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疑竇
雖說都是雇傭關系,當初也不存在強迫,屬于一個愿買一個愿賣,兩廂情愿的事,可說到底那些船夫都是因自己方會來此,如今遭此橫禍,若連遺體都不代為收殮,任他們這樣泡在水里發爛**便實在說不過去,沒有這么作雇主的。
還有芍藥,她是移天宮弟子,身為宮主,更沒道理讓她死后只能這地方當個水鬼。
而且不止是尸體,那兩大箱異鐵也需要弄上來。
打撈勢在必行。
只是
昨夜過去,今天開始便是十一月了,天涼水冷,何況是要入黑乎乎的船艙內撈尸,島內的下人不止不大樂意,更不敢,擔心到時候會來不及換氣,出不來,別搬個尸體還把自己搭在里面。
這些人的顧慮不無道理。
雖然強逼肯定是能令他們就范,可這種事凌珊也肯定不會干。
招人恨的事偶爾犯渾去干干沒問題,能解決就行,可太招人恨的事,就決不能做了。
只能另想辦法。
正在猶豫要不要親自下水拖尸,幸好又有老祖這個人形萬能工具解圍。
于是,再次見證了先天的偉力。
一整艘沉船,竟然被她一人拖到了岸上,這中間,她甚至與船體都沒有過絲毫觸碰,完全是御氣所為。而事后,她也只是長長吐了一口氣,甩了幾下御氣的那只手而已。
先天已非人哉。
雖上了岸,但船內已灌滿水,嫌只有船底那個破洞放水太慢,凌珊親自動手,在船只兩邊各打了一個大窟窿,加快出水的進程。
青龍門殺手,萬蓮島下人,加上隨行而來的船夫,還有芍藥,最后清點出來的尸體,加起來一共有十九具。
主要是船夫,足有十人。
青龍門雖然死的人更多,但昨夜在島上各處找到擊殺的的五人,就地焚尸直接處理了,沉船之前甲板上的三人和被凌珊打落下水的那個,等今日來找時,都早已不知漂到哪里去了。
剩下的也就只有四具尸體了,其中還有兩具是昨日被杜蘅一掌打下水后,又被同伴撈回來的。
凌珊本來打算將尸體都燒了,那些船工骨灰找機會送回他們家去,青龍門的撒海,萬蓮島的自行處理,芍藥的則帶回去百花谷葬下。
但又不是人人都像佛門那些大師們一樣還信奉火中涅槃,這年頭的人們更講究入土為安,不興火葬,而且,更重要的是,尸體火化其實是很麻煩、還很難的事。
沒有特殊油料,不僅不能完全燒掉,還格外費時間,就算柴火足夠,三天三夜燒個不停,也不能完全將一個人完全燒成灰。
就像昨夜燒的那五人,今早讓人去補埋,幾個人回來后說,幾個坑里的都還是個人形焦炭,雖然摻在一坑黑灰里,可尸體根本沒有化灰。
除非凌珊或者老祖愿意以太陽真氣的極致高溫,多花一點時間和耐心去燒,想來是能將人燒成灰的。
但今天是足足十多具尸體。
所以火化一途,最后還是放棄了。
尸體長時間放著肯定也不行,就選擇了土葬。
不過沒有棺木,現做也肯定來不及,便只是裹一張布或席子下葬。
人就埋在萬蓮島北麓的小山丘上。
那里距碼頭和住處這邊不遠,普通人也就走個盞茶時間的路程,但終歸是有距離,搬尸是個麻煩事,主力是白石,他一手提一個,一次倆,嗖嗖就是一個來回,省了不知道多少工夫假如老祖肯干這活的話無疑更省事省時間,說不定光她一人,一兩個來回就夠了!
葬禮什么的,自然是沒有的,過程就幾步,搬尸,挖坑,放尸,填墳,立碑。
青龍門的,共擠一個亂葬坑,墳包前疊三塊石頭便算了事,萬蓮島的,則裹一層東西,一人一坑,立了碑,書了名字。
芍藥也一樣,凌珊將一張白布用在了她身上。
倒是在給一眾船夫立碑上犯了難。
雖然在海上相處了七八天,但因為身份差距,便沒去刻意結識,加上足有十多人,凌珊也未將人認全,而且叫得出來的那幾個,平時也都是老王老張這樣的草號,大名還真一個都不知道,她是如此,整日悶葫蘆一樣的明月天便更認不全了,老李或許都知道,奈何還在昏迷著,所以碑上還真不知道寫什么好,最后只好怎么叫寫什么,老張就老張,老王就老王,等老李醒來,讓他來認,再換碑就是,不知道的幾個,就立無字碑。
不過中間白石說這些人自己能認全,于是凌珊就將分門別號這事交給了他,用的是木碑不是石碑,拿毛筆來寫就行,寫好后就該誰對著誰地暫放,等掩埋時就直接拿去用,很簡單。
挖坑埋土都是體力活,費時費力,沒到晌午,讓白石和呂文在這邊盯著幫著,凌珊自己就先回去了。
“小草姑姑,他們有沒有醒來過?”
凌珊回來后,就過來打聽傷員情況。
謝煙橫,老李,還有顧望塵三個重傷員,被安排在一間屋內,由小草和白玉在旁照顧。
現在島上人員緊張,花星落正好被花如來杜蘅夫婦帶著一起走了,小草卻被留下,就被臨時找來看護,白玉是捎帶上的,供小草使喚。
顧望塵是今早被島上下人在庫房之中發現的,被一道剛猛掌力打在胸口,骨頭斷了好幾根,內傷極重。
昨夜凌珊與明月天搜找時,畢竟天色已晚,只是草草看了一遍,他又是躺在地上,有貨架器物擋著,還因為重傷呼吸微弱,導致被忽略過去,若非今早被人發現,又及時讓老祖出手保下,恐怕都挨不到中午,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和老李一樣,還處在昏迷中,不知能不能挺過來。
三個人里,情況最好的反而是和東方嘯天正面抗衡的謝煙橫。
小草眼眶微紅,她是了解杜蘅的身體情況的,知道她昨日動武之后,便將不久于人世,心中自是傷感,昨夜到今天,沒少哭過,此時聲音嘶啞回道:“沒有,都還昏迷著!
凌珊檢查了一下,沒覺得誰的傷情有惡化的趨勢,暫放下心來。
小草見她忙完,才問道:“小星,找到聽風和聞烈了嗎?”
凌珊搖頭道:“沒有!”
今早清點人數,他們發現少了花如來的弟子老二陳聽風。
不見活人,也沒看到尸體,仿佛人間蒸發了,后來呼吞海去蓮壁那邊看時,還發現老四香聞烈也不見了,本有一個與她一起值守的下人,但已是現在山丘那邊待埋的一員。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
一個是死了,而且是死在某個角落,或者落進海中。
死人渾無氣息,躺在那里,若有東西遮掩,就算先天人,如只是遠遠一掃而不是靠近,也發現不了,而假如是墜入海里,經過一夜,和青龍門那幾人一樣不知被海水帶去了哪里,那就更不可能發現了。
呼吞海正滿萬蓮島地去找,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凌珊覺得,生死不說,他們更大可能是已不在島上。
而第二個可能,是他們還活著,但已經出島了。
無極老祖是在大晚上都能將藏起來的幾個青龍門殺手一個一個揪出來的人,如果他們還在島上,沒道理上午這大白天的老祖在天上兜轉了好幾圈,還找不到那倆大活人。
活人都是有氣息的,而普通人的氣息,哪怕再怎么微弱,再怎么收斂,在這小小島內,都決逃不過先天人的眼睛對無極老祖這種人而言,所謂的一流,超一流,甚至絕頂,都不過是普通人的水準。
而如果他們還活著,卻離開了萬蓮島,又只有兩個可能。
或者被人挾持離開的,或者自己主動離開的。
如果說是被人挾持東方嘯天來時就一艘船,還被燒毀了,手下人就只有一個老猴頭和一個殺手逃走,還是在凌珊和明月天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他們有沒有挾持別人,凌珊一清二楚,那就只有東方嘯天能做了。
但他就算出于威脅或是其他原因劫持人質,何必要從西轉到東這樣隔著老遠去兩處地方劫持兩個人?
東方嘯天從手中無極老祖手下逃脫后,就算沒有第一時間入海逃離,也必不敢有大動作以免被老祖察覺,還費這功夫時間,去做這么容易暴露自身的事,實在不合常理,就算真去做了,在后面老祖搜島時沒有被發現,也不合常理,他能隱藏住自身,陳聽風與香聞烈還能自斂不成?
故而東方嘯天將人劫持這事雖說確有可能,但可能實在不大。
而若是兩人自己主動出島的那便耐人尋味了。
昨日可是萬蓮島發生變故之時,他們身為島主的親傳弟子,卻在這時候離島,原因難免啟人疑竇:
東方嘯天此番顯然是沖著花如來所煉的救命丹藥而來的,但花如來煉丹一事,一共能有多少人知道?
東方嘯天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為什么在花如來入關幾日后他就出現了?
為什么花如來一出關,他就這么篤定利落地過來逼迫了?
為什么被藏起的千年雪參,會落到他的手里?
而這一連串的疑問,似乎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內奸!
時已至此,見小草還在擔心兩人,凌珊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與她說了一遍,無論最后會是哪種可能,至少讓她心里有所準備。
凌珊所說,皆有其來由可成其說,決非無的放矢,小草聽了有動搖,但不到最后,不下定論,她對花如來的兩個弟子終究還是抱持希望與信心居多,她甚至寧愿真實的結果是兩人已死,尸體被人藏起,或者是落入海里被水沖走了!
不到最后,的確不好下結論。
凌珊自不強求。
下午,吃過了簡單的飯食,她來到岸上破船的艙頂,坐在那兒望著湛藍海天,怔怔出神。
世事變化得實在太快。
這一趟來萬蓮島,本以為就是來玩的,誰知道到了最后,突然就成是來玩命的,若非老祖來的及時,別再說為師父報仇什么的,恐怕她和師姐自己就要折在東方嘯天手上了。
一流頂尖的內功,超一流的綜合武力,已經算是一方豪強,但若比起這種真正的高手,就還是相差得太遠了,可惜她是新近才得突破的,才隔幾月就想再進一步,實在難于登天了。
除非直接嗑藥增功,比如華山那株靈芝。
但那靈芝與萬蓮島的雪參一樣,對師姐才有大效,對她卻不僅無用,反而還有毒誰讓這兩種靈藥都是極陰寒之物,而她的日曜真氣偏偏屬陽,還是太陽、極陽?
況且,自然萬物演變,往往一飲一啄,有得有失,服食這種靈藥,雖然效果顯著,但無疑將人上限鎖死也不能說完全鎖死,但至少是鎖半死,就算以前也懷揣著一份野望,不大甘心,現在見過自家師祖的先天之威,自然更不甘心了,這藥物終究并非良選。
不過,想到靈藥,她接著就又想到了那種怪魚的骨髓。
寒芝雪參都是她不能用的,但那血髓她卻可用,雖然不知道吸收多了,是不是會對以后有影響,但目前她已是瓶頸期,控制數量,取之破關卻正好合適。
只是昨日光顧著對付青龍門那伙人,沒有想到這事,直接一把火把那船都給燒了,這會兒那位置,浮板都沒剩下幾塊,船上那些血髓自然一點沒剩,不管是被燒毀了還是沉海了,都已無找回的可能,否則,就算不能突破,當也能放松關隘有所進展,卻是現在這結果,實在可惜了。
正惋惜中,頭上傳來老祖調笑的聲音:“喲,小星星這么唉聲嘆氣,是在想什么?”
凌珊方抬起頭,老祖已落了下來,就在她邊上坐下。
凌珊嘆氣道:“昨天被老祖和那個東方嘯天打擊到了,正想著怎么才能讓我快點破關升境呢,老祖有什么好辦法嗎?”
老祖一拍大腿,叫道:“對了,差點忘了這個了!”
“什么?”
“昨日我剛到時,發現了點好東西!”
“什么東西?”
“這個!”
老祖將手一抬,一陣灰芒閃過,凌珊只覺得眼睛一花,就見一只足有兩尺高的大壇子,被她托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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