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的天資,自然不用言喻。
冉操在《憶故人》一曲的意境之時,她一邊聽一邊體會,當冉操到‘或懷古、或傷今’時,謝道韞眼神一亮,然后便正式進入了意境。
待冉操完,謝道韞便道:“劉家表兄,猶記當日你在墓前吹奏此曲時的音調(diào),如今了解了意境,或許可以彈奏一二也不一定!”
上船之前,未若便已經(jīng)幫忙抱琴到船上,如今謝道韞就坐在弦琴之后。
冉操便伸手道:“那便請阿元表妹試著演奏一二。”
謝道韞頭,正要彈奏,謝玄卻走了進來道:“表兄、家姐,你們看岸邊!”
船離開渡口尚不太遠,冉操和謝道韞按照謝玄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來了兩輛牛車,卻看不清楚來人。
謝玄視力好,指著岸上道:“哼,那是王家兩位郎君吧,他們居然還有臉來東山!”
“王家?”謝道韞頗為不解地看了過來。
她不解的是,為何謝玄會對王家兩位郎君,這么不友好。
謝玄躲避著姐姐的目光,本能地看向冉操,于是謝道韞又奇怪地朝冉操看了過來。
冉操只得道:“此事倒是與我有關(guān),那日王家兩位郎君前來陵園造訪,座談之間卻不知道為何,王家二郎突然不悅,便與他們生了嫌隙。”
“表兄,分明是他們無禮!”謝玄見冉操得太過委婉,便又將那日發(fā)生在冉操和王凝之兄弟之間發(fā)生的事情,較為詳細地告訴了謝道韞。
聽完了敘述,謝道韞沒有什么表示,只是秀眉微蹙地看著岸邊,悠悠地道:“王家兩位郎君,似乎發(fā)現(xiàn)了這是我們謝府的牛車和奴婢,已經(jīng)停下來了。”
謝玄眉頭一皺,放眼望去,果然見到王凝之似乎站在亭中往船上看來,不禁怒道:“他們這是干什么,還想與我們一起游湖不成?”
謝道韞嗔道:“休得胡,要游湖也是你們與他們同游!看來今日并非是出來游玩的好日子,我先回去吧。”
言語之間,意猶未盡,未免有遺憾失落之感。
謝玄卻攔住謝道韞,道:“家姐且慢,現(xiàn)在船在水中央,你如何回去?若是開船回去,那王二郎定然要上船,還是不免會和他們見面。”
“確實如此。”謝道韞便問:“那如何是好?”
冉操便道:“便由我出面,讓幼度將船開到渡口,不等他們上船我便迎上去,免得讓他們知道阿元表妹也在船中。”
謝道韞頭,答道:“也只有如此了。”
“不可!”謝玄又反對了,道:“那王二郎與表兄有了嫌隙,此番若是讓表兄單獨與他們兄弟相見,指不定這王二郎還會如何對表兄無禮呢!”
這話倒也對,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況且這段時間,上虞城中關(guān)于《李延年歌》的風波還沒有過去,人們對冉操化名的劉蘇,還是頗有微詞的,相信這一次前來東山的王家兄弟,也應(yīng)該有所耳聞。
再見面,恐怕以王凝之的脾氣,忍不住就要嘲弄或者羞辱冉操一番。
謝道韞急了,對謝玄問道:“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怎么辦?”
謝玄答道:“還是我去吧!他們到東山來便是客人,縱然是無禮之徒,我們也不能待他們無禮,總不能讓他們知道謝氏子弟在船上卻不見他們。”
要真是這樣,恐怕就會有損王謝兩家的交情。
謝道韞知道謝玄的也是,可這樣一來,豈不成她和冉操留在船上了?
看了冉操一眼,冉操會意,連忙道:“幼度,這也不妥……”
謝玄卻沒有那么多心思,他還以為冉操和謝道韞的意思是指留在船上的兩人,都不會撐船呢,便笑道:“放心,等下我讓應(yīng)奴先留在岸邊,等我和王家的人走了再讓他上船來替你們撐船,你們可以繼續(xù)游湖,談?wù)撉V。之前,便讓未若和柳絮上來幫助你們吧!柳絮那丫頭的力氣,可是不比禮童呢。”
這個年齡的謝玄,話看似非常老成,但卻透露著一股單純幼稚。
他的心里,顯然沒有什么男女有別之類的心思,因為他現(xiàn)在對于男女之情,壓根都不怎么了解。
但越是這樣,謝道韞和冉操反倒越是羞于解釋了,只好由著謝玄拿主意,船開始回頭往渡口而去。
等到近了,便見到王凝之兄弟二人在渡口朝著船只行禮,謝玄將船槳收起來,便又還禮,不等王凝之兄弟再有反應(yīng),便跳上了渡口。
謝玄道:“兩位王郎君遠道而來辛苦。哦,我正和家姐一起游湖,所以不便請兩位郎君登船,請勿怪!”
王凝之聽了非但沒有責怪什么,反而眼睛一亮,問道:“謝賢兄,令姐也在船中?”
謝賢兄?
這稱呼聽起來,怎么感覺不太舒服呀!
謝玄奇怪地看了一眼王凝之,心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王二郎想干什么?
又見到王凝之不顧儀態(tài),踮起腳來往船上張望,頗為不雅,也不禮貌,謝玄便咳嗽一聲,道:“兩位王郎君請,我隨你們一起前往莊園吧!”
“啊?哦!”王凝之這個時候,才露出失落之色,因為他剛剛踮起腳來,都沒看到船艙里面的情況。
謝玄開口相邀,客隨主便,王凝之自然沒有那么厚的臉皮,還待在此處不走,只得隨行。但王凝之卻是一步三回頭,似乎還想見一見那個讓他驚為天人的身影。
船艙內(nèi),謝道韞和冉操卻是都沒有關(guān)注外面的情況,因為他們都不敢探頭去張望,知道后來未若和柳絮一起上船來了,謝道韞便連忙道:“你們二人,先去船頭撐船,我們到湖心去。”
兩個婢子遵命去了,船離開了渡口,謝道韞這才完全放心,然后灑脫地笑了笑,對冉操道:“劉家表兄,我們繼續(xù)談?wù)撉V如何?”
“敢不從命?”冉操回應(yīng)。
只不過,分明是三個人一起出來游玩的,現(xiàn)在卻變成他和謝道韞單獨出來游湖了。
冉操感覺,似乎一切都冥冥中自有安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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