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季昭然沒有說,但楚云笙也能看出來,這個晚娘并沒有半點功夫傍身,她只是個普通人。可能甚至連他們的身份都不知道,只當做是盤下這個院子的貴客,遇到了麻煩要躲避前來搜擦官兵而已。
也無怪乎季昭然會選一個普通人在這出口,越是普通平凡的人,才越發(fā)不引人懷疑。
只是眼下,面對突然前來搜查的官兵,應付起來并不容易,楚云笙心思轉的飛快,對晚娘道:“你快去找一套男子的衣服來。”
等晚娘腳步飛快的找了一身月白色長衫來,楚云笙已經(jīng)利落的將姑姑的頭上佩戴的發(fā)簪都除去了,改用一根木簪梳了一個男子的發(fā)髻。
外面的嘈雜聲越發(fā)近了,似乎已經(jīng)朝著他們所在的這條小巷子而來,楚云笙連忙將姑姑身上的外衫褪掉,換上了這套月白色男裝,同時對晚娘道:“等下官兵來搜查,你切記要沉住氣,一口咬定屋子里是你得了肺癆臥病在床的夫君。”
晚娘連忙點頭。
雖然她不會功夫,但既然季昭然選了她留在這里,除了信得過她的為人之外,也應該有其過人之處,見她應下,楚云笙這才替姑姑蓋好被子,將側面露在被子外,這樣從門外看,只能瞧著一張蒼白的男子的模樣。
見沒有什么不妥當?shù)模企线@才閃身出了院子,用她所能施展的最快的輕功掠到了對面的院墻上潛伏下身子來。
等她將自己藏好,那一隊搜擦的官兵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巷子口,挨家挨戶的搜查了過來。
這一隊約莫四五十人,人數(shù)倒并不是很多,但讓人擔心的是像這樣的搜查小隊幾乎每條巷子都有,出了這條巷子的主街上,更是時不時的有著驍勇的御林軍在巡視。
一旦哪條巷子里有一點風吹草動,只怕這一城所有的精銳頃刻間就會將這里圍了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這才是最棘手的,楚云笙低身伏在院墻上,盡量讓自己的身子隱在紅墻白雪之下,而隨著那一隊官兵的走近,她的呼吸也慢慢的放緩。到了最后,見他們就在對面叩開了遠門,她甚至屏住了呼吸。
晚娘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打開了院門。
“官爺,請問,有什么事嗎?”她小心謹慎的抬頭問著為首的那人。
雖然看似驚慌失措,但卻是將小市民的那種惶恐不安拿捏的剛剛好,演技倒是不錯,楚云笙心下稍安。
為首的那官兵抬手將一張布告攤開來,在晚娘面前揚了一下,大聲道:“我等奉命前來搜查嫌煩,若有抗命者,一并按同黨處置。”
說著,不等晚娘作答,他抬手將晚娘推到了一邊,就指揮著后面的人進院子里搜查。
那些官兵一進院子,就開始掘地三尺的找了起來。
那架勢,儼然是不找出個所以然決不罷休,眼看著其中幾個人到了蕭宜君所住的那個屋子門口,對面楚云笙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官爺,官爺——”
被推到一邊的晚娘忙不迭的湊到了他們面前,面色上帶著幾分擔憂道:“不瞞官爺說,我夫君病了,身子太弱,吹不得風的,而且——我怕他會傳染給你們。”
“你夫君生了什么病?”
“肺癆。”
聞言,剛剛還在院子里到處翻翻撿撿的官兵們都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倒吸一口涼氣之后,都不約而同的倒退了一步。
沒有人愿意再往前一步,剛剛那幾個要進屋搜查的人也都退到了門口,仿似屋子里有了不得的瘟神一樣。
實際上,肺癆在所有人眼里,也確實如同瘟神一樣,染上了再救不得。
剛剛為首的那個人面上也劃過一絲惶恐不安,但又礙于自己是這隊的小隊長,不能表現(xiàn)出來,當即推了手邊的兩個官兵道:“還愣著做什么,進去查看啊,就這小小的肺癆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還想要小命不?”
他本人就長的五大三粗,說起話來猶如洪鐘,氣勢了得的很,被他這樣一嗓子,他身邊被他推出來的兩個官兵當即嚇的腿一哆嗦,又不敢抗命,權衡再三,兩人只得對視一眼,咬了咬牙關,一同往那個屋子里走去。
楚云笙的心揪到了一處,手上已經(jīng)摸起了身邊院墻上的瓦片,握在掌中。
晚娘也緊張的瞧著他們兩個。
只見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推開房門,進了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光線有些昏暗的屋子里,不過片刻,就見那兩人幾乎是一路尖叫著跑了出來——
“她男人果然得了肺癆!”
“蒼白的不似個活人應該沒多少活頭了!”
那兩個人叫嚷著跑了出來,跑到那個領頭的人面前還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瞧你們那點出息,”領頭的那人鄙夷的看了他倆一眼,又瞥過那開著門的屋子,也忍不住心有余悸道:“既然沒有異樣,那便去下一處罷。”
話音一落,所有官兵似是得了****一般,飛也似得逃離了這院子,尤其是那兩個進過屋子探查的士兵,跑在了最前面。
見他們走了,匍匐在對面院墻上的楚云笙這才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還未將手中捏著的隨時準備出手的瓦片松了開來,就見巷子口,那些士兵去而復返。
心中一緊,抬目遠眺,就見他們身后,跟來了一隊御林軍。
為首的是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將軍,雙眸若寒星,一身殺氣極重。
剛剛那兩個士兵鬧出的動靜太大,驚擾了他?
心里猜測著,但顯然這人一定不會如同剛剛那一群人這么好打發(fā),見來人這般殺氣,楚云笙也知道不妙,只是該怎么辦呢?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對面院子里的晚娘,抬手對她做了一個稍安的姿勢,然后便提氣施展了輕功,越過身后的院子,又翻過兩個巷子。
在遠遠能看到那進入她們那條巷子里的少年將軍的時候,她抬手拿了一塊瓦片就對著街道上正在巡視的御林軍的馬蹄擊去,那馬兒雖然訓練有素,但冷不丁的被楚云笙這一希冀,當即吃痛的揚起蹄子嘶鳴起來,再不由背上的御林軍控制,直接摔下了那人瘋了似得往前面奔去。
它這一發(fā)狂,前面的御林軍的馬也都被驚了。
場面一下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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