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寒以沉默代替回答。
他到最終也還是沒有說出為何會來趟這趟渾水。
但他也沒有再去逼著謝奇峰殺他了因為當他想要繞過星月二人時,被幽星夜一記掌刀打暈過去。
就沒見過這么死心眼的,那么想死,去撞墻去跳海去抹脖子啊,干嘛非死人家手上不可?還是先讓他冷靜冷靜。
沒再理他。
謝奇峰師徒已帶人先一步離開找休息地方,幽星夜也不忙著追上去,過去撿起丁不棄遺下的軟劍,向兄弟二人走去。
丁不棄這會兒也知道謝奇峰師徒大概是不會動手殺他們了,松了口氣,暫時放下心來,加上身體行動仍有些艱難,索性停下,抓緊時間先回復幾分元氣再說。見星月二人撿了劍過來,又緊張起來:“你,你們想做什么?”
心下已經(jīng)提足戒備,一有不對,便隨時拼命。
幽星夜將軟劍一甩,便掉在丁不棄右手邊的地面:“這劍還你!”
丁不棄本能地抬手一擋,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刺來,疑惑道:“你這是何意?”
幽星夜心中發(fā)窘。
她其實是想顯擺一把,將劍插到丁不棄身邊的,結果這軟劍用的太不趁手,沒成功。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她道:“這本就是你的兵器,物歸原主罷!”
丁不棄問道:“為何?”
幽星夜沒答,又將早已取出拿在手上的一瓶丹藥扔向他:“這里面有三顆,是本門秘制的療傷圣藥,對治療內(nèi)外傷皆有奇效,你們拿去服用吧!
丁不棄繼續(xù)問道:“你們?yōu)楹我@么做?”
有些懷疑,他們可不是好人,這兩個女人對他們卻這么和善,莫非是在迷惑他,讓他放下戒心后,好再行俠仗義的?或者干脆這就是毒藥?但又覺得這想法也經(jīng)不起推敲,現(xiàn)在這處境,想殺他們也實在沒費那辛苦的必要!
這樣一想,就又更加疑惑了!
幽星夜簡單說道:“我與華山有舊!”
“華山?”
丁不棄一怔,狐疑地看著幽星夜。
經(jīng)這一提醒,再看時,便只覺得她的相貌有一些熟悉了,凝神細思,發(fā)現(xiàn)竟與數(shù)十年未曾再見的一個身影越看越像。
其實幽星夜的容貌,屬于將凌不亂夫婦二人好的一面繼承,不足之處則摒棄了,算是優(yōu)中取優(yōu),甲上擇甲,硬分的話,是一分隨父三分隨母,剩下六分則是自己的特色,如此綜合構成,天生一副好皮囊,加上丁不棄也畢竟有三十多年沒見過小妹與那妹夫,自然不可能一眼認出。
但有了先念,自然很容易往該猜的方向猜想了。
丁不棄糾結道:“難,難道,你是”
幽星夜揮揮手打斷了他,說道:“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家住蓮花峰下百花谷中的一個路人,不要在意我你服了丹藥,恢復些力氣,就趕緊走吧!”
她現(xiàn)在是百花谷移天宮的二宮主,可不是華山劍派的掌門千金而且就算是華山的凌珊,也是不好與這樣的棄徒,尤其是板上釘釘入了邪派翻不了案的棄徒太過親近的。
百花谷什么的丁不棄沒有聽過,不過蓮花峰就是華山西峰之名,他還是沒有忘記的,聽之只以為幽星夜這只是掩人耳目的說辭,反而一下更加確信她就是外甥女,想到兄弟二人都孑然一身,這些年走過來一直孤寡無依的,如今臨老了,難得見到個后輩親人卻又相見不能相認,一時有些黯然。
“如果沒地方去,便去冷家胡同的花府大院,報上幽星夜的名字,可以躲一陣子,免得被仇家或者什么想要替天行道的大俠盯上我們就先走了。”
幽星夜不知道他琢磨些什么,又催促了一聲,留下個地址,便轉身離開。
那不算青泥的分舵所在,只是青泥一位首領名下的宅子,和跟鎮(zhèn)南侯府的街頭地點只隔了一條巷子,平日間只有一名弟子看守,青泥的財寶或是機密什么的都不在此,所以,給人知道也無妨。
去找到奎木狼,提著他還沒走出幾步,碰見了姍姍來遲的官府之人。
每逢百解樓放榜日,放榜之地總會有官府的人維持秩序,加上有女劍神決戰(zhàn)小天尊的事,今日會比以往放榜日更加熱鬧是早就可以預見的,加派人手自是必要,故有不少捕快一早便被部署在四周,加起來二三十人,小半在食神居附近,其他則在更遠處接應。
剛剛也都著了陸上邦琴音的道兒,但躲在屋子里、躲在墻壁后,有各種障礙遮擋,層層削弱,和在露天下所受的影響是決然不可同日而語的,更遑論部分人馬在遠處,影響更是不大。
這不,一反應過來,再見動靜似乎沒了,便有捕頭帶人趕緊跑來查看、收尾了。
幽星夜取出雨使令牌,讓領頭的看過后,好商好量地請他們答應在帶走一地傷患的時候,將不離不棄和奎木狼刨除在外,否則放任不管,說不定會和那位還清醒著的舅舅起什么沖突江湖人比試歸比試,廝殺歸廝殺,但要盡量避免牽連到普通人,否則六扇門就會插手其中,現(xiàn)在這四周躺著的普通人可不止一個兩個,這些官人奈何不了姓謝的,也不敢去招惹,可遷怒一番地上這些個挑起事端的殘兵敗將,還能也那么畏縮不成?
至于其他人,該送去看大夫的看大夫,該拉走收押的收押,幽星夜才不管。
其實各司捕快都歸六扇門總管,該如何行事護國山莊并沒有插嘴,更無插手之權,不過,拿著的好歹是堂堂的雨使令牌,多少能賣到幾分面子不是?
說來神通侯那家伙也是好脾氣好耐心,她這雨門統(tǒng)領一聲不吭就撂了兩三年的挑子,期間還沒有半點消息,本來回神州前,她都以為被免職了呢,來食神居時,已經(jīng)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結果沒想到,這位置居然還真會一直給她留著,也不知道神通侯是怎么和皇帝交待的,搞得她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四周到處是捕快們收拾殘局的忙碌身影。
那些看個熱鬧也受無妄之災遭了罪的那些人里,有部分普通人,不過還是武林人士居多,且其中大多是二三流罷了。他們有躺著不動的,有掙扎想爬起的,有已經(jīng)爬起的,但搖搖晃晃又跌倒回去的,有人有意識地咬牙忍受,有人無意識地張嘴呻吟,不過嚎了這一大會兒,或暈了或累了,總歸比方才也弱了許多,但在那些捕快的扛抱抬拉下,又有些大起來。
幽星夜輕輕嘆氣:“神仙打架,凡人卻非要跑到邊上來看熱鬧,你們不遭殃誰遭殃?看看現(xiàn)在這一個個遭的罪,這又何苦來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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