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呢？怎么跟個小狗似得。”
碧落抬眼迎上擎天的笑顏。
原來是笑容不對。
擎天向來不茍言笑，臉上很少有笑容出現(xiàn)，即便是對她，偶爾展現(xiàn)出的笑容也是很短暫。
碧落曾經(jīng)問過擎天，為什么不喜歡笑，擎天告訴她，因?yàn)樗頌樯窠鐟?zhàn)神職責(zé)是守護(hù)帝鄉(xiāng)，這個職責(zé)不容許他臉上有除了嚴(yán)肅之外的其它表情。碧落記得當(dāng)時還嘲笑他死板。
“怎么啦？生我氣啦？”擎天低下身雙手托起碧落的臉袋。
擎天灼熱的掌心接觸到碧落的臉頰時，碧落身體里好像突然被注入一股內(nèi)力，猛地顫了一下，腦海里有什么破碎的東西在拼接起來。
碧落揉著腦袋眉頭緊皺。
“你看，我就說你累了，來吧，我背你。”
沒等碧落有所反應(yīng)，擎天已經(jīng)蹲下身來。碧落看著擎天寬厚的肩膀有些慌神。
“再發(fā)愣我可走了啊。”擎天扭過頭一臉認(rèn)真。
這句話，這個表情，還有這個背影好熟悉好熟悉，可是它們不是屬于擎宇的。碧落仍在發(fā)愣。
“算了，你沒機(jī)會了。”見碧落沒反應(yīng)，擎天也佯裝沒了興致假裝要站起身來。
眼看擎天就要起身，碧落突然回過神來。猶豫了一下，碧落走上前俯身趴在擎天肩頭。
“我……以前真的那么嬌氣嗎？”
“你說呢？”擎天轉(zhuǎn)過臉，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噴在碧落的臉頰上，惹的碧落身上一陣酥酥麻麻。
碧落沒有移開頭，反而調(diào)整了一個姿勢更加靠向擎天的脖頸。
曖昧的氣氛，幸福的味道，這感覺真好。
“擎天，我們要是能一直這么走下去該多好。”
“這么走下去啊，我可不愿意。”
“為什么啊？”碧落急了。
“你這么沉，要是一直這么背著你我不得累死啊。”
“是嗎？”碧落報復(fù)的雙手捏住擎天的耳垂。
“哎呀疼，疼，疼，我錯了，我錯了……”
“道歉沒用了，你沒機(jī)會了，哈哈……”
安靜的林間回蕩著二人的歡笑打鬧聲。
終于鬧累了，笑累了，碧落在擎天肩頭安靜下來。
“擎天，我覺得你變了。”
“哪里變了？”
“除了你還是你，其它都變了，變得熟悉又陌生。”
“你這不等于沒說嗎？”
“我也說不清，反正你就是變了。”
“好好，我變了成吧。那現(xiàn)在的我你還喜歡嗎？”擎天停下來，轉(zhuǎn)過頭很認(rèn)真的等著碧落的回答。
碧落沉默了。良久，她用下巴抵了低擎天的肩膀。
喜歡，好像越來越喜歡了。碧落在心里說道。
夜幕很快降臨，一天又過去了。碧落知道這樣幸福快樂的日子將過一天少一天。
老樹下，碧落倚靠在擎天的懷中，盯著掌心里停駐的螢火蟲，螢火蟲飛來又飛走了。
今夜月色很好，夜色很美，空氣透著點(diǎn)微涼，不冷，很舒服。
碧落想起了在未來世界生活的那短暫幾年。不知是因?yàn)槟菐啄晗啾扔谒拈L度太多渺小還是怎的，明明很近的幾年記憶卻是模糊的。
“不睡嗎？”
“不舍得。”碧落換了個姿勢躺在擎天支起的雙腿上，伸手捧住擎天的臉，讓擎天恰好與她對視。
碧落知道女子做出這樣的行為在這個時代是很不矜持的，尤其她還是上神，可是她不想再去理這些禮節(jié)了。
“怎么了？”擎天微笑著捏著碧落的臉袋。
“擎天，要是我們能一直這么下去該有多好啊。”
“沒有如果，只要你想，天荒地老我都陪你走下去。”
“我不想要天荒地老，我只想要此刻，只要此刻就夠了。”碧落手掌上移勾住擎天的脖頸。
“擎天，吻我好嗎？”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要這個啊？”擎天笑了，然后笑意消散，深情的望著碧落。他的眼眸里除了深情還藏著另一種情緒，是心疼，是痛苦，是不甘心。
這一吻時隔千年，卻不是天荒地老。它是苦澀的，是痛心的一吻。
同一個呼吸，卻是不同的心跳。
碧落的心是那么悲傷的，溫?zé)岬难蹨I滑出緊閉的眼眶，滑落到大地上，落地生花。
而另一個心跳也是痛心的，痛在遠(yuǎn)方，傳進(jìn)林中，傳進(jìn)這具空洞的身體里。
“擎天，我愛你，好愛好愛。可是，我又好像愛的不是你，你會原諒我嗎……”
在他們身后不遠(yuǎn)處躲著一個白色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讓人心憐之。
***
出了蓬萊邊境，沿著水域向北走，趕了四五日的路程碧落越發(fā)覺得沿途的風(fēng)景熟悉。在行至一片長有祝余草的山路時，碧落終于想起再往前不遠(yuǎn)便是幽禁婆婆帶著阿瓜一起生活的山林小木屋。
當(dāng)初碧落還是武格格時，從小木屋逃出，一直逃到山腳下的破屋里，然后遇到了卓清蓮，便是卓清蓮摘來的那些祝余草幫助武格格熬過饑餓的。
祝余草只生長在鵲山附近，而山林小木屋也是在鵲山邊的一處小山林中。
飛行和徒步行走所觀察的地形大有差別，碧落若是提早認(rèn)出他們是在往山林小木屋的方向走的話一定會改變路線。可是眼下已經(jīng)走到了這里，改路線已是來不及了。
“擎天，前面不遠(yuǎn)就是幽禁婆婆帶著阿瓜生活的那個小木屋了。你……想去看看嗎？”
莫修潔和莫擎宇也算是擎天短暫的前世，擎天對山林小木屋肯定是有感情的，可是碧落說出這話來卻有些猶豫。
“哦？是嗎？”擎天頓了頓回道，“既然路過了那是要去看看，順便也能歇歇腳。”擎天說話時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
碧落似有意無意的捕捉著擎天的表情。
“上次我來尋你，在小木屋的庭院里種了塊番薯，不知有沒有成活。”碧落似有意無意的提及著不久前來尋莫修潔時的事情。
“你種下的肯定成活。”擎天沒有任何表情波動，依舊溫柔的笑看著碧落。
碧落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隔著還有一段距離碧落就看到小木屋的院門是打開的。
難道幽禁婆婆回來了？
碧落快步往小木屋走去，連擎天被落在后面也沒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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