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心情交談些別的事情,何容淡淡的說了兩句就起身離開,而楚云笙在涼亭里坐了片刻也回了云裳宮。
回去吃了午飯,便又想到在鳳儀殿中的唐雪薫,上一次在院子里,面對她的毒手,她趁亂換了藥喂她服下只是一個引子,過了這幾日了,她也該去看看她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是否還要進行下一階段的計劃。
可是,她若是不見自己怎么辦?
楚云笙蹙眉一想,先去看看再說!
這樣想著,也不再遲疑,她只帶了小桂子和一名小宮女跟上,便去了鳳儀宮。
才到門口,就被守衛(wèi)攔了下來,“什么人?”
一旁的小宮女就要表明楚云笙的身份,卻被她用眼神攔了下來,自己對那守衛(wèi)道:“是陛下讓我來給皇后娘娘瞧瞧身子的。”
“可有陛下的手諭?”
楚云笙搖頭。
“那令牌呢?”
楚云笙依然搖頭,見狀,那幾個守衛(wèi)面上的表情僵了僵,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道:“既沒有手諭又沒有令牌,讓我們?nèi)绾蜗嘈拍銈兪潜菹屡蓙淼哪兀俊?br />
聞言,楚云笙挑眉,揚聲道:“那你們覺得,在這后宮中,可能會發(fā)生假傳旨意這種事情嗎?”
說到這里,楚云笙才挑眉看了一眼那小宮女,小宮女很有眼力見兒的上前一步,氣勢十足的對那守衛(wèi)脆聲道:“你知道我們姑娘是誰嗎,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這是最被陛下看中的即將冊封的云妃娘娘,她說的話,能是假傳圣旨嗎?”
“這……”
聽到這里,那幾個守將立即很識趣且心虛的跪了下去,剛剛阻攔詢問的那人上前一步,對楚云笙行了一禮,才道:“請恕卑職剛剛的魯莽之罪,只是卑職職責(zé)所在,還請云妃娘娘不要為難我們,我這就進去稟報皇后娘娘,還請云妃娘娘在此稍后。”
楚云笙聽了,點了點頭,做出一副大度不跟他們計較的樣子。
實則,她確實是在假傳何容的旨意了,但她若是不這么一說,不這么一攪合的話,估計唐雪薫是不會見她的,聽到她在外面,都要立即叫人將她趕出去,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那守將會通報說是陛下派了她來為皇后娘娘診病,這樣一來,唐雪薫一則會被氣到吐血,二則推脫不得,因為那是抗旨。雖然她嬌縱任性慣了,但幾次三番被何容說她有失母儀天下的風(fēng)范,要她為后宮做出表率,她已經(jīng)很受傷,相信她在很多明面上都會有所收斂。
至于,被何容發(fā)現(xiàn)她假傳旨意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她和何容現(xiàn)在尷尬的立場來看,他是不會追究的,只要不讓她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對唐雪薫要做的,以及她將來的計劃,一切就都沒有問題。
剛剛將這些盤算在心里過濾了一邊,那個進去通報的侍衛(wèi)就已經(jīng)小跑著走了出來,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太監(jiān),對楚云笙笑道:“請隨我來。”
楚云笙笑了笑,也就跟上了那小太監(jiān)的步子,一路從正門進去,穿過庭院過花廳,到了鳳儀宮正殿,在那小太監(jiān)的通報聲里,傳來了淡淡的一應(yīng)允聲。
聲音有些憔悴,但還是可以聽出來是唐雪薫的。
楚云笙攜著小桂子和那名喚碧珠的小宮女走了進去,才一進門就被撲面而來的濃烈藥香熏的皺了皺眉,再看,房間里掛著重重簾幕,而唐雪薫在簾幕之后,靠在貴妃榻上坐著,雖然畫著很厚的脂粉,但卻難掩憔悴。
看來,上一次,確實把她嚇的不輕。
楚云笙心里這么想,面上卻依舊如常,從容的走到簾幕前,對唐雪薫微微服了服身子,放緩了語氣道:“才幾日不見,怎的皇后娘娘消瘦成這樣子?”
聞言,唐雪薫眸中一冷,帶著恨意的看向她,即使隔著簾幕,都能讓楚云笙感覺到她目光里的恨意和冷意,她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那本宮可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只要等陛下身上的蠱蟲一解,本宮定然要將你碎尸萬段,看你還能得意道幾時?”
楚云笙抬眸,迎著她陰冷的眸光,淡淡的笑了,也不等她開口,自己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才嘆氣道:“皇后娘娘既然知道我只是用蠱毒控制了陛下,又何必跟我置氣,你氣不過的不過是陛下的態(tài)度罷了,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皇后娘娘,我對陛下并沒有興趣,而陛下之于我,也不過是利用罷了,所以你不必介懷,相反,你現(xiàn)在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些在你生病的這段時間,不擇手段的想要謀得陛下恩寵的那些妃子們罷,畢竟她們可是難得能得了這個空閑呢。”
“你住嘴!”
唐雪薫撐著貴妃榻站了起來,并拒絕了一旁的宮女的攙扶,她頭上戴的金鳳展翅金步搖在她一步步走過帷帳時,發(fā)出清脆的碰擊聲音,“這世間的庸脂俗粉又怎能入的了我三郎的眼,即便是她們想要趁虛而入,卻也要看三郎肯不肯給她們機會了,就憑你,想要離間我們夫妻二人的感情和關(guān)系?做夢!”
一邊說著這些話,唐雪薫已經(jīng)走出了帷幔,站在距離楚云笙不過一丈遠的地方,冷冷的盯著她,那樣的目光里似是啐了毒,似是一條毒蛇,緊緊的鎖定在楚云笙身上。
然而,她卻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篤定,又何必如此激動呢?只怕我正是說中了你最擔(dān)心的地方了吧?”
說著,楚云笙對碧珠和小桂子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都先退下,她才站起身來,走到唐雪薫面前,對她微微一笑道:“我說的對與不對,皇后娘娘大可以去問問這幾日陛下都歇在哪些宮,見過哪些妃嬪們不就知道咯?”說到這里,不等唐雪薫開口楚云笙鼻尖一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皺眉道:“還有,我想善意的提醒皇后娘娘,您覺得您當真只是受了驚嚇那么簡單嗎?那又為何日、日服用宮中御醫(yī)開的藥卻不見有絲毫好轉(zhuǎn),反倒是病情加重呢?”
聞言,唐雪薫站立的身子一怔,她顯然有些站立不穩(wěn),但還是勉力維持著自己面上的從容和鎮(zhèn)定道:“那還不是因為你那一日,將我要廢掉你內(nèi)力修為的藥硬給我服下,都是因為你!”
“非也!”不等唐雪薫說完,楚云笙突然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當時那藥丸子只是廢掉修為內(nèi)力的藥,對于皇后娘娘這等普通人的身體損傷并不大,更何況還是在及時發(fā)現(xiàn)并加以補救的前提下,所以,皇后娘娘當真是天真的以為,您現(xiàn)在的身子只是太醫(yī)們所說的,受了驚嚇所致?到底是別的原因,還真的只是因為驚嚇過度,相信你你作為這身子的主人,應(yīng)該比別人更清楚吧。可別怪我沒有提醒皇后娘娘,那御醫(yī),包括這整個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都是陛下的人,他們?nèi)羰钦娴南胱鍪裁词帜_,隱瞞什么不讓你知道的,應(yīng)該并不難吧。”
言罷,楚云笙退后一步,一副不愿意再多言的樣子打量著唐雪薫。
這時候的唐雪薫也終于將她的話聽進去了,那張本就因為生病而蒼白的面色越發(fā)白的瘆人,她下意識的緊緊咬著唇瓣,連已經(jīng)咬破,有鮮血自唇角溢出都沒有反應(yīng)。
神情有些落寞,有些不敢置信的惶恐和不安。
而這些,看在楚云笙眼底里,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不等唐雪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楚云笙壓低了聲音道:“我曾經(jīng)也學(xué)過一些醫(yī)術(shù),所以見到皇后娘娘的面色,便有此猜測,但也只是猜測,有些事情也不能妄加斷言,但皇后娘娘為了自己身體著想,大可以差親信,在宮外找些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來,私下里瞧瞧,看看您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
言盡于此,楚云笙只看著她漆黑如墨云翻滾的眸子笑了笑,便轉(zhuǎn)身離去。
“站住!你為什么要對本宮說這些?你以為本宮會信你嗎?”見楚云笙離去,唐雪薫回過神來,轉(zhuǎn)過身子,看著她的背影,冷冷的呵斥。
然而,楚云笙卻也不理她,只道了一句:“信與不信,皇后娘娘大可以派人去打探近期陛下的行程,以及再派個自己信得過的大夫來瞧上一瞧,就知道了。”
說著,她便繼續(xù)提著步子,再沒有絲毫留戀的離開了鳳儀宮。
只剩下唐雪薫一人,愣愣的站在大殿中良久,才驀地抬起一雙冰冷的眸子,冷聲道:“來人!”
……
楚云笙攜了碧珠和小桂子出了鳳儀宮,卻不急著回云裳宮。
一旁的碧珠是個年齡不大的小姑娘,因此不必那些已經(jīng)在宮里做事有些年頭,做事說話都很謹慎的宮女,這也是楚云笙平時都將她帶在身邊的原因。
才走出鳳儀宮,就聽見她在后面,嘀咕道:“奴婢還以為姑娘要去鳳儀宮看皇后娘娘的笑話呢,剛剛姑娘叫奴婢先出來,奴婢可是擔(dān)心的不得了,畢竟這是鳳儀宮,皇后娘娘人多勢眾,要是她選擇在這個時候為難姑娘,可要該怎么辦才好。”
聽楚云走在前面,聽到她的嘀咕,不由得好笑道:“你是從哪里看出來,我要去找皇后娘娘的笑話的?再說,正是因為在鳳儀宮,皇后娘娘才更加不會動我,不會濫用私刑,因為這傳出去,可是不太好聽的。”
“可是,難道姑娘真的是來探望皇后娘娘的?”碧珠一臉天真的面頰上,顯然帶著幾分不相信,“上一次,她還對您那樣的呢!”
連一個小宮女都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是真心實意的去探望唐雪薫,但是楚云笙卻不能跟她說出實情,只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我要趁著皇后娘娘身子虛弱多跟她親近親近,待她日后身子好了,就會想起我的好來了,以后我們也好相處不是?”
聽到這話,碧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那雙清澈的眼珠子一轉(zhuǎn),也終于從楚云笙的話里理解到了楚云笙的用心,當即笑道:“姑娘說的極是,像姑娘這樣寬宏大量的人,可上哪兒去找呢,小桂子,咱可是跟了個好主子呢!”
說著,她還拽了拽一邊小姑子的袖子,要同他一起分享自己這時候的欣喜。
楚云笙回眸見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么。
她總不能跟面前這個單純的小宮女說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實就是為了給離間何容和唐雪薫下一劑猛藥。
她也看出來了,唐雪薫雖然愛何容,愛到不顧一切,但跟在何容身邊這么久,她也不蠢笨,自然也見了不少何容的手段。她沒有明說何容對她的利用甚至下藥,但卻把矛頭Z指向了那些為她診病卻只說是受了驚嚇的御醫(yī)們,而這些御醫(yī)們聽誰的,是誰受益的,相信唐雪薫能想的到。
一旦,她再找了人來為自己診脈,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脈象奇特,有中毒的癥狀。
而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那一日自己給她服用的藥物所起的效果,當時不會有任何異狀,即便是診脈也看不出所以然,但那藥卻會和御醫(yī)為給她安神而開出的湯藥相抵觸。
這樣一來,那為了讓受了驚嚇的她安神的湯藥,就會變成謀害她的毒藥。
而這些殺招,也都只是在她身體里暗暗的潛伏起來,尋常的大夫又怎么能診斷的出來,那些太醫(yī)們看到她身子日漸消瘦,卻又找不到原因,只能一味的開著養(yǎng)血補氣安神的藥……如此,就進入到了一個死循環(huán)。
到這樣的毒素積累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才會被爆發(fā),會被查出來,楚云笙今日來,就是為了確定,她身子距離那個爆發(fā)的點還有多久。
而她這樣一番說法,雖然唐雪薫不會相信她的話,但也會讓她起了疑心,會命人找別的大夫來查看……而這樣一查,正中了楚云笙的下懷。
能不能因此而讓唐雪薫對何容有了芥蒂,從此離心倒暫且不論,至少眼下對楚云笙極為有力。
再有,她之前拋出別宮的娘娘們想趁機鉆空子,言外之意讓唐雪薫注意后宮的動向,也是為了讓她這一個留心之下,就查到了今日在御花園里何容遇到的這個柳綰綰,并將她嚴密關(guān)押起來的事情。
若是讓唐雪薫知道了跟上輩子那個她要用盡手段害死的“禍國妖孽”長著一模一樣的女子,現(xiàn)在竟然被何容關(guān)押在這后宮之中,她會怎么想?
楚云笙很好奇。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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