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明開始調度蜀漢之糧北上,積極備戰(zhàn),北周便幾番派人破壞糧草運送。
因他們不是劫糧只是毀糧,又個個皆是一流高手,雖說人少,但除非是大糧隊,否則如今日這般的小糧隊,往往能成功,又因為小股作戰(zhàn),機動性太強,且地處千里秦嶺之中,想要大軍圍剿也根本做不到,明軍深受其擾,只能在每支護糧隊的人身上打主意,今日這支糧隊就是一支誘旅,數(shù)千人里,無論是士兵還是民夫之中,都隱藏了不少從御北大營抽調出來的軍中好手,才能在亂起伊始便反將偷襲者剿滅。
而這支糧隊的指揮使不過二十出頭,是個年輕人。
幽星夜沒有去刺探軍情,其他人也不至于主動來和她講,也就不知道其中道道,不過見到這指揮使后,她就覺得這個年輕人肯定不一般。
因為他有一個十分有趣的名字。
他叫朱興宗。
朱興宗粗獷豪邁,問明情況,又簡單問了姓名來歷,在此緣由,便手一揮,大氣放行,顯然通情達理得很,連那枚武使令牌,幽星夜都沒有必要取出來傍身。
幽星夜也沒有趁機刺探軍情的心思,既然放行了,那便離開。
客套了兩句,繼續(xù)上路。
這場途中所見的一邊倒廝殺,便算是偶然的調劑了,結果幾日后,即將走出莽莽秦嶺,又有了一個小意外。
這日將到傍晚,又恰逢離主道不遠存著一座村子,便過去找了兩戶人家分撥借宿休息。
這村子甚沿著一條小山溪而建,兩岸加起來不過十來戶人家,幽星夜、明月天與林云溪借住在一家,梁無發(fā)與謝凡謝英一同借宿在另一家。
第二天一早,還未告辭離開,村子里就起喧囂,有不少人在外面叫嚷著什么“捉到了捉到”,“總算逮住那玩意”之類的話。
幽星夜好奇,便急拉住欲向門外走去的房主詢問:“李老伯,怎么回事?”
她們三人借宿的這戶人家男主人姓李,左鄰右舍的喊老李,如果熟悉了,幽星夜多半也會這么喊,不過現(xiàn)在畢竟不熟,便喊李老伯。
老李操著一口還帶著鄉(xiāng)土風味的官話答道:“塞食鐵獸哩!”
經他一番解釋,才知道是最近這附近山上出現(xiàn)了食鐵獸,數(shù)次趁村民不在家時,登堂入室去偷吃東西,什么雞鴨牛羊,米菜鍋鏟,活的死的,生的熟的,一概不挑,無所不吃,單吃便罷了,可它還損壞物件,村人深受其擾,經過商量,便決定主動出擊,將之捕殺,近幾日就在村子附近設下陷阱放了誘餌,不過三四日了一直沒能得手,不料到今晨,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逮住了,叫老李還咧著嘴一通恭維,說她們幾人是福星,一來,禍害便被逮住了。
食鐵獸是什么東西?
勾玉洞天里就住著的那頭大家伙,就是食鐵獸這種東西的老祖宗。
幽星夜只知道這是蜀地異獸,沒料到陜地也有,詳細一問,老李便提及有村民親眼看到過,那就是一種黑白相間的花熊,顯然與認知的食鐵獸無誤,并非什么同一種“綽號”的誤會。
村民在附近布置的陷阱有數(shù)個,今日捉住熊貓的是一個一丈深的大坑,等幽星夜跟著人群到達陷阱處時,坑邊上已經圍攏了一圈人,指指點點,嘖嘖稱奇也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見過這異獸的。
坑底散落著一口大黑鍋,一只大肥雞,還有大白菜,應是誘餌無疑,那熊貓一瘸一拐在坑底胡爬亂轉,顯是落下時受了傷,倒是未見血跡,口中還焦慮不安地低吼。
又有村中獵戶取來了弓箭,要將之射殺,被幽星夜所阻,花了八十兩銀子向布置這陷阱的幾個村民將這異獸買下。跳下大坑,在一群村民錯愕的目光下,在熊貓驚懼戒備的低吼聲中,強將之抱起,飛掠回暫宿的老李家。
這熊貓個頭不大,就算站起,也大約才到幽星夜腰部,應是剛離開母親不久,只有兩三歲,還未成年的少年熊。
取過錢銀,交給跟隨來的幾個村民并打發(fā)了這些人之后。
林云溪已經起床,看著幾番想要闖出去,卻幾番都被幽星夜隨手一撥就撥了回去而驚懼躲到了屋子角落的熊貓,驚嘆道:“好奇怪的大貓。”
幽星夜笑道:“只有奇怪嗎?”
林云溪道:“還漂亮我好想摸摸。”可惜,稍一靠近,便沖她齜牙,難逞所愿。
明月天道:“你買下這東西做什么?”
幽星夜道:“我不買下它,這小家伙今天可就死定了。”
明月天道:“那你打算怎么處理?放回山上?”
幽星夜笑道:“家里不是已經住了一頭了嗎?正好可以帶回去給它作伴啊。”
林云溪好奇道:“小師妹,你在移天宮還養(yǎng)著這種大貓?”
幽星夜點頭道:“對啊,那頭可比這還大一截呢。”
明月天蹙眉道:“麻煩。”
的確麻煩。
要帶著這樣一頭說重不重說輕不輕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少年熊遠行千里入蜀,再走幾千里回華山,當然是極為麻煩之事,而在這異獸還受了傷的情況下,便尤其如此,不過天大的麻煩,只要有心,也終究不是麻煩。
幽星夜已經打定主意要“收養(yǎng)”這熊貓了,明月天拗不過也就隨她了。
其實,也可以先送回華山去。不過,這樣一來,可就真的需要日夜兼程快馬加鞭,才能在臘八節(jié)之前到達唐門了,幽星夜情愿現(xiàn)在麻煩些,也不想那么累著自己。
將一輛牛車改成簡易籠子,租下了人、牛、車,便帶著被幽星夜命名為“白黑”的熊貓上路。
牛車快不了,行程便慢了下來。
謝家劍士的性子比幽星夜還急,第三天就受不了那么慢吞吞,先走了,而且說得明白,都不懂委婉一些,害幽星夜大為腹誹兩個家伙不給面子,不會做人,不過倒也沒阻止。
路上,幽星夜有事沒事就愛去逗逗籠子里的熊貓,居然真的熟稔上了,這小家伙很快便對她戒心盡去,十分親近但幽星夜清楚,有此結果絕不僅是她每日不厭其煩地拿許多竹、筍、肉干等物去誘惑所致,因為不僅對她如此,異獸對明月天態(tài)度如是,哪怕明月天沒給過什么好臉,更沒主動去接觸過它,而除了她們之外,對其余人就是另一個態(tài)度了,誰要靠近便立即齜牙,一臉兇相。
盡管挺不甘心,可讓人不得不承認的是,這許是沾了家里那頭熊貓老祖宗的光:前段時間與黑白時常接觸,沾染了它那氣息,被這小熊貓感受到,才愿親近。否則解釋不了。
只是,親近歸親近,要喂飽這家伙的肚皮也著實讓人頭疼。
熊貓都是大胃王,這少年熊貓雖比不上成年的,但吃得也決不少,若光吃竹子,眼下忙著趕路的光景可找不到那么多來給它,幸好它不挑食,什么都肯吃,一路走來,便主要以各種肉類喂養(yǎng),有向人購買的雞鴨牛羊等家畜,也有自己獵來的獐兔魚鳥等野獸,吃這些對它而言可比吃竹子管飽。只是,就算自己獵的少說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著實花銷不少,若非家底厚,還真養(yǎng)不起這玩意。
到漢中原本只需兩三天的路程,而此番帶著這熊貓,足足走了八天才到。
這些天下來,“白黑”的那點腿傷也差不多好利索了,至漢中后,幽星夜便將它放出,它也亦步亦趨在后跟隨,并不趁機逃走或怎樣。
在落腳處,幽星夜找了沒人角落又添了幾許酬金,讓一路載獸而來的車主自己回去。又去買了一匹老馬添作備用給白黑用。
她打算導演一出憨獸騎馬的大戲。
而在大戲上演前,自然需要教導,第二天再啟程,她將黑白不大的身子放在身前同騎,手把手教導。
出漢中,走金牛,過劍門,入西蜀直到下華山滿一月,終到了蜀中天都城。
而可惜的是,白黑顯然沒那成精的老祖宗聰明,十余天了都沒學會騎馬,對此幽星夜頗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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