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略顯破敗的城樓象是被涂了層金光,透出一股歷史的滄桑感。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安嘉文站在院子里,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樓城,又想起了她遠在北平的家。臉上笑開了花的彭偉國見妻子停下腳步,再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不禁打趣道:“彭安氏同志,你上個月剛省親�!�
“虧得爺爺那么喜歡你�!�
“我們那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旎丶伊耍F在正是下班的時候,車堵在巷子里不好。你要喜歡這城樓,我們在附近買個小院子,也讓陶昊幫著捯飭捯飭,以后住這都行。”
聽到院門外的引擎聲,還想多看會城樓的安嘉文這才作罷,挎著老公的胳膊出門。跟在后面的胡小清象是個小丫環,等安師母坐進了副駕駛室,再把彭老師剛才要的一只臘鴨、一掛臘豬肝放在后座的車廂板上,然后關上車門。
見這孩子不上車,安師母急忙搖下車窗,邀請道:“小清,去我那吃飯啊�!�
“嘻嘻嘻,我不去了,彭老師、安師母再見。”
這孩子,安師母連忙從包里找出部乳白色的翻蓋手機,從車窗里遞出去,堅持道:“打電話讓他過來吃晚飯!”
這,胡小清為難地看向駕駛室里的彭偉國,這位即將當爹的人猜到了為什么,連忙伸手拍了拍妻子的大腿,小聲解釋幾句后大笑道:“趕緊上車�!�
“哎”,見彭老師也邀請,胡小清只好答應,連忙跑回家鎖門。
真巧,等胡小清鎖好院門,剛拉開新桑塔那的車門,往家里趕的鐘森正好與她四目相對。
混蛋!
笑臉瞬間成了冷臉,胡小清狠狠瞪了這人模狗樣的混蛋一眼,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她不象陶昊那么有度量,碰到了曾經對她有壞心的鐘森還能打個招呼,她是恨不得這混蛋永遠從她眼前消失。
目送著锃亮的轎車緩緩駛出小巷,騎車騎得滿身大汗的鐘森后悔莫及,呆立在那一陣才又急匆匆地回家。可是,等他回到家把股票找出來,剛才還在電話里答應得挺好的朋友變卦了。
“鐘森,明天再說吧,今天我有急事。”
又打了個剛才打過的電話,理由不同,但話音都一樣,都是今天不買,等明天再說。再對照有路子打聽到內幕消息的曾冬青剛把股票給賣了,鐘森不禁大熱天里冒冷汗,慌忙拿著股票往桃花巷趕。他算是做事穩重的人,平時會收集那些炒股的朋友的電話號碼,但哪有那幾個旅館老板認識的人多?
袁州城不大,從鼓樓路騎車到桃花巷也就七八分鐘,可心急如焚的鐘森覺得過了七八個鐘頭。等他趕到桃花巷一看,更是心里涼了半截,平時經常去的蘇老板那圍著七八個人,全都是他認識的袁工集團職工子弟。
完了,鐘森連忙沖過去擠開那幾個人,按住蘇老板又要拔電話的手,急聲罵道:“你們想死�。俊�
大家認識是認識,不少還是朋友,但這骨節眼上可沒人給他面子。一聽他這樣罵,有兩個性急的立即翻臉,瞪著牛眼樣的眼睛便準備動手。
“別急,別急,聽我說!”
領頭的見狀,也連忙攔在中間,沉聲道:“說”
城府、心計都不錯的鐘森,連忙拉著這幾個急著脫手的家伙進了一樓的客房,又把蘇老板強拉進去,小聲道:“你們都是聽一炮說的吧?”
剛才準備發火的年輕人不屑道:“你不也一樣?一炮的兄弟跟領導小組的大官關系好,他聽到的消息還能有假?”
那就對了,曾冬青跟這幫人是發小,跟自己不過是朋友,聽到消息肯定會先通知他們,而且不會象對自己樣留一手。也正因為這樣,額頭開始冒冷汗的鐘森暗松了口氣,現在只有七八個人聽到這風聲,那就可以從容應對。
“你們聽我說,我認識一炮那兄弟,以前還跟他關系不錯,”
話還沒說完,便讓剛才那后生打斷了,“對,要不是你不講義氣,你們還是兄弟。”
“明子,你要是再這樣,這事就沒法說了。大不了,等人來了,大家都搶著脫手,都賠個鳥毛精光!”
“得了吧”
“明子,讓他說!”
這次是明子的話讓他兄弟打斷了,講不講義氣不關他們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股票給賣掉,而且最好是照下午的價錢賣。等到明天,大家都聽到了風聲,那還賺個屁啊?
他們人多,自己就一個人,心計不差的鐘森連忙道:“現在聽到風聲的人不多,我們把股票合在一起,來的人買多少我們就賣多少。賣完之后,我們再按平均價,誰也不吃虧,你們說怎么樣?”
還以為是什么好辦法,還不就是剛才蘇叔叔說的?
不對,腦子反應快的立即想到了,這家伙可是開飯店的人,搞不好自己這七八個人的股票加起來都沒他多。
“鐘森,總要有個先來后到,你等我們的股票賣完再說�!�
“不行,要賣一起賣!”
領頭的一示意,七八個后生便圍了上來,不怕事的鐘森見狀,也只好黑著臉退讓。早知道這樣,他就不進這,而是去人頭沒這么熟的趙老板、秦老板他們那。
沒多久,又是財校的那個張老師先到,理由也是曾冬青找的那理由。只不過稍改動了一下,變成了火車站明天九點半截止收錢,領頭的那個后生的姐姐在鐵路上,姐夫同意幫小舅子搞指標但不愿意墊錢,只好臨時找買家。
袁工集團是機械部直屬重點企業,跟火車站又挨得近,嫁去娶來的事多得很,這理由好像很正常但太過巧合,張老師不禁心里一動,卻仍然不動聲色道:“有多少?”
“三萬四千六百七十三,我聽我兄弟說,剛才你收的是一塊九。張老師,我也不再開價,就一塊九,你覺得怎么樣?”
“行,股票呢?”
領頭的后生長松了口氣,連忙將大家的股票全給了張老師檢查,解釋道:“你放心,我是直接從廠里的叔叔阿姨那買來的,不會有假的�!�
都是真股票,張老師仔細檢查完后,滿意地給了蘇老板一百塊錢中介費,然后帶著這后生去銀行劃賬。可到了銀行的自助機前,張老師塞卡按了幾個號碼,讓特意轉身避嫌的后生轉身,笑道:“小江,我們商量點事?”
操,當老師的這么有錢?
沒見過大錢的后生,看著顯示屏上的十多萬直發愣,半晌才道:“張老師,您說”。
“走,我請你吃飯”。
弟兄們正等著呢,后生連忙推辭,可張老師將一部黑色諾基亞手機遞過去,笑道:“打電話給他們,你陪我吃完飯,價格就再漲五分�!�
五分錢不多,但三萬多股就是千多塊錢,別說等個把小時,就是讓那幫家伙幾夜不睡都行。
后生接過手機,把電話打到蘇老板的座機上,說了幾句便掛了,把手機還給張老師,客氣道:“張老師,我請您吃飯。”
“還是我請吧,你們才賺幾個錢?”
人家這么說,后生也樂得花這冤枉錢,連忙指著對面道:“要不,就前面的川香魚莊?”
“走”。
兩人一前一后,到了馬路對面那家生意很不錯的飯店,這時便看出了后生在街上的面子。兩人一進店,便有服務員主動上來招呼,將他倆領到樓上的雅間里就坐。
“張老師,想吃點什么?”
看看后生的氣質,再看看服務員的神色,張老師猜出了幾分,隨便點了三菜一湯,要了三瓶啤酒,然后示意服務員出去。等有些畏懼的服務員出去了,張老師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后便來了個惡相的中年人,剛才還算有禮貌的后生立即變了臉色。
”朱所,坐啊“。
能讓后生臉色大變的中年人,卻對教書的張老師客氣得不得了,連忙掏出包‘吉品金圣’煙出來敬,陪笑道:“呵呵呵,張老師太客氣了”。
黑色真皮手包在桌上,幾千塊錢的手機也在桌上,可張老師笑瞇瞇道:“坐坐坐,我今天請小江吃飯,點完了菜才發現沒帶錢包。幸好我想起你就在這一片,這不,打電話讓你來買單�!�
哦,這是把自己當刀使啊,會意的朱所長連忙道:“瞧您說的,我這就去買單,正好所里還有點事,我就不陪您了�!�
“謝謝啊”
“您也太客氣了,請您吃飯,那是給我老朱面子!”
說完,長相兇惡的朱所長給張所長點著煙,陪著笑出去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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