著低笑,將黑夜渲染出淡淡的哀傷,語氣渴望而虔誠,倘若世間有佛,他將是最純粹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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