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嬰呆滯的瞬間,這婦人想起了剛才那人臨走之時所說的留下的糧食。
寵溺的和自己兒子說道,“小布,阿母又找了些吃食,趕緊吃吧。”熟練的俯下身子在草窩門口摸到了一個破碗,里面盛著約莫三分之一煮熟的豆子。
想必是先前那人吃剩下的。
然而在這婦人眼中這已經是能給自己孩子賺來的最好的飯食了。
“阿母,我不餓,剛才上工時我已經吃了些了,一會開飯了我去領飯來。”
不過雖然嘴上這么說著,這孩子的眼睛卻沒有離開碗里的這些豆子。
“不信你摸摸我肚子。”說著話這孩子悄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的肚子鼓脹起來,拉著自己母親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撫摸了下。
這會子嬰仔細打量了幾眼這名婦人,摸著自己孩子的表情是那樣的滿足,也許孩子回來的這短短的時間就是她最為幸福的時刻。
也是她寧愿放棄自己的尊嚴,也要為自己孩子提供護佑的最大動力。
看著一樣的瘦骨嶙峋的母子,子嬰的心中也不禁有些酸澀。
不管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這對母子自己是幫定了。
如果放任這么一個偉大的母親,一個純真的孝子仍然在這里自生自滅,子嬰絕對無法安心。
經過昨晚夏可的勸解,這時的子嬰已經完全走出了自我的禁錮。
自己現在確實沒有能力挽救黎民蒼生,然而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自己還是要遵從自己的本心去做。
而這對母子值得自己伸出援手。
子嬰立著沒動,安等人自然不敢有所表示,全部在一旁立著未動。
“你難道沒想過,你們母子這樣還能夠撐多久?”想到了這里子嬰開口問道。
子嬰的話明顯的讓這婦人一愣,她剛才已經明確的表示了,今天兒子回來了暫不接待。
這人怎么還沒走。
而且還直接便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若說自己母子還能夠撐多長時間自己也不知道。
也是十天
也許半月
也許能夠撐到冬季來臨
然而自己的孩子還這么小,他一個人和一群窮兇極惡的刑徒待在一起,自己一旦撐不住了,恐怕自己的孩子也會死的悄無聲息。
不過方才子嬰幫助她遮擋住孩子的舉動,她還是十分的感激的。
依然彬彬有禮地說回道:“布在一天,妾便可撐一天。”
看不見東西的她依然以為子嬰不過是一個想要前來尋歡的民夫而已。
這一刻,就連安等人也有些好奇,這婦人的談吐可不是一般瞎眼的乞婆所能有的。
這母子如何淪落至此嗎,這里面定然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阿母,這人說可以給我們吃不完的糧食,剛才他還把我們的監工趕回了家,他后面跟著好多人,這里的侍衛也都聽他的話。”這時婦人身邊的孩子插話道。
小孩子不清楚子嬰的身份,然而這婦人一聽自己孩子的敘說,立馬警惕了起來,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從自己的孩子的敘述中,這婦人明白來的人定然是官府中人,而且地位定然還不低。
不然的話沒有能力隨意趕跑監工并命令侍衛。
這會她也明白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多么的錯誤,這等人要是有什么沖動,自然不會來這個地方找自己一個臟兮兮的乞丐。
“諸位官人,恕愚婦無理,若小兒有所得罪,還望念其年幼海涵,吾愿替之罪。”這婦人抱著自己孩子戰戰兢兢說道。
這一刻,她最大的擔心便是自己的孩子莫不是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這人是過來趕盡殺絕的。
“夫人莫要擔心,我只不過路過此處,很是欣賞您的孩子。”子嬰心中略一整理說辭說道:“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就在這筑陵的工地上一直服苦役。”
聽到子嬰的話語這婦人面目一喜,子嬰話里的意思她聽得出來,這人難道有能力讓自己的孩子免于苦役。
當下便顧不上婦人之禮,用最卑下的態度立馬撲倒在地,說道:“官人若能救我兒出此苦海,愚婦定此生結草焚香以報官人恩典!”
說完用力的一扯自己身邊的孩子:“還不趕緊跪下拜謝恩公。”
聽到母親的話,這孩子也立馬跪了下來向著子嬰叩首。
“好了趕緊起來吧。”子嬰向著婦人說道。說罷俯身扶起來跪在地上依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
“記住,男子漢跪天跪地跪父母,舍此之外沒有什么能夠值得男兒屈膝。”
若此子真是日后的淮南王英布,還真是沒幾個人能夠值得他下跪,在韓信、彭越被誅殺之后為求自保英布甚至敢和劉邦刀兵相向。
“你們母子二人收拾下東西,待會就隨我一起回去吧?對了,你兒子名叫英布?”子嬰又確認了一番。
“先父亡故之前,妾已有身孕,彌留之際將所有吃食留給了我,并為腹中的孩兒起名為布。”這婦人低著頭說道。
子嬰腦中回想了下英布的生平,英布又稱黥布,好像還真是因為犯事在驪山這修過陵墓,看來應該是本人無疑了。
只是不曾想到堂堂一代名將的幼年竟然如此的悲慘。
此時子嬰已經不是剛剛穿越的時候,遇到一個歷史名人便有些激動,如今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仔細想想,先有韓信、蕭何、曹參,這會又加上一個英布,前世劉邦的手底下的良臣名將竟然讓自己挖過了近半。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萬一事不可為,劉邦應該很難像前世那樣席卷天下。
腦中思索完這些,子嬰便抬步向著這婦人暫居的窩棚中走去。
這窩棚依托著幾顆生長的較為相近的樹木搭成,當初這婦人眼睛未失明的時候也是計劃在此常住好照看英布,故而雖然不大,但是站幾個人倒是不成問題。
從外面看這草窩已經是臟亂不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安等人,是決計不會踏進半步的。
然而子嬰已經當前走了進去,他們也只得長吸了口氣掩了掩口鼻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一進草窩子嬰便后悔了起來……果然是好奇心害死貓啊,這味道實在是……難以言喻。
里面甚至夾雜著一些男女之間××之后的余味,實在是令人作嘔。
子嬰剛要退出去,然而就聽到尾隨進來的安一聲大吼。:“你這婦人究竟是何居心,竟敢給君上立靈位!”
這一聲來得突然,驚了子嬰一跳,順著安所指的方向看去,在草棚的正中一塊立起的木板上赫然刻著“饒陽君”三個字。
而饒陽君正是子嬰之前在趙國時的封號,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仿若“靈位”的木板前,一個破碗里還零散放著一些對于這個“家”而言十分珍貴的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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