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二人小心翼翼上前,見是一個黑衣蒙面男子,胸口被長劍貫穿,已然沒有一絲活氣。
靜女狠瞪一眼,說道:“都怪你!”
第五安怔了怔,低頭道:“確實怪我!庇蛛p眉微揚,嘀咕道:“怪我咯?只許你殺我,還不準老子還手?美女也不能不講道理噻!”
靜女已是第三次聽到這種無人能聽懂的話,而這半月來又知道第五安時不時會犯瘋癲,那這種話當然就是瘋話。此時聽著他嘀咕,忍不住丟去一個白眼,嗔道:“你自己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第五安深吸一口氣,微微皺眉道:“我說 我失手殺了人,這該如何是好?”
靜女拔出長劍,道:“殺就殺了,反正也不是好人!
第五安道:“姑娘自然是一番好意,想著安慰我罷?晌覅s不能如此想,更不能推卸責任,那實在不是男人的所作所為!
靜女怔了怔,認真說道:“我沒安慰你,我說的是實話。又是荒山野嶺又是大半夜的,他還穿著這身打扮,豈是好人所為?”
第五安道:“話雖然如此,但是……”話未說完便呲牙咧嘴地蹲下身去,卻是此時停歇下來方覺得肩窩疼痛無比,上身半幅長衫已被鮮血染濕。
靜女見著第五安捂著肩窩,方記起自己肩頭也被刺出一個血洞,這一想便覺得疼痛難忍,蹲下身去恨恨說道:“都怪你!現在怎么辦?”
第五安倒嘶著氣,勉強笑道:“不妨,我二師父醫術高明,雖然我未學得他萬一,但應付這些小傷卻不在話下。”說罷在肩頭中府、云門、氣戶三穴點下,血流即止。
靜女狠狠瞪上第五安一眼,亦自點穴止血,只是心中仍然氣惱,心道:“這算什么事?三十六式四海劍法只用了一式便負了傷,師父知道了肯定要責罵我,須得再與他廝殺一番,好歹讓他知道我山水荒的厲害。”
正值此,林間突然風聲嘯動,兩道身影疾馳而來。
靜女掠身而起,持劍以待。第五安更為迅疾,身形微動便負手站在靜女身側。此時靜女自然顧不得讓第五安知道她的厲害,只是瞪上一眼便趕緊看向來人。
卻是兩個蒙面男子。
兩名蒙面男子互視一眼,左側男子拱手道:“此人罪惡多端,早該懲治,多謝兩位義士出手。”
第五安瞬時愧然無語,靜女還禮道:“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右側男子上前兩步,在地上黑衣男子身上摸索半晌,問道:“兩位義士,可否將此人身上物件還與我?”
第五安和靜女同聲道:“是何物件?”
蒙面人道:“一封信!
第五安和靜女齊齊搖頭,道:“未曾見過。”
蒙面人眼神驟然一寒,說道:“老五,倘若有人拿了國公的東西不還,該當如何?”
后面那蒙面人發出磔磔怪笑,上前道:“殺無赦!”
第五安眉頭陡揚,暗自驚道:“完全沒有王法啊,一言不合就要殺人?”踏前一步,面色卻又平靜如湖,微笑道:“請賜教!”
兩名蒙面人顯然是老江湖,知道廢話并不能解決問題,當下一言不發閃身前來,一拳一腿分取第五安胸前膻中穴和腿側伏兔穴,身形如風、快如閃電。
靜女未動,見第五安斜斜踏出一步,明明無甚奇特,卻似鬼魅般從兩名蒙面人之間的空隙滑出,身形飄忽而自然,宛如石間之游魚。
兩名蒙面人似是不覺第五安已至其身后,又似將攻擊對象換成靜女,來勢竟沒有絲毫減退,更沒有半刻停頓。
靜女依然未動,兩名蒙面人卻齊齊撲倒在靜女腳下,背心各有一個血窟窿,汩汩流血。
整個過程不過一個眨眼之隙,更像是這二人從一開始便雙雙來了一個魚躍前沖,直接撲倒在地上。
第五安轉身微笑:“不堪一擊!
靜女看了看蒙面人,挑眉道:“指象訣果然神出鬼沒,可未必敵得我山水荒的四海劍法。只是,先前你那步伐甚是詭異,不知是什么步伐?”
第五安道:“這是我乾元宗八宮劍的步伐,名為洛書九宮步,一步九位,形蹤難測……我為什么要說與你聽?”
靜女道:“為什么不能說與我聽?難不成乾元宗的絕技倒成了上不得臺面的下三爛?”
第五安皺眉道:“姑娘可以辱我,卻不能辱我乾元宗!”
靜女微微含笑,道:“那你就說與我聽!”
第五安一窒。
靜女莞爾一笑,說道:“哼,本姑娘不稀罕聽!反正要殺了你,死人說的話聽不聽都不要緊!
第五安再窒。
靜女說完卻像沒事人似的,看向地下蒙面人,又道:“這次我倒搜搜看他們身上有什么物件,省得以后別人又冤枉我。”說罷俯下身去,在蒙面人身上摸索。半晌從一名蒙面人懷里取出一個黑色小盒,打開一看,說道:“這是什么?香氣好奇怪!
第五安一驚,大叫:“不可!”同時竄身前來抓住靜女手腕用力一抖,將木盒摔在地上,又一腳將其遠遠踢開方罷。
靜女花容失色,卻是看著自己手指,顫聲道:“我手……怎么這么癢……”身形一頓,萎倒在第五安身上。
第五安苦笑道:“連‘伸手必被捉’都不知道,真的會是山水荒弟子?如此冒失,還想著殺我?”將靜女平放在地上,尋思著該為她解毒,思來想去卻犯起難來。
伸手必被捉是迷藥,在江湖上頗有名氣,卻不是因為迷效奇佳,而是因為它主人的故事。
二十年前,江湖上有個叫風流的名盜,此人酷喜讀書,更喜盜書。偏偏還精通醫術,更是密制嗅之則暈、觸之即倒的獨門迷藥,是以盜得京師王公大臣珍書無數,自身卻逍遙無蹤。
后聞曹國公李文忠在征討殘元時獲得一本西域醫書,風流自然心癢難搔,潛入曹國公府欲占為已有。不想李文忠對風流盜名早有防范,當其在窗外悄散迷藥時,屋內暗藏數十軍卒鼓風相抗,迷藥倒飛如霧。
風流素來自負,不恥事先自服解藥,卻就因此倒而被擒。
李文忠其人亦頗為有趣,得此迷藥后命名為“伸手必被捉”,專用來防盜杜竊。江湖上梁鼠之輩聞得此事,皆懼此藥,竟使曹國公府上二十余年不見盜竊之事。
此事在江湖上流傳甚廣,引為笑談。第五安雖未出山,但二師父莫病卻是喜研易醫的老江湖,早已將其當作玩笑話給他講過若干回。
既有莫病,第五安自然也懂得些許醫術,伸手必被捉制作很復雜,但解毒卻并不甚難。但讓第五安犯難的是,明明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替靜女解毒,但腦中又有一個念頭,很強烈地表示應該先做點別的事情。
第五安本是不知道這個“別的事情”,但腦子里多了個六百年后的記憶后,自然便有了金庸筆下小龍女被歐陽鋒點中穴位而被尹志平給嘿嘿哼哼的畫面,。
此時的靜女,豈非就是當初的小龍女?
第五安很為難,甚至有些出神。
突然,第五安高高揚起雙眉,竟露出一臉猥瑣,喜道:“我日,機會難得!”扭頭看著靜女,頓時全身熱血沸騰、心馳神蕩,不覺俯下身去。
靜女其姝,娥眉如黛,肌膚勝雪。又或許中迷藥之故,此時呼吸粗重,胸脯起伏,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意亂情迷的幽幽清香。
第五安顫抖的手慢慢伸出,嘴里昵喃不清。
指尖突然傳來一陣清涼,卻是不知不覺間觸到靜女肩頭未干的血漬。這一清涼讓第五安猛地一驚,反手便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火辣辣地徹底清醒。
第五安霍地側過身來,眉頭緊鎖,切齒道:“無恥!下流!”稍傾,又微微揚眉道:“你下手輕點嘛,打自己也這么狠?這個 無恥下流倒不怕,不過這個確是犯罪行為,聽你的總行了吧?”
一念至此,第五安臉上雖痛,心中卻很輕松,暗道:“夜間覓草藥不容易,還需待天亮…… . 那時藥效已過,這姑娘自然醒來。只是,在這三具死尸旁邊歇息一晚略有不妥,況且她還需要時服清水,需另覓場所。”
忽又想著蒙面人身上或許有解藥,第五安心中略喜,急竄過去在兩個蒙面人身上摸索一通,終無所獲;又去黑衣人身上摸索一番,亦無所得。
無奈,第五安只好拾起長劍、背上靜女,辯著方向往松林外慢慢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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