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娘腳店的小廚娘兇神惡煞，面對惡霸放得蛇依然面不改色，甚至還把它們做成了一盤菜。

    李剛繪聲繪色地對孫娘和宋方描述附近的人是如何評論阿瑤，當然他不忘偷偷瞄看阿瑤，看她沒有反應，膽子大了，繼續說起阿瑤力大無窮舉鍋敲人的事跡。

    孫娘吃茶咯咯笑了起來：“瑤柱，你怎么想？”

    “聽著快不像我了。”阿瑤坐在毛竹竿上顛，“把我傳得兇神惡煞也好，街頭小混混捏軟柿子，也得掂量我們到底是軟柿子還是長得紅了些的硬石頭。”

    李剛插嘴：“壞事就是沒客人上門了。”

    “別瞎說。”李柔嗔怪，“內部整修，怎么能說是沒客人上門！”

    “沒客人是一時的，他們會先觀望，一方面是環境整潔，另一方面就是菜單了，這些日子調整食單，做一些既做得快，又吃得快，吃完就走下一批。”今時不比往日，不留他們占著幾張桌子啃瓜子聊天下棋，讓腳店回歸成最初的定位小食店。

    阿瑤說的時候還橫坐在毛竹竿上，好不輕松，看得李剛的心癢癢的，竹子不會斷嗎，看上去很有彈性，這種做面的方式他還是第一次見，他也想玩。

    阿瑤抬手給他一個爆栗，讓他一邊玩去。一腳蹬地，竹竿往上彈的時候，也是移動竹竿，調整自己的姿勢，使得面團受力均勻，在竹竿的碾壓下面團慢慢成布匹，最后被碾成布。

    她這是在做竹升面，這樣的面團拉出來的面也被叫做銀絲全蛋面，細如銀絲，又有蛋香，搭配捏成金魚一樣的鮮肉鮮蝦云吞，或跟蔥油、豬油、蠔油，也能愉快相處。

    最重要的是，它真的很好做。

    單獨一個銀絲全蛋面能有七八種搭配，云吞也能延伸出酥炸云吞，煎云吞，再來幾樣佐飯小菜，每天一個肉菜搭配米飯。

    食單暫且先定了下來，過了一兩個月店內殺蟲滅鼠，排除安全隱患之后搬回去再定新的。

    期間生意慢慢恢復。

    變異版的炸醬面和豬油面廣受好評。

    前者色彩繽紛，吃起來胃口大開。

    銀絲全蛋面煮熟瀝水，上面碼上掐頭去尾的豆芽、香椿芽、瓠瓜絲還有兩片阿瑤昨天腌制的蘿卜皮，留出中間的位置撂一勺黃豆厚醬和半肥瘦肉丁炒成的炸醬，倘若不喜歡肉，阿瑤還做了豆腐丁和甜面醬炒成豆腐丁炸醬、雞蛋炸醬兩種素炸醬提供選擇，最后即將端上去的時候，舀半勺湯往邊沿的菜碼一澆，方便食客攪勻，也免得銀絲面都坨成一團硬了。

    后者一盤光面只放了兩條青翠的時蔬，面上一團豬油，一小碟酥脆的豬油渣，一小碟解膩的腌蘿卜皮，拌勻吃，是老饕們的摯愛。

    不久之后，阿瑤聽見食客對老板娘說讓她們無需擔憂，府尹下令肅清街霸現象，東城廂的虞侯換人，新來的虞侯上任已有半月，而包招財等人至今還被還扣押在大牢內，不會再有人找她們麻煩了。

    “謝天謝地。”老板娘雙手合十，高興得當即宣布在場吃的人都免單，沒了后顧之憂，這下可舍得花錢請人掇拾腳店內部，早日搬回去重新開張。

    “恭喜老板娘。”阿瑤等人賀喜，一整天都帶著笑容。

    食客提到的內容，使她想到那天裴朔對她說的話，不知道他從中付出多少，在這件事上他跟莫行樂都幫了很多忙，莫行樂還能給他做上幾頓飯作為答謝，可裴朔她們之間牽扯的羈絆越來越深。

    唉，那時候再說吧，她現在還小，裴朔也還小呢。

    阿瑤裝起鴕鳥。

    “瑤柱！瑤柱！”老板娘急急忙忙跑回來，若不是她臉上還掛著離開時的喜氣洋洋，阿瑤會以為包招財那伙人卷土重來。

    孫娘喘著粗氣，阿瑤幾個人圍上去，又倒水，又拉凳子讓她坐下慢慢說。“我剛去牙行，牙行的中人跟我說，五月初五會有一場端午廚藝比試，獲勝者不光會有一筆不菲的銀錢獎勵，更會獲邀給評審貴人做宴席，成為官辦的四司六局的一員！無論是正店廚子、腳店廚子還是廚娘，都可以參與。”

    “瑤柱，這是你的機會啊！”

    旁邊的食客聽了也鼓勵阿瑤：“去試試吧，漲見識也好，何況你還做得這么好吃。”

    阿瑤聽了心湖泛起波瀾，她來京城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要闖出名頭，搭建人脈，以便日后能幫助燕窩翻案么，這是大好的機會，怎樣都要試試：“有什么要求？”

    “要求男子十六，女子十五，身無重疾即可。”她說完就看到阿瑤訕笑，福至心靈，詫異叫了起來：“你還沒到十五？”

    阿瑤：“沒到，得等到秋天才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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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掉一群人的眼睛，好像第一次認識阿瑤，他們把阿瑤從頭到腳打量，就差把她抄鍋的手抬起來，這才十四歲啊

    李剛張嘴：“瑤柱姐，我以為你比我大原來你比我還小一兩歲！”

    “天生神力，后天鍛煉不行嗎？”阿瑤回道，也覺得可惜：“去當個看客，看看別家的廚子都是怎么做。”

    孫娘可惜：“那就沒辦法了。等等，我聽說今年有兩場廚藝比試，一場在端午，另一場在重陽。重陽那會”

    “重陽那會我已經十五了，可以參加！”阿瑤眼睛里燃起希望。

    真希望快些到重陽。

    食客：“你們端午那天會挑個攤子到城外不？那天有龍舟競賽，要是沒有美食多可惜。”

    “還不知道呢，還有一個多月能慢慢準備呢。”

    老板娘跟客人聊天，阿瑤的思緒飄遠，她總覺她忘了什么。

    端午，五月初五

    完了，那天還是望月師父的生日！

    阿瑤冷汗涔涔，開始算起從京城到福海長途運輸的時間，以及還要準備的禮物。

    在京城小半年，用得都是她在南潯自己攢下來的銀子，還有孫娘腳店賺下來為數不多的工錢。望月留下的信物，憑它可以每個月到錢莊支一筆銀子，這筆錢就可以用在賀禮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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