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去而又返。

    懷里抱著花，她把花放到桌面上，莫行樂一看就樂了：“小瑤柱，你要給我送花？嚯，還是小黃花。”

    他用手撩撥一下，認出是在秦宅半亭旁見過的小黃花。“這花就是你說的證據？”

    “正是。”除了小黃花，阿瑤還從自家帶來金針，也就是黃花菜：“當它還是花的時候，平常人看它就是普通的野花，但當它干制之后，很多人都知道它，它是黃花菜，也叫金針。”

    阿瑤拿起黃花菜說道：“望月師父跟我說過，黃花菜是沒有毒的，但是新鮮的黃花卻是有毒。”

    莫行樂以及兩位衙役神色一凜。

    “有很多食材也一樣，就像牛肝菌，不煮熟就有中毒之虞，黃花菜經過干制煮熟便沒事了，而鮮黃花用沸水焯熟，煮的時間稍長就能去除毒性。直接服用新鮮黃花，會出現嘔吐頭暈腹痛等癥狀，師父還說嚴重可以致死，這些癥狀，聽起來是不是跟周慶臨死前的癥狀一模一樣？而這樣的花，也在半亭附近發現，如果我沒猜錯，花田里面有一片沒有花的植株，原來可能就是種黃花的。”

    一個捕頭捏著那朵黃花，叫來衙役：“找只雞過來。”

    莫行樂也想到：“秦夫人是愛花的人，花園種了許許多多花。種花愛花的人對野花或多或少應該略有研究，有一片區域的葉子跟半亭旁邊的黃花葉子長得很像。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就能栽種起來，前后有矛盾。”

    衙役送來一只關在籠子里的老母雞，“廚房有只病雞，說是傷寒了打算拿去處理，大人你看它行不？”

    “雞也傷寒？行！”

    把新鮮黃花研磨出汁水，添入少許涼水……然后莫行樂圍著它左三圈右三圈，差給它上香跪求伸頭喝水，母雞無動于衷，他完全這只雞沒轍，怎么去撬開它的口？

    “我來吧。”捕頭看不過眼，莫行如蒙大赦，把茶杯往他懷里一塞，在邊上看好戲。捕頭找來蘆葦管，用桑皮紙一卷接成漏斗，另一個捕頭掐住不斷搖頭的母雞，將黃花的汁液給它灌下。

    “接下來就是等了，你們兩快去洗手。”

    等了半個時辰的光景，幾個人看證詞看得都忘了房間還有一只母雞。倏忽，母雞忽然撲騰叫喚起來，聲音凄厲，籠子隨著它的撲騰震動起來，好像受到極大的痛苦，作垂死掙扎，引起他們的注意。

    幾個人圍上去，竹籠不斷有雞毛飛出，動靜極大，莫行樂伸手攔住他們不要過去。

    母雞嘔吐起來，用不了多久，忽然渾身僵直一瞬，就死了。

    莫行樂神色嚴肅：“剛剛下了多少分量的黃花？”

    “研磨四兩，添了三兩黃花加入半碗水浸泡。”阿瑤說。

    “小瑤柱，你在這呆著，看好卷宗和口供勞煩你跑一趟仵作，問他有沒有發現死者胃里留有黃花花瓣我和你再去一趟秦宅。”莫行樂發布任務，叫人處理掉病雞，用熱水打掃病雞呆過的地方，帶人匆匆走了。

    日子一晃就到開審。

    堂外人頭濟濟，好事的百姓趕早湊熱鬧，曲云和站在人群之前，桐生也特地趕來旁聽。

    “今天開審，你們說這件案子會不會有反轉？”

    “我始終不相信一個廚娘會親手砸掉自己的招牌害人。”

    “據說知縣找了個很有名的捕頭來調查這件案子，應該會水落石頭出吧？”

    高家酒樓的高掌柜，秦夫人站在邊上等待傳召，周余氏及她的長子在堂下右側，她們還帶來了狀師，阿瑤和燕窩在左側，燕窩瞟了一眼，低聲問阿瑤，阿瑤示意咱們這邊有莫行樂，不慌，燕窩心里稍安。知府落座旁聽，負責記錄文案的小官吏也準備就緒。

    兩邊各自報上名來，周余氏那邊則由狀師全權發言。

    知縣：“有關周慶毒殺案，本官委托這位來自京城的莫捕頭對此案進行調查。莫捕頭，五天時間，你可有查出什么沒有？”

    知府聽知縣口中的稱呼，眼神瞥到一側，摸摸自己袖子，假裝沒聽見一樣。

    “回大人，某已經查出殺死周慶的真兇。”被稱呼為莫捕頭的莫行樂沒有任何的不適應，拱手道。

    他的話宛如夏日驚雷，眼觀鼻鼻觀心的周余氏驀然抬頭，“是誰？”

    “是誰？”

    “是當天宴席其中的一人，秦夫人。”莫行樂答。

    周余氏臉上出現空白的疑惑，山眉聚攏，她對莫行樂口中的秦夫人沒有一絲印象，喃喃道：“竟然不是望月？秦夫人是誰？”

    “來人，把秦氏帶上來。”

    “哇，周余氏有韻味，望月高冷美艷，這秦夫人細腰芊芊，別有一番風情啊。”圍觀的看客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秦夫人被女差帶上來，跪下來就喊冤枉。

    周余氏扭頭看她，頭上石榴石寶石發簪，束腰顯得細腰盈盈可握，上有胸脯下有臀線。

    秦夫人察覺周余氏放肆的視線，周余氏憤憤地收回視線，鼻子翕動，一陣香粉味道，又是一個狐貍精！

    秦夫人和周余氏同堂，阿瑤才發現其中的區別。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周余氏的著裝素雅，看她并不會產生琦念，而周余氏的衣服則不同，選用通透輕薄的料子，束腰一勒，曲線畢露，不穿孝也顯得俏，兩人一對比，就好像端莊大房和爭寵小妾的既視感。

    “肅靜！”知縣拍案喊道。“秦氏你跟死者周慶有何恩怨糾葛，都一一說來。”

    秦夫人辯稱：“民婦一介女流，手上有城東和城西兩家香色閣產業，做脂粉買賣，和周老板有生意合作的往來，這次是借民婦的院子作為小宴的舉辦地點，和他的交集也僅此而已，既無仇也無怨，好好的，民婦怎么會當著知府大人的面給周老板下毒？”

    “那是因為你在知府走了以后，所有人都離開之后才對周慶下毒的。”

    “你胡說，我沒有，你有什么證據！”

    “大人，我有證物。把證人和證物帶上來！”

    衙役端著托盤，女差則把證人給帶上來，秦夫人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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