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座掃了眼身后，發(fā)現(xiàn)面前的小子出現(xiàn)以后，身后的六人就不再急于出手了，而是默默地站到不同的方位，將老首座可能逃離的方向全部封封死。
如此來看，這個小鬼的地位不低，且武功是幾人之中最強。
老首座擰眉，知道自己現(xiàn)在想要輕易逃脫是不能了。
當下所行放緩了打算，盯著那虎面小子發(fā)問：“暗影司何時來了個如此年輕的小鬼？”
“鐵臂司何曾有過如此年邁的老先生？”
對方說話，話音之中還有幾分稚氣。
老首座一笑：“小鬼，既然你我皆是都察院一系，此刻為何要阻攔我？”
“既然皆是都察院一系，老先生就應(yīng)該交出圣旨。”
“老夫身為都察院之人，自然要聽從都察院首座的命令。小鬼，難道你已經(jīng)背叛了都察院，成了太子李辛的走狗？那樣的話，老夫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老先生口中的都察院首座也能稱之為首座？一個來路不明之人，也配發(fā)號施令？真正的都察院首座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新都察院首座——浮生！”
說著，一塊虎頭含一的腰牌亮在了老首座的眼前。
那是一塊嶄新的腰牌，和夏商的一模一樣。
但是……
這塊腰牌之上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
真正的都察院首座腰牌，上面的木質(zhì)鑲邊都有著歷代首座大人的指甲印。
那是一種不成文的歷史傳承，代表著每一任首座在都察院之中為天下之光明化身黑暗而死。
老首座一看對方腰牌，勃然大怒：“老夫為都察院效命一生，從未見人膽敢私造都察院首座腰牌！反叛都察院之人眾多，卻從未有一人敢如你這般制造假的腰牌！小鬼，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首座話音剛落，后腳一點，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沖向了浮生。
浮生反應(yīng)迅速，同樣腳尖一點，不僅自身騰空而起，同時腳下的巨劍拔地而出，以一個上挑的路線此向老首座。
老首座爆喝一聲，身體發(fā)出一股赤紅真氣，一掌拍在巨劍上挑的路線中。
那巨劍被老首座拍得一震，然后竟然被生生拍得反了回去，又插在了剛才的位置。
老首座借著反沖之力，順勢騰空，其速度之快，遠在浮生之上！后發(fā)先至，轉(zhuǎn)瞬高過了浮生頭頭頂，居高臨下將煙槍往下一扔！
浮生本能地想要去擋，可忽然發(fā)現(xiàn)那煙槍落下的速度和威力遠遠超過了他的預(yù)估，趕緊變招。
此時變招已的顯得晚了，他只能在半空中強行扭動身子打了幾個圈，這才將將避開了煙槍的攻擊。
但在這躲避的瞬間，老首座的煙槍正好擦過了浮生的面具，只聽咔嚓一聲，面具碎成了兩半。
一張稚嫩清秀的臉暴露出來，如果夏商見到，一定能認出，這個人的確就是當初護衛(wèi)過自己一段時間的小和尚。
只不過當初的小和尚已經(jīng)長大了，竟有了一頭短發(fā)……
但令人驚顫的不是這張熟悉的臉，而是煙槍擦過浮生的面具之后，筆直地沖向地面。
煙槍落地，發(fā)出一聲比先前巨劍落地是更猛烈的巨響，接著就是一聲爆炸！
轟隆一聲，整個地面都碎了，雨幕之中又是無數(shù)的碎石亂飛，整塊地都變成了塌陷的深坑。
黑色巨劍倒了，平靜地倒在深坑之中，遇水靜靜地打在上面。
在黑色巨劍不遠的地方，一支不起眼的煙槍堅忍地插在地上，紋絲不動！
看到這一幕，浮生還有之前的六人臉色變了！
這個老家伙的實力深不可測！
此事，黑漆漆的牛面之中，深深的眼洞閃出寒光：“小鬼，就你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還敢稱自己為都察院首座？”
……
和皇宮之外激烈拼殺不同，皇宮之中則顯得安靜平和許多。
但夏商此時所面臨的壓力，絲毫不必在外的老首座小。
準確地說，此刻的夏商不知道自己會在那一秒鐘被殺掉。
自太和殿而出，老太監(jiān)一直將手放在夏商的肩膀，帶著他一路默默地走著。
也不知走了多遠，更不知經(jīng)過了哪些宮殿，只是發(fā)現(xiàn)他們越來越偏僻，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少。
夏商根本沒有時間在意周圍環(huán)境，更沒時間去在意雨水落在身上，腦中所想的全是脫身之計。
“公公，你叫什么名字來來著？”
“大人，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的，就算要死，也要知道自己死在什么人的手上吧？”
“老奴就是一個賤命之人，如果大人要死，也是死在皇上的手里頭。”
“公公可不是一般人，外面?zhèn)餮哉f公公乃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是嗎？”
“真的！我還聽說京城有個規(guī)矩，宗師之上不準踏入京城，否則公公就會出手殺了他。公公，您究竟殺過幾個宗師？”
老太監(jiān)停下了，看了夏商一眼：“恕老奴無禮。老奴一向認為大人是有氣節(jié)有本事的人，即便今日要死，也應(yīng)該死得從容淡然一些，如此，老奴會在心中敬佩大人。可大人這般一路閑說，縱然能耽誤一些時間，但結(jié)果又有什么改變呢？”
夏商笑了笑：“人總是怕死的。現(xiàn)在知道自己要死了，我能表現(xiàn)得如此已經(jīng)很不錯。就算是讓公公多陪我說兩句，或者多讓我活一會兒不好嗎？”
老太監(jiān)沒有說話。
夏商繼續(xù)問：“那公公一定是受皇上之命要來殺我。可皇上有沒有說，要公公什么時候殺我？”
“雖然沒說，但皇上之意顯然是今日。”
“今日？現(xiàn)在是今日，晚上也是今日。子時未過便也是今日。既然公公還算看得起在下，那在下請求公公能讓在下活到子時。”
老太監(jiān)一皺眉：“大人，您這般倒是讓老奴為難了。”
“就算在下跟公公之間的交情吧，這么一個小小的請求，公公就不答應(yīng)嗎？而且，公公就沒有想過？”
“想過什么？”
“想過皇上為何要殺在下？”
“這跟老奴無關(guān)。”
“如此毫無緣由地殺我，會不會忽然之間又改變了想法？”
“大人，你什么意思？”
“在下能讓皇上改變殺文人的想法，難道就沒有能力改變皇上殺在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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