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
青銅鐘與簫聲齊鳴,雄壯和那八根浮雕了無盡洪荒異獸的銅柱所帶來的荒古氣息皆有的堂皇帝宮之中。
經過日月奔馳,聽從父命特意選擇在朝議之時趕來進獻蘇護的姜修文,無奈注視著黑石王座上,那雙此刻滿是怒火的紫色眼眸暗暗叫苦。
身穿一件銀白龍鱗鎧,腳踏龍骨靴,卻并未佩戴頭盔的他心中一嘆,抱拳一禮。美若冠玉又文質彬彬的俊秀面容上滿是難色。
他閉上雙眼高聲喊道:“東伯侯姜文煥獻禮……有蘇氏蘇護帶到。”
說著,一個用紅衫木制造的囚車就被一幾位身著皮甲的士卒推到了大殿上。
在這不大的囚車內,那身穿麻衣,不修邊幅,黑發散亂,胡子拉碴之人不是蘇護又能是誰?
碰!的一聲。
聽到姜修文的話語,看到那輛被推到殿上的囚車,陳翔幾乎是立刻就把手中那卷剛剛看完的翠綠竹簡扔到了帝宮大殿那光潔的白玉地面上。
巨大的力道在帶起巨大聲響的同時,幾乎要把那卷賣相非常不錯,還在卷封上用黃金鍍刻下一個姜字的翠綠竹簡摔個散架。
而雖然沒有明說,但他那在怒顏中尚未吐露出口的話語,在帝宮大殿明亮如鏡面的白玉地磚上站立成數排的文武群臣心中又怎么會不知道。
看著那在囚車之中雖然沒有什么傷口,但是除了呼吸之外卻一動不動,身上又散發出一陣惡臭的蘇護。
陳翔此時所想的,又何嘗不是他們所想的。
——姜文煥,你真的想要造反了么!?
……
“師兄師兄,為什么我們不去那座宮殿里呢?”
“雖然比起碧游宮和玉虛宮來說這座凡人所建造的宮殿確實沒有多好看,但是里面新奇好玩的東西一定很多吧!”
熱鬧繁華,沒走幾步就是一棟人來人往的朱紅酒樓的朝歌城南街中。
數天前便已經攜著伐北大軍凱旋而歸的聞仲本體,正身穿著一件褐色衣袍,帶著身后那跨坐在碩大黑豹身上,身型更顯嬌小的申公豹沿路欣賞著朝歌街邊比起數年前更加繁華的景色。
當然,欣賞的主要是已經數年未曾回到朝歌看上一眼的聞仲。
手中拿著一支糖人和一個虎豹木偶隨意把玩的申公豹雖然對所有新奇的事物都很好奇,但是,看似天真爛漫卻擁有著不世聰慧的她,目光其實一直都在或多或少的注視著某座被銅鈴聲籠罩的宏偉宮殿……
她未來要幫助的家伙會是什么樣子的呢?大腹便便?虎背熊腰?又或者瘦小如同一個小女孩?
他會不會聽的她的話,幫她贏過姜子牙?
他有沒有能力統治她制造出來的那些怪物?
他,又會怎么對她?
這些都是申公豹在默默思考的問題。
剛剛出山的她雖說換算起來,年歲已經不下普通人的三十,可是,第一次出仕的她心中終究還是和普通人一樣忐忑難安。
或者,這就是緊張?
這樣想著,目光突然凌厲起來的她,一口咬碎了那支被她剛剛放入口中的鳳凰糖人。
也不管這么吃在旁人眼中是有多么浪費。
在身下那烏黑毛發粘上了數塊糖人碎渣的黑豹,滿是不滿的咆哮聲中,她下定了決心。
這種難受的感覺她只會忍耐這一次,以后要是有誰敢讓她再體會一次這種忐忑不安,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姜子牙師兄,你可是要好好努力啊,如果讓這樣努力的我失望,你最后的結局一定會十分悲慘!
“師弟不必著急,再過幾日,待我伐北軍軍功統計完成,你就能隨我一并去那帝宮面見大王了。”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跟著的這位師弟(?),比起已經開始老朽的分身,最多只能算是中年人的聞仲本體心中一嘆。
對方剛才那咬牙切齒的樣子他當然看在了眼里。
心中對對方疑問頗多,卻礙于各種原因無法問出口的聞仲,其實根本不相信對方所說的每一句話。
但是,作為同門,又作為對方曾經的師兄,深受截教教規和教內環境影響的他又做不出將對方丟到一邊的事情。
心中再次嘆息一聲,看著對方胯下那頭因為碎糖粘稠而不斷抖動身體,怒吼連連的黑豹。
注意到周圍人群已經為了躲開他們,甚至自愿擠成一團的聞太師開口了。
“只是師弟,你這坐騎是不是該讓它收斂一些脾氣,這朝歌城中的能人異士可不少,單單不比你師兄我弱的都不會少于一掌之數。”
“是么?!”申公豹的黑色雙眸好似亮了起來,不下于自己師兄的強者,作為好奇心爆棚的貓科動物她可是很想見見的。
不過,掃視了周圍幾乎是繞著她們走的行人幾下,心中又想起自己目的的她卻是小嘴一撅,抬起手啪的一聲拍在身下高大黑豹的屁股上讓它閉嘴。
“師兄,明天見商王的事情你可不能騙我啊~”在胯下黑豹不滿的嗚咽聲中,申公豹看向聞仲的眼神有些幽怨。
為了不讓姜子牙超過自己,不就是貓科一族天生的好奇心嗎?
她申公豹忍了!
只是,讓她郁悶和難受的是,聞仲和她以前那些總是寵著她的師兄師姐們完全不同。
她試圖偷換概念的小想法竟然直接被對方皺了皺眉扔到了一邊。
“師弟,是在統計完伐北軍的軍功之后我才會和你一起去帝宮面見大王,不是明天帶你去。”聞仲搖著頭說道,性格相對有些古板的他一旦做下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
何況,那可是無數勇士用血和命拼出來的戰功!作為他們的統帥,他絕不允許某些人把手伸到這筆戰功之中。
“……為什么不能明天帶我去?”臉上明媚笑容轉瞬間便消失的申公豹問道。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她的俏臉上此刻卻是猶如寒冰。
或許是因為某些虛無縹緲的本性的原因,如果聞仲接下來的回答不能讓申公豹滿意,那她絕對不介意在心中的小本本中為對方畫上一筆。
反正,她是天生的,連圣人都會懼怕的絕世災星。
注定了誰和她有上那么丁點關系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
“父親,您實在是太糊涂了……
你這是在逼大王殺你啊!”
東宮,后臺。
站在一碧波蕩漾的小湖湖畔,身周樹立著一顆兩人合抱粗細的翠柳。
一襲青紗宮裙仿若青鸞般美麗迷人的姜湯,美眸注視著湖中那些意圖吃掉柳枝倒影的小魚,聲音有些蕭瑟和凄涼。
正如姜文煥所想。
她讓自己的父親把蘇護帶來朝歌,確實是想用蘇護討一討自家大王的歡心。
畢竟,那蘇護對于姜氏一族來說完全沒有什么用。用他來討好陳翔又能獲得一些蘇妲己的感激,她姜湯何樂而不為?
可是,現在這一切卻是都搞砸了。
愛女心切不愿意自己女兒受一點委屈的姜文煥,在朝議中進獻蘇護的舉動完完全全就是在打商王的臉!
和陳翔又或者說紂王帝辛相愛這么多年,姜湯可以肯定現在的陳翔一定非常生氣……
而就像她所想的。
此時在帝宮臥室中面對面直視著蘇妲己的陳翔確實非常生氣。
不過,他卻也非常懊悔。
因為,他發現他這重生后半年左右的時間里竟然只是在思索著怎么對付以后的西周,又或者說是現在西伯侯未來會發起的叛亂。
東南北三個絲毫不遜色于西伯侯領地的外封領地他竟然沒有考慮太多……
真是失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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