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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之柱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另一條線

作者/緋炎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愛麗莎,我們回去吧?”帕帕拉爾人短短的手,正提著牛眼提燈的握把,人貼著墻,黑豆子一樣的眼睛瞪得老大,探頭探腦看著前面深邃的地下通道,然后有點(diǎ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

    他手頭的東西沒有松明火把好用,但火把在之前滾下來的過程中遺失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回過頭,仰頭看著后面的愛麗莎。而我們的夜鶯小姐笑了一下,打趣道:“好啊,帕克先生打算怎么回去呢?”

    “這個我還以為你會有辦法。”

    愛麗莎搖了搖頭。認(rèn)真來說,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他們究竟是怎么到這個地方來的。好像在地動山搖的時(shí)候,兩人眼前忽然白光一閃,接下來他們就回到了這熟悉的地下甬道之中。

    但要說熟悉,也只是周圍的環(huán)境一致而已。兩人都是夜鶯出身,繪得一手好圖,但實(shí)地探勘了一番之后,發(fā)現(xiàn)他們之前并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更關(guān)鍵的是,他們已經(jīng)在這迷宮一樣的地下甬道之中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在每一個岔路口處都作了標(biāo)記。但這一次,兩人又回到了開始的地方。

    愛麗莎伸手摸了摸墻上那最早先刻下的印記,又看了看四周。眼下只剩下兩種可能性,一是這整一個幻境,只要法術(shù)效果還存在,他們在意志力抵抗失敗的情況下,就不可能走得出這個迷宮。

    另一個可能性就是這本身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迷宮,因此無論向哪一個方向前進(jìn),最終都只能回到原點(diǎn)。

    帕克最終放棄了,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兩只小短腿叉開,唉聲嘆氣地抱怨道:“我們本不該來這個地方的,你還記得那只大蟾蜍說過的話吧還不是隊(duì)長一意孤行,這下好了,我們要倒霉了。”

    愛麗莎一邊檢查四周,一邊好笑道:“那是塔達(dá)祭祀,尊重人家一點(diǎn),帕克。”

    “好吧,我知道。但這不是它不在這里嗎?愛麗莎,你總不會把我說的話告訴它吧?”

    “那可說不好。”

    “喔,好吧,是塔達(dá)祭祀。”帕帕拉爾人黑眼珠子一轉(zhuǎn),從善如流:“總而言之,我們就不該來這個地方。這里夜里又冷,白天又熱一個真正的帕帕拉爾人絕不會涉足這種地方。”

    “還是巨樹之丘好,氣候宜人,又物產(chǎn)豐美每天飯點(diǎn)準(zhǔn)時(shí),無論什么情況,帕帕拉爾人總會舉辦宴會與慶典,在慶典上,好吃的東西應(yīng)有盡有。不像在這里,即便在平臺上,也過的是苦修士的生活,更別說深入這些黑漆漆的洞窟之中了。”

    “但也沒見你少吃一頓。”

    帕帕拉爾人叨叨絮絮地說著,愛麗莎偶爾才回一句嘴。只是過了片刻,她忽然回過頭來,側(cè)耳傾聽片刻,一把捂住他嘴巴。帕克黑豆子一樣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尖尖的耳朵抖動了一下。

    兩人聽著身后的黑暗中,傳來一個有節(jié)奏的聲音,叮叮當(dāng)當(dāng),像是一串金屬在地上拖動。

    “那是什么?”愛麗莎松開帕克的嘴巴之后,帕帕拉爾人才以口形問道。

    愛麗莎搖了搖頭,只用手指了指他手中的牛眼提燈,示意他將光熄滅。

    提燈熄滅之后,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便只剩下兩人的魔導(dǎo)爐。

    愛麗莎解下自己的披肩,蓋在魔導(dǎo)爐之上。而帕帕拉爾人嘴上抱怨歸抱怨,卻也不笨,也依樣畫葫蘆,掀起自己短小的風(fēng)衣,將魔導(dǎo)爐掩在下面。

    然后四周完全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只有兩人的閃閃發(fā)光的眼睛,正有點(diǎn)緊張地看著那個方向。黑暗中,拖動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片刻之后,一個身形佝僂、形容枯槁的老人出現(xiàn)在兩人視野之中。

    老人穿著一件紅色的長袍,顏色鮮艷得仿若嶄新,但垂著頭,那細(xì)細(xì)的脖子連著碩大的腦袋,幾乎要讓人擔(dān)心會折斷一樣。他雙手成爪,也同樣低垂著,并攏在一起,然后兩人才看清原來其手腕上帶著一道沉重的鐐銬,鐐銬深深陷入松弛的皮膚之下,像是與手腕生長在一起。

    老人赤著足,腳踝上也同樣是一道鐐銬,后面拖著一條鐵鏈。粗實(shí)的鐵鏈在地上拖行,便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簦氰F鏈一直延伸到黑暗深處,仿佛沒有盡頭一樣。

    愛麗莎還以為對方是空盜擄至此地的難民,心中生出惻隱之心,正準(zhǔn)備上前一步。但帕克卻在后面一把抓住她,黑豆子眼睛瞪得老大,只一個勁兒地?fù)u頭。

    “怎么了?”

    “是是那骨頭架子”

    兩人以讀唇的方式一問一答。愛麗莎一怔,忽然驀然一驚,記起那是什么那老人身上鮮紅的長袍,正與他們之前所見過那消失的尸骸身上的裝束,一模一樣。她回頭看去,果然越看越覺得狐疑。

    而老人并沒注意到兩人,只拖著鐵鏈子緩緩向前。可正是這個時(shí)候,黑暗之中一只灰鼠不知從那里竄了出來,穿過愛麗莎與帕克之間愛麗莎倒是受過嚴(yán)格訓(xùn)練,只一言不發(fā)地微微一讓,不讓老鼠撞上自己而已。

    老鼠穿過兩人,直奔那老人而去。只是它還沒來得及靠近,老人忽然閃電般地一彎腰,如勾的爪子一把抓住這毛茸茸的小東西。灰鼠吱一聲尖叫,但還沒來得及掙扎,便被老人舉起來,送到嘴邊。

    他張開大口,露出一嘴歪歪扭扭的牙齒,那牙齒又尖又利,一口咬下,灰鼠像是一只血袋子一樣,在他手上炸開來。頃刻,鮮血沿著他灰白松弛的手漫流而下,匯入鐐銬之中。

    然后黑暗之中便是一陣咯吱咯吱的咀嚼聲傳來。

    愛麗莎沒有被第一幕嚇到,但聽著這聲音卻心中直犯惡心,她終于是忍不住,按著胸口干嘔了一聲。但正是這一聲干嘔,黑暗之中的聲音倏然一收,安靜了下來愛麗莎心中頓時(shí)意識到不好。

    一道風(fēng)聲傳來

    她想也不想便反手拔出匕首,舉刀一擋。但一件物什擊中她手中刀刃,巨大的力道超乎她想象,匕首頓時(shí)拿捏不住,脫手飛出。撞在墻上,還撞出幾點(diǎn)火星,叮叮當(dāng)當(dāng)飛出老遠(yuǎn)。

    愛麗莎定睛一看,才看到那擲來的東西居然是一只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半的老鼠,頓時(shí)又是一陣反胃。

    而黑暗中又是一道沉重的風(fēng)聲襲來。

    愛麗莎已經(jīng)聽出那是什么,用力將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帕克一拖,自己也向前一滾。一道陰影帶著勁風(fēng)從兩人頭頂上掃過,重重?fù)糁兴麄冊舅诘牡胤剑l(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帕克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那條手腕粗細(xì)的鐵鏈。

    鐵鏈擊中墻上,堅(jiān)固的石巖以此為中心,生出一片蛛網(wǎng)狀細(xì)細(xì)密密的裂口

    他看了不由一陣后背發(fā)寒,這什么樣的力量?要是他們剛才被擊中的話,豈不是直接被打成一片肉泥?

    “快跑,”愛麗莎低聲說道:“對方至少在三十級以上。”

    “可怎么跑?”

    后有鐵鏈,前有堵截。

    愛麗莎作為一個專職夜鶯,終歸還是要比帕克敏銳一些。她掃了一眼那老人身側(cè),找出空隙來,指了指那個方向,低聲說道:“你左我右。”

    “你真要從它身邊過去?”

    “不然呢?”

    愛麗莎丟下這句話,已一個箭步向那個方向射了過去。帕克見狀,哪還敢猶豫抱起自己的十字弓,便邁開小短腿追了過去。

    夜鶯小姐近至那老人身前。后者忽然歪過頭來,一爪向她揮來。但愛麗莎先前見過他抓那灰鼠的動作,心中早有預(yù)料,縱身一躍,竟化為一道黑煙,從老人的爪子之間穿了過去。

    她一落地,立刻便恢復(fù)原狀。回頭一看,才看到帕帕拉爾人抱著自己的十字弓一頭大汗地跑過來。他正經(jīng)過那老人的另一邊,而后者一抓不中,整個身子像是一條毒蛇一樣扭轉(zhuǎn)過去,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向小矮胖子咬去。

    而帕帕拉爾人哪里見過這個,嚇得忍不住屁滾尿流,尖叫起來。

    但愛麗莎不慌不忙,舉起手來,低喊一聲:“雷斬”

    黑暗之中一道光芒,從之前她匕首飛跌而出的方向,閃爍回一道明亮的閃電。那閃電直穿過老人的脖子,讓后者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失去目標(biāo)一頭撞在墻上。那電光繼續(xù)向前,穩(wěn)穩(wěn)落入她手中。

    帕克死里逃生,感激地大喊一聲:“你救了我一命!”

    愛麗莎笑了一下,問道:“那你的命值多少錢?”

    “呃”帕克當(dāng)即結(jié)巴:“不值幾個錢。”

    夜鶯小姐對此嗤之以鼻,回頭看了那痛苦地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老人一眼,這才說道:“我感覺它沒那么簡單就死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吧。”

    帕克心有余悸,趕忙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不敢停留,立刻向前跑去。但還沒走出幾步,身后一陣急促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又追了上來,帕克聞聲臉色一變,當(dāng)然明白那是什么聲音。“天那,這老東西怎么走得這么快!?”

    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一邊回頭看去。但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差點(diǎn)嚇得一頭栽到在地上。

    原來那老人根本不在地上,而是手腳并用,倒懸著從天花板上爬了過來,而且速度飛快。更恐怖的是,他的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吊在脖子上,像是一盞吊燈一樣,隨著他巨幅的動作左右搖晃。

    而那原本應(yīng)當(dāng)是人的眼睛的地方,竟然沒有瞳仁,只有一對眼白,令人看了頭皮發(fā)麻。

    對方足踝上的鏈子,從半空中垂下來,拖在地上,叮當(dāng)作響的同時(shí),竟撞出一道道火花,像是轉(zhuǎn)眼之間,便已來到兩人背后。

    它用力一縱,便向下面的愛麗莎飛撲過去。

    帕克嚇得大叫一聲。

    他也沒多想,舉起手中的十字弓便射。砰一聲巨響,弩箭不偏不倚擊中那老人的胸口,竟一下將它打飛了出去。

    但其一落地,馬上一個翻身,像是沒有受傷一樣,從地上彈跳而起,又再一次手腳并用向這個方向飛爬過來。那簡直像是一只巨大的人體蜘蛛,看得帕帕拉爾人上下牙直打戰(zhàn)。

    但后面愛麗莎在他身后拉了一把,喊道:“走這邊!”

    帕克這才回過神來,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前面多了一條岔路口。他畢竟也是半個夜鶯出身,看到這條岔口冷不丁一個激靈,問道:“等下,這地方我們沒有來過!?”

    愛麗莎點(diǎn)了點(diǎn)頭岔路口沒有他們的標(biāo)記,他們的確是沒來過這個地方。

    “左邊還是右邊?”

    “右邊有鐵鏈拖動的痕跡。”

    “那就是左邊。”

    帕克二話不說,一馬當(dāng)先沖了過去。

    只是他邁開小短腿跑了好一陣子,跑得幾乎都要上氣不接下氣的時(shí)候,才忽然之間意識到一點(diǎn)怎么后面沒聲音了。他回頭一看,差點(diǎn)嚇了個半死漆黑一片的甬道之中,愛麗莎不知什么時(shí)候竟然不見了。

    他一頭冷汗,有點(diǎn)害怕回頭,但又不敢自己一個人繼續(xù)深入下去。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了好一陣子,才一咬牙,嘟囔了一句:“這算什么,它還能比得上巨樹之丘的格拉希絲?那頭該死的小母龍”

    帕帕拉爾人一邊給自己壯膽,一邊走回去一看,但卻愣住了。

    原來他發(fā)現(xiàn)愛麗莎正好端端站在那里,正看著不遠(yuǎn)處。他走了過去,夜鶯小姐還回頭來問了一句:“你跑去哪里了?”

    帕克仍有點(diǎn)膽戰(zhàn)心驚地問道:“那、那東西呢?”

    愛麗莎再一次看向前方,只指了指那個方向。

    帕克這才看到,那老人拖著沉重的鐐銬,正站在不遠(yuǎn)處,沖他們張牙舞爪。但對方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仿佛腳下有一條無形的線一樣,讓它死死地釘在那個地方。

    帕帕拉爾人看到這一幕驚訝極了,忍不住張大嘴巴道:“它在干什么?”

    愛麗莎搖了搖頭。

    “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帕克先生,你問我我問誰呢?”

    “這個我以為你會知道。”

    愛麗莎有點(diǎn)好笑地答道:“你不如去問唐馨小姐。”

    “為什么是她?”

    “因?yàn)樗攀敲兹R拉的牧師。”

    “你是說這是亡靈?”

    愛麗莎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離十。”

    帕克吞了一口唾沫,這才問道:“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當(dāng)然是繼續(xù)向前。”

    “向前?”帕克看了看那老人,有點(diǎn)底氣不足道:“我總覺得前面有什么不妙的東西。”

    “不然呢?”愛麗莎妙目一轉(zhuǎn):“要不你回去?”

    帕克當(dāng)即改口:“那我們還是趕快繼續(xù)向前好了。”

    當(dāng)兩人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卻聽到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兩位是誰,為什么會來這個地方?”愛麗莎一怔,向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點(diǎn)燈光,從黑暗之中亮起。一個身穿長袍、提著提燈的中年人從那里走了出來,看著兩人。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學(xué)者長袍,上面看不見什么階級,但又不是學(xué)徒的樣式。兩鬢微微有些斑白,但相貌還算英俊,依稀可見早年的風(fēng)華,尤其是眼神溫和,充滿了智慧的光芒。

    仿佛給人一種天然的好感。

    中年人提著提燈看著兩人,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但又漸漸恍然:“圣選之人,看來是有人送你們到這個地方來的。”

    “等等,”愛麗莎輕聲問道:“閣下是?”

    “一個隱居者而已,”中年人答道:“至于名字,我?guī)缀跻呀?jīng)快忘了,不過在許多年前,我似乎是叫過卡拉圖,這樣一個名字。”

    “卡拉圖!?”

    愛麗莎吃了一驚:“等等,你是大魔導(dǎo)士卡拉圖?”

    中年人再看了兩人一眼,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地下的震動終于漸漸平息。

    方鸻這才再黑暗之中點(diǎn)亮了水晶,四下檢查了一番他們僥幸沒有被掩埋在沙石下面,但運(yùn)氣不好的是,坍塌的巖石掩埋了兩邊的通道,讓這個地方徹底變成了一段死路。

    他安頓好艾緹拉,才戴上修好了的孤王之傲,指揮能天使一點(diǎn)點(diǎn)將塌下來的砂石,搬運(yùn)到另一端。不過昏暗的隧道之中,并不只有他一個人在干這個工作,另一邊,羅林的持劍人也在反復(fù)重復(fù)著這樣的勞作。

    兩人默然無聲地搬了好一陣子。

    方鸻才總算打破沉默,他回頭看了看對方,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要救我?”

    羅林也回過頭來,以手握拳,擋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后他才直起身,笑了一下答道:“為什么不呢?”

    “可我們不是敵人么?”

    “敵人也可以化為朋友。”

    “我可不會和你這樣的人作朋友。”

    “因?yàn)槲沂前蔟埥掏剑俊?br />
    方鸻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對于選召者而言,身份很重要么?”羅林笑著反問道:“我加入了拜龍教,僅此而已,至于其他事情,我并沒有多參與。事實(shí)上,托拉戈托斯還是死在我手上,不是么?”

    “但梵里克的那些事情,你總不能解釋?”

    羅林咳嗽了兩聲,笑了起來。但他搖了搖頭,也不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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