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勾,群山影影綽綽,夜色下的兵馬橋喧鬧依然。
忙,大家都忙,自從新的汽車修配廠建成后,大家忙得連吃飯都得抓緊時間。
陶老板忙得把酒店扔給了陶紅,陶紅忙得把新新關進了柜臺,修配廠里的大師兄他們恨不得生出四只手、八只腳,連店里的廚師、伙計、服務員都忙著不可開交。
忙好,忙就是生意好,生意好就賺的錢多,不就是兩萬塊錢嘛,就當是陶老板少做幾日嘍。剛背著老爹借了兩萬塊錢給別人的陶昊,看著這忙碌的場景就高興,但是他今夜高興不起來。因為回老家過年的彭偉國夫婦和張國柱在這停車吃飯,聽張國柱那混蛋的話音,應該是胡清那蠢姑娘又干了什么蠢事,連累到了自己頭上。
哎,老子怎么就這么背呢?莫非真的只要做一虧心事,就會遭報應?
強顏歡笑的陶昊領著兩位貴客一位惡客四下轉了轉,把他們安排進了雅間,打開空調、吸氣扇、又送了包中華煙進去,轉身又借口到大廳里四下敬煙、應酬,腦殼里拼命想著如何過關。彭偉國不是凡人,三十歲的正科級都少,他卻是正縣團級。按團委的慣例,這一屆完了極可能會到哪個縣里當縣長,積累基層工作經驗。袁州就兩三個縣,要是他日后正好來了同古當官,今日不把他應付過去,以后還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湘緣酒店開得久、名聲大,加水、修車、吃飯一條龍,跑這條線的司機都喜歡在這打尖。惡客張國柱也是這的常客,坐在開著空調的雅間里,透過門縫看著外面忙得象蜜蜂的陶昊,好笑道:“偉國,你這子以后進了機關會習慣嗎?”
坐了四五個時車,著實有些累的彭偉國把桌上的中華煙推一邊,拿起潔凈的茶壺和茶杯給未婚妻倒了杯熱茶,反問道:“你一日能賺四五個月工資,還會想坐機關?”
那不是每天賺四五千?工資不低的張國柱嚇了一跳,忙扭頭道:“有這么賺?”
“飲食行業的毛利在50%左右,加上剛才的汽車修配廠,你講這子家里一天能賺幾多錢?”
“操,難怪不把錢當錢!”
彭處長笑而不語,這是明顯的站著話不腰疼,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陶昊那子要是真不把錢當錢,能每天抽三塊錢一包的紅牡丹?
“也是,我去外面抽煙”。
張國柱拿起桌上沒拆的中華煙起身,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彭叔叔,安阿姨,張叔叔。”
未見人先聞聲,只見一個白白凈凈的姑娘吃力地抱著一大瓶雪碧和一大瓶果汁進來,張國柱連忙幫她接過飲料放好,還把這姑娘抱到椅子上坐好。
矮了,姑娘跳下椅子,又跑出去搬張板凳放在椅子上,張國柱再把她抱起放在板凳上,這下剛剛好。
坐好的姑娘把兩瓶飲料擰開,很有禮貌地用鄉音普通話道:“彭叔叔,安阿姨,張叔叔,你們要喝雪碧還是橙汁?”
這么冷的天喝什么飲料?三人笑著搖頭,姑娘立即把飲料瓶給蓋上跳下椅子,跑到門口扯直了嗓門喊道:“姆媽,彭叔叔跟安阿姨、張叔叔都不吃飲料!”
喊完了,姑娘又跑回來,爬上椅子坐在板凳上,咧著缺了門牙的嘴巴直笑。
明白了,坐在桌邊的夫婦倆和站在門口抽煙的張國柱,三人看著姑娘面前的兩大瓶飲料忍俊不禁。
一會,幾個衣著得體的服務員流水般上菜,將圓桌擺得滿滿當當,桌中央的一個大沙缽里盛著兩只整雞,湯色金黃香味四溢。而剛才那姑娘已經開始端飯了,一個飯盆、一個飯盆地端,還不讓張國柱幫忙,她自己往裝好了飯的飯盆里夾菜、舀湯,合著這飯不是給他們吃的而是給別人吃的。
再沒過兩分鐘,應酬完了的陶昊拎著兩瓶‘酒鬼’進來,笑道:“彭老師,安師母,真不好意思,老陶有事去了省城,可能得后半夜才能回得來。”
這個無所謂,本就是路過這吃個便飯而已,只是這菜也太多了吧,安師母古怪道:“就我們幾個?”
好像菜是多了,四個人加上艷艷,怎么也吃不完這九菜一湯,但陶昊不在乎道:“沒事”。
“什么?”
挨著艷艷那個有板凳的空座位坐下,陶昊笑著解釋道:“安師母,我們這的風俗是客人來了得上十個菜,寓意十全十美。你放心,浪費不了的,我師兄他們也得吃飯。等我們吃完,讓廚房熱一熱,他們接著吃就是。”
這個不太合適吧,知禮的師母連忙道:“叫他們一起啊。”
“還是別叫了,他們自己吃更自在。”
想起剛才那幫很拘束的師傅們,善解人意的安師母也不堅持,示意準備開酒的陶昊別忙了。
“別開酒,那邊是山路又是晚上,你老師的車技沒那么好,柱子開車不能沾酒。”
那哪行?過戶即為客!
陶昊麻利地開了一瓶,把另一瓶往張國柱面前一放,豪爽道:“給你回去吃,可別在我這沒吃到酒!”
主人豪爽客人更豪爽,張國柱起身拉開窗簾,看了看不遠處的大山,坐回來便打開他那瓶酒。
“嘉文,山里肯定起霧了,我們得在這住一晚。桃子,準備兩間房,晚上我們要住這。”
沒問題,現在陶老板的房子多得有賣,可惜就是沒人買。
當主人將三個酒杯擺好,速度很快的艷艷已經把那兩盆雞湯泡飯送完,爬到了板凳上開始倒飲料,陶昊連忙搶過雪碧,打開桌上一個蓋著蓋子的盆子,從里面拿出兩盒熱好的匯源蘋果汁。
“昊昊母舅,這種飲料不好吃!”
“那你要不要吃?”
“要”,艷艷氣鼓鼓把塑料管扎進果汁盒,看得安師母直想笑。
“陶昊,你可夠細心的。”
“師母,我姐和姐夫都是馬大哈”。
幫著師母將熱果汁倒好,陶昊完歡迎詞一飲而盡,陪笑道:“我干完,老師隨意。柱哥,你就愛喝不喝。”
這話得張國柱不愛聽了,將酒杯往旁邊一放,感嘆道:“這年頭的好人難做啊,老子辛辛苦苦陪個哭哭啼啼的美女跑趟深城,到頭來連杯酒都沒人敬。”
這話題啟得好,陶昊正等著這個話頭,好把上次的事給圓過去。被胡清甩了不丟臉,要怪只怪那姑娘蠢,如果做了錯事還不敢承認,那才是真正的丟臉。
陶昊麻利地又倒了杯酒,雙手端著敬彭偉國道:“彭老師,我向您老人家賠罪,上次是我腦殼進了水。”
“怎么了?”
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陶昊很光棍地把上次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彭偉國,除了他想逼胡清做他女朋友的事沒提。人要臉樹要皮,他斷定只要自己不提,胡清就永遠不會提,否則她就是真的蠢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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