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一聽衛茲的話，心里咯噔一下：老曹，你可千萬別答應啊！這個衛茲還真樂觀，就憑你們這兵馬，就想兵進虎牢打進雒陽？醒醒醒醒，別做夢了！

    曹操手捋胡須沉思片刻，道：“戰是要戰的，可如今天色已黑，再加上我軍疲憊，不利于繼續開戰啊。”

    衛茲聞言，也猶豫起來。

    鮑韜卻笑道：“天黑了，雖然對咱們不利，可同樣也對徐榮不利。徐榮定然以為咱們不會再打他了，可咱們偏偏反其道而行……你們想，徐榮定然毫無防備。”

    “對！我軍大勝，士氣正旺。反觀徐榮卻大敗一場，士氣定泄。我軍以有備算無備，定能勝之！”鮑信立刻附和鮑韜的話。

    秦翼一聽，原先的想法也有些松動了。真要如鮑家兄弟二人所言，勝算似乎很大啊。

    曹操想了想，忽然一臉堅決的道：“那便戰！”

    秦翼有心提醒曹操再慎重考慮一下，可他見無論是曹操還是其余將領，都是一臉戰意，自己人微言輕，卻是不好再提反對意見了。

    決心已定，曹操等人便開始商量作戰部署。首先，自然是要派出斥候打探徐榮軍的動靜。

    斥候出發后，曹操等人圍成一圈原地休息，不時商量著什么。士兵們打著火把，繼續打掃戰場，同時也在慢慢恢復體力。

    空氣中血腥味彌漫，道路上人尸、馬尸遍布，此景此境，秦翼不由得一陣陣反胃，實在不想待下去。

    可見曹操他們卻安之若素，談天地興致正濃，他也不好躲開。

    曹洪主動坐在秦翼身側，跟他熱絡的聊天。秦翼看得出來，曹洪這是有意修復與他的關系。經此一役，曹洪對他的那成見和提防之心，自然煙消云散了。

    面對曹洪的熱情，秦翼有苦自知。兩個人本就不怎么熟悉，卻還要無話找話，裝作很投機的樣子，這種感覺實在累人。

    又過了兩刻鐘，戰果統計上來。此役，西涼軍拋在駱駝嶺兩千余具尸體，傷者幾乎沒有。大戰時亂紛紛的，重傷倒地之人也被踩踏而死了。輕傷的自然是逃走了。

    至于己方，因為是伏擊，打的是順風仗，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當然，這不包括鮑信所部在汴水河畔的折損。實際上，鮑信這會兒滿打滿算，也就還有一千兵力了。也或許還有很多士兵逃散了，還沒歸隊。

    剛得知戰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也回來了。據報，徐榮的主力渡過汴河后，就在汴河東岸扎下簡易營寨。從駱駝嶺逃回去的那兩千士兵，也已進入徐榮大營。

    這個情況再好不過了，徐榮果然不想在夜間作戰。

    有了情報，曹操等人一商量，定下了作戰計劃。他們打算今夜偷襲徐榮的營地。

    而后，聯軍退出駱駝嶺，向東撤離五里，在荒地上搭起營帳，埋鍋造飯。

    …………

    吃過飯后，聯軍官兵各自入帳休息。

    秦翼卻沒被分配營帳。曹操的中軍帳內，曹操熱情邀請秦翼：“天羽啊，你我自相識至今，一直忙于行軍作戰，還未得閑好好聊聊，不如，今晚你我同榻而眠，暢聊一番如何？”

    秦翼就聽這話，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什么什么，兩個大男人同榻而眠？老曹你怎么能有這種愛好呢。我雖然看過你的屁屁，可對你真的真的沒有想法啊！

    “這個……曹公，我這人夜里毛病多，打呼嚕、磨牙、放屁、亂翻身、搶被子、還腳臭……”秦翼開始滿嘴放炮。

    “咦，天羽竟然也有這么多毛病？那正好，咱倆誰也別嫌棄誰。”曹操一臉如釋重負的微笑。

    納尼，你丫居然有這么多毛病？那我更不敢跟你同榻而眠了。

    “那啥……曹公啊，我今日初經大戰，別看當時沒什么，這會兒心里卻后怕的很，今夜怕是無法與你暢談啊！”秦翼再找理由。這卻不是他編謊，實際上，他這會兒的確心里很亂。

    曹操臉上笑容不減：“哈哈，愚兄第一次上戰場時也跟賢弟一樣，后怕的很。正好，今夜愚兄好好開導開導你。”

    我去，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呃不，誰想跟你聊天了！

    “那個……曹公，實話吧，我這人一個人睡習慣了，多一個人在身邊，我會睡不著覺的。今夜還有戰事，若是休息不足……”

    “天羽居然不習慣與他人同睡，那你將來若是成了親……”

    滾犢砸！我是不習慣跟男人睡一張床，尤其是你這種傻大黑粗的丑男人，關我成親什么事！

    曹操見秦翼的額頭生起數道黑線，不由失望的道：“既然賢弟執意自己睡覺，那愚兄也不強求了。”

    秦翼終于松了口氣。

    唉，古人真是麻煩，為了表現感情深厚，動不動就邀請別人同榻而眠。這種事劉備似乎就很擅長，周瑜也跟蔣干做過。至于這會兒的曹老大嘛……這貨肯定是因為經歷了一場戰事，發現我的確是個人才，有意用這種方式讓我感動呢。莫非他還想繼續招攬我？

    可是，這種方式真的很惡心啊！

    “來人，帶秦軍侯下去休息。”曹操朝著帳中親衛下令。

    “諾！”

    一名親衛走上前，朝秦翼一抱拳道：“秦軍侯，請隨我來！”

    “有勞這位兄弟。”

    秦翼抱拳還禮，又對著曹操拱手告辭。隨即跟著那名親衛走出中軍帳。

    那人帶著秦翼走到中軍帳旁邊一個帳篷前，伸手示意道：“秦軍侯，這便是你的營帳。某就不打擾，軍侯安睡！”

    “多謝，不送！”

    那人轉身離開。秦翼一挑帳篷門簾，走了進去。

    帳篷不大，占地約有五六個平方。里面正中，豎著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撐起整個帳篷。木棍中段，拴著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最里側，已經鋪好了一塊能容一人躺著的地鋪。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秦翼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老曹是做兩手準備啊，這個帳篷顯然是為我準備好的。如果我同意與他同榻而眠，那么這個帳篷就沒人睡了。

    累了大半天了，又經歷了生平第一場戰斗，秦翼心力交瘁，便立即合衣躺到了地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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