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清茶,一支中華煙,不得不彭處長是個很有風度的人。
這位斯文的彭處長跟陶昊聊起當初打架的事,夸獎他勇敢、有孝心、講義氣,尤其是孝心非常難得,還引用‘百善孝為先’證明他的夸獎是有根據的。
知己啊!
從受人恥笑的陶昊油然而生知己之感,若不是旁邊有個外人在,他真想跟這位彭老師拜個把子。
“陶昊,上次你的話很有道理,一些事對于有些人來那是事一樁,但攤在另外的人身上就是牢獄之災。我也不瞞你,如果不是湊巧,我也不想為難你,實在是那件事關系到我一個長輩的聲譽。你也放心,不管后面那年輕人出于什么動機,我們總會保他一個周全。?”
“是啊,是啊”,被感動了的陶昊連連稱是,如果能有人幫木大哥擺平這事,不比替他提心吊膽來得強?這個世道,只要有人罩著,打個架算什么事?
“好了,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年輕人叫什么、在哪?”
“我不知道啊”。
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陶昊又連忙道:“彭老師,我真不知道。”
旁邊的年輕人不耐煩了,詰問道:“那你為什么幫他?”
“他幫了我家,我當然要幫他”。
“你糊弄鬼啊!”
旁邊的年輕人罵了一句,彭處長連忙替陶昊解釋道:“國柱,陶昊同學沒謊。他爸是開修車廠的,手下有十幾個徒弟,又跟當地的官員關系不錯,如果僅是為了平息這事,用不著采用這樣激烈的手段。”
“是啊”
“是個屁!陶昊,我們如果沒有把握,你覺得會來找你嗎?”
這不可能!
當時在場的就公安、混混和酒店里的人,有張大炮和老爹鎮著,誰敢胡八道?
“我真不知道”。
這孩子太鬼了,精干的張國柱口氣緩和了一些,承諾道:“陶昊,我是個粗人,你告訴我,我保你和你家無事,你要不告訴我,誰也保不住你們。”
真他媽的直接,從見多了以勢壓人的陶昊卻很忌憚這種手里有權的人,但他更忌憚張所長他們。得罪了彭處長和眼前這張國柱,無非是卷鋪蓋走人;但要是把事情捅破了,恐怕不單是他和木大哥會倒霉,連他老爹、店里的師兄弟都會倒大霉。
幾乎是沒有思考,陶昊非常誠懇道:“柱哥,我知道的都了,你們怎么就不信呢?”
“子,你給我裝糊涂是吧?”
要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莫講這是詐人,就是沒詐也不能認,況且自己根本就沒假話,真的不知道木大哥在哪!
陶昊也火了,嗆聲道:“你愛信不信!”
眼看著兩人要僵,又再次見識到了陶昊光棍脾氣,旁邊的彭處長連忙打圓場道:“有話好好,國柱,你先把情況告訴陶昊,也讓他心里有個底。”
“行,子,你自己掂量吧”。
事情遠比陶昊想象的更復雜,打架的事放在平時,也就是一件事,奈何有人想拿這事做文章,而當天的那位領導又處于關鍵時刻。
“明白了嗎?”
關老子屁事!別自己找不到木大哥,即使找得到,能供出來嗎?不但是不講義氣,還會害死張所他們!害了他們,他們不會死之前拖上自己老爹?
“張國柱,你要是有把握就去找公安,筆錄就在他們手里,那還能作得了假?”
坐在沙發上筆直的張國柱怒極而笑,那份筆錄當然會是真的,而且會極力將兇徒與自己首長撇清,但那有什么用?唯今之計是找到那個兇手,將他繩之以法!
“子,你別跟我打馬虎眼,那天夜里幫你們的人到底在哪!”
“我都了不認識,我哪會知道?你自己就在場,我們認不認識,你心里沒數?”
真他媽的是塊滾刀肉,斯文有風度的彭處長不禁爆了句粗口,示意開始處于爆發邊緣的張國柱稍安勿躁。
“陶昊,我們先不兇手在哪,我就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誤導過當地公安?”
“沒有!”
陶昊得斬釘截鐵,彭處長卻堅持道:“陶昊,如果你是公安,會不會第一時間追捕?據我所知,當地公安設卡盤查的時間,比案件發生的時間晚了四個多時,你告訴我為什么?”
陶昊心里一驚,連忙推脫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公安,哪知道他們心里怎么想的?”
智珠在握的彭處長笑了起來,揶揄道:“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公安不想查,為什么?他們誤以為作案的是我們,怕牽扯到軍地關系,更怕得罪我們。
那么問題就來了,誰會誤導他們呢?我相信那些吃飯的司機、老板不會,他們是生意人,誰都怕惹火燒身,估計他們跑得比誰都快,剩下的人就只有你們了。”
高!
正拿陶昊沒法的張國柱興奮得一拍沙發扶手,嚇唬道:“子,想明白。告訴我,我保你無事,要是等我們查清楚了,你可就犯了偽證罪,要坐牢的哦。”
操,碰到鬼了!
陶昊的背心都開始冒牛毛汗,他相信以張國柱他們的勢力,只要去兵馬橋找店里的服務員,除了紅姐會守口如瓶外,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會實話。
見這混賬子額頭冒汗,暗樂的彭處長加了最后一把火,調侃道:“陶昊,我記得沒錯的話,兵馬橋正好是在瀏揚、宜風兩個收費站之間。只要我們把當天那個時間段的錄像調出來,你能不能把那年輕人的車找出來?”
完蛋了!
自己沒辦法按車牌找人,張國柱他們還能沒辦法?
一向膽大包天的陶昊開始害怕起來,害怕對方查出真相后追究自己的責任,可思來想去,他還是堅決不松口。不講這是個義氣問題,即使他想不講義氣都不行,他哪曉得老木在哪?即使曉得,他又敢?
不講老木把人命當無物,單卷進此事的張所長、許副、邱局以及縣里的領導,不管哪個人都能捻死他這只螞蟻。老六有勢子、牛逼吧?許副一個翻車,就能把那牛逼貨送上西天!
見這子冷汗涔涔,但就是不吱聲,旁邊的張國柱警告道:“子,我把你當朋友,你可別不識好歹,你真想去吃老米飯?”
罷了罷了,要死鳥朝天。陶昊寧愿被追究責任,也不愿連累老陶和師兄弟們,索性把頭一低,給這二人裝起了死狗。
“好子”,張國柱見狀也不追問了,起身告辭道:“偉國,那我先走了,等我拿到了錄像,看我不把他的蛋黃給捏出來!”
“等一下,幫我帶東西回去”,彭處長也起身,示意陶昊可以滾了。
心中害怕的陶昊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離開。
哎,人倒霉,卵生虱。
出了辦公樓,被清冷的夜風一吹,陶昊不禁打了個寒顫,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往宿舍樓的電話亭跑去。
哼,你們不是要去拿錄像嗎?讓老陶花個千把塊錢,保證你們能拿到根毛,沒了錄像你們能咬了老子的吊吊?
電話打到陶老板的手機上,節儉的老陶把電話掛了,準備拿固定電話打回來,就這一會工夫都氣得陶昊罵他老爹死摳。自己能想到的事,彭處長會想不到?這就是搶時間,要是人家通過路子一個電話打過去,誰還能從收費站拿到錄像?
好不容易等摳門的老陶把電話打回來,一聽他寶貝兒子的是這事,心里那個古怪啊。這伢子平時聰明得象個精怪,怎么到了學堂里就這蠢呢?
收費站確實有錄像,而且規定必須三個月后才能銷毀,這都離出事時多久了?
“再講了,你覺得象炳生他們那樣的老公安,出了事后會不去調錄像?曉得錯了,不會去補救?”
是啊,陶昊恍然大悟,換成自己是張所長,曉得給領導報告錯了,肯定也會一錯到底。最多,最多是私下里跟領導認錯,只要明面上沒人捅破的話,那是絕對不會承認欺瞞領導。
呵呵,把黑鍋往大領導腦殼上戴,只要大領導把那黑鍋背瓷實嘍,已經把大事化了的他張大所長即使無功也無過。要是錯了又馬上改,那就是把他領導往火上架,讓他領導如何去向領導的領導匯報、交待?他屁股下那張椅子還坐得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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