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亂恍然笑道:“若非卓師弟提醒,我倒是險些漏過了……卓師弟的問題,想必還是前日說過的那個吧?”
卓不群點頭道:“不錯,還是那個!”
徐不動問道:“是什么問題?你們可別打啞謎了。”
凌不亂微笑道:“關(guān)于未來掌門的問題,卓師弟建議我盡快選出繼承人呢,我答應(yīng)他,眾位師兄弟到齊后,便會宣布。”
徐不動點頭道:“卓師弟這建議好,說來,凌師兄你也六十出頭了,的確該選出個繼承人來,以安人心!”
他與文不書中間的兩人,一個叫遲不候,一個叫余不問,那遲不候聽罷,就問道:“聽凌師兄的意思,是已有人選了?”
凌不亂道:“自然是有了!”
徐不動問道“是何人?”
凌不亂道:“凌珊!”
徐不動眉頭一擰,問道:“誰?”
凌不亂又說了一次:“凌珊!”
“荒唐!”
這回是卓不群說話,他還是不給面子,直接冷聲斥道,來此數(shù)日,他當(dāng)然知道這個“凌珊”是什么人,盯住凌不亂質(zhì)問:“這便是凌師兄說的,決不會讓我失望的人選?”
徐不動跟著道:“凌師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他們這些隱居的人,雖然久不居華山,而與凌珊不熟,可對這名字還是熟悉的,知道是掌門人的女兒。可正是如此,才覺事態(tài)嚴(yán)重,以及難以置信。
凌不亂道:“徐師弟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徐不動鄭重道:“凌師兄,關(guān)于此節(jié),我覺得你還是應(yīng)該再慎重考慮考慮,雖說舉賢不避親,可也不能唯親是舉,還得有些底線。”
他說這話,已是十分嚴(yán)重了,說掌門人唯親是舉,怎么能不嚴(yán)重?可他覺得,若讓一個丫頭當(dāng)上掌門,問題更嚴(yán)重,也顧不得許多了。
遲不候也肅然道:“凌師兄,此提議,確實尚欠考慮了。”
余不問同樣反對:“請凌師兄三思!”
寧為玉早與丈夫溝通過,自然知曉,只是身為生母,恐怕說什么都逃不出徇私的回敬,這時候還是沉默最好。
文不書暗暗嘆氣,他早有所猜測,作為看守藏書樓的人,他所知的比其他師兄弟都要多,知道這個決議恐怕已是勢在必行,沉默不語。
屈不就倒是一反常態(tài),這么巨大機會,居然不趁機發(fā)難,不發(fā)一言,只是微微冷笑。與他剛被發(fā)配去看守山門威望受損無關(guān),而是深知凌不亂此議必遭反對,自然有人代勞,這會兒他就只看熱鬧便是。
凌不亂不慌不忙道:“我等皆是同門師兄弟,同生共死多年,我凌不亂是不是任人唯親之輩,在座諸位師弟還不了解嗎?我既然會做此決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我知道大家不能理解,那便請聽我說完吧。”
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掌門,威望自足,聽他如此說,便也先靜待他說辭。
凌不亂笑了笑,問道:“列位不妨先說說,若為一派掌門,什么東西最重要?”
文不書答:“德行!”
徐不動道:“名望!”
遲不候道:“才能!”
余不問道:“貢獻吧!”
屈不就道:“武功!”
凌不亂問道:“還有嗎?”
卓不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男人。”
凌不亂嘴角微微一抽,針對之意實在太明顯……
他便當(dāng)做沒聽到,說道:“大家說的不錯,德行,名望,貢獻,才能,武功,要當(dāng)一派掌門,這些都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但不要忘了一點,咱們?nèi)A山是江湖門派,身在江湖,那打打殺殺是絕難避免的,姑且不說邪道妖人,就算同為正道,有時候生出沖突來,也非得斗過一場才能解決!”
卓不群道:“哦?如此說來,凌師兄以為身為掌門最重要的,是武功了?”
凌不亂含笑:“正是!”
徐不動道:“凌珊……好像還不到二十歲吧?”
凌不亂道:“剛滿二十。”
徐不動道:“誰武功高就讓誰當(dāng)家,勉強算是還有三分道理,可別派弟子哪能算進去了?如果能這么算,我們還不如直接請江湖上武功最高那人來當(dāng)掌門人好了。”
凌不亂笑道:“幾位師弟恐怕不知道本門與那百花谷……嗯,就是那移天宮的關(guān)系!”
遲不候道:“什么關(guān)系?”
凌不亂道:“數(shù)百年前,創(chuàng)下本派基業(yè)的祖師爺極地真人,想必大伙都知道的!”眾人點頭。凌不亂繼續(xù)道:“那瓊天仙子,大家可有映像?”
徐不動回憶道:“似乎在某本古籍上有所提及。”
凌不亂道:“這瓊天仙子,便是祖師爺極地真人之妻,而百花谷移天宮,則是瓊天仙子所創(chuàng)。”
徐不動詫異道:“兩家竟還有此淵源?”
凌不亂道:“不錯,兩家祖師不僅是恩愛夫妻,還師出同門,一脈相承,所以,這華山劍派與百花谷,說是兩家,實則說是一家之門也不為過,就如武當(dāng)山與青城山玄虛觀,雖有兩家門戶,可也不過是本宗與分支之別,誰能說那不是一家?或者如屈師兄,你非棄徒,也非叛徒,若是在北地開宗建派,廣收門徒,那你所建這派,算不算是華山別傳?本派與百花谷之間,亦是同理。”
這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與他所言有所區(qū)別,不過,他只是稍作修改,旁人又不知底細詳情,倒是也能說得過去。
屈不就道:“這事怎么從未聽聞?”
凌不亂淡淡道:“此乃記錄在紫氣玄功秘籍末尾的事,只有歷代掌門方能知曉,余師弟若是聽聞過,那才奇怪……若非如今華山式微,為重揚門楣,需革舊迎新,一些不重要的規(guī)矩倒是不必再死守,我此刻也不會吐露。”
屈不就搖頭道:“口說無憑。”
凌不亂皺眉道:“怎么?屈師兄是認為小弟在說謊?還是想要我將玄功秘籍拿出來給你瞧瞧?”
屈不就嘿嘿笑道:“紫氣玄功的秘籍,我是不敢瞧的,掌門人的話,我也不敢質(zhì)疑,只是覺得這種事,終究不能只憑一張嘴光說不練,掌門師弟認為,是不是這個理?”
凌不亂道:“既然我敢以華山掌門身份說此話,豈會無的放矢,弄虛作假?”
屈不就笑道:“華山掌門的話,自然不會假。”
徐不動道:“就算這門戶之別,我們可勉強忽視住,但女子主政,終非正道,望師兄三思。”
凌不亂凜然道:“想昔日大奉一朝,何其雄武?尚有徐曌以女子之身登基稱帝,開創(chuàng)天下數(shù)十年盛世,我華山劍派雖底蘊不淺,可還能比得過昔日的大奉朝?為何卻容不下一個女子掌門?徐師弟此言有失偏頗。”
“師兄!”幾人還待再勸。
凌不亂道:“我意已決,不會改變,師弟不必多言。”
眾人臉色微變,凌不亂對師兄弟素來和氣,就算屈不就此番登山顯然是覬覦他掌門尊位,逼宮而來,與他也是師兄師弟地稱呼著,沒有翻臉,這會居然乾綱獨斷,不容反對,可見確實打定主意了,要改變他的想法恐怕難矣。
凌不亂將幾個師弟的神色盡收眼底,自若一笑,不過也懂得過猶不及,凡事不可一昧強壓這道理,他頓了頓,就繼續(xù)道:“但我凌不亂也決非以勢壓人之輩,對本派弟子更一視同仁,諸位師弟若是始終覺得凌珊不足勝任,大可提名自認為合適的人選,再行比較就是,若各方面的確能勝過凌珊,我改立那弟子亦無不可,而若不能,那就請諸位師弟也別再以凌珊女子之身說事了。”
“這……”
凌不亂雖然松口了,可徐不動等人卻反而面面相覷,一時語塞。
如今的華山弟子都什么德行,他們還是有些了解的,搜刮記憶,發(fā)現(xiàn)除了已叛出的獨孤無沖,居然實在沒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人了,而他們自己門下,這些年隱居在外,記名弟子倒是收過一兩個,可嫡傳后輩卻也沒有培養(yǎng),沒那份精力,他們身子多少都有些毛病,而若說現(xiàn)在開始再去培養(yǎng),那更就不現(xiàn)實了……先前只顧反對凌不亂立女子為儲,卻忘了,就算不這么立,華山實也后繼無人了。
屈不就瞥了一眼卓不群,沒急著說話,他知道自家弟子入了這位師弟的眼。
卓不群沒讓他失望,隨后開口,自然還是堅持原本就與凌不亂提過的人,平靜道:“那就挑時間,讓屈師兄門下的屈無風(fēng),與凌珊比一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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