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笑著,目光里卻透著冷意,看向蘇宗宸道:“傳聞中,蘇先生身子積弱,近兩年更甚,連提筆的力氣都沒有,現(xiàn)在看來,傳聞也不盡然是真的。”
這傳言倒是真的,只是沒有人知道現(xiàn)在的蘇宗宸是因為服用了楚云笙給送去的藥蓮,所以這才祛除了多年來的痼疾。
聞言,蘇宗宸還未答話,楚云笙也看向何容,淡淡一笑道:“這只能說明趙王的消息并不夠靈通。”
“論起消息靈通,我這里自然是比不上楚國皇太孫一手建立的天殺的。”說著話,何容抬手隔空彈了一指,隨著隔空發(fā)出的一聲鏗鏘聲,剛剛還分散在各個圈子里討論中的青年們突然都停下了討論站直了身子,腳尖一點運起輕功就向何容這里掠過來。
楚云笙匆匆掃了一眼,這些人居然還都是個頂個的輕功高手,而且人數(shù)少說也有二十以上。
看到那些人的出現(xiàn)的同時,她心底里的擔(dān)憂更甚,知覺告訴她,何容的安排不僅僅是這些。
心底不安,面上卻依然鎮(zhèn)定,楚云笙抬眸看向何容挑眉道:“怎么,趙王這是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在等一個人,他既遲遲不愿意現(xiàn)身,我不介意使出什么法子來逼他現(xiàn)身。”何容的目光越過楚云笙的肩頭看向不遠處那些因為他的這些埋伏在人群里的屬下突然出現(xiàn)而顯得驚慌失措的才子們,想從他們身上看出異樣,然而他掃視了全場,卻也沒有鎖定一個可能的目標(biāo)。
他說這句話的語調(diào)稀疏平常不過,似是在同楚云笙和蘇宗宸說著今日的天氣一般,然而這話語里的意味卻讓人不寒而栗。
他要怎么逼迫呢?
楚云笙壓制下心底里的不安,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道:“明知道琳瑯山就是一個陷阱,他還會為了我而跳進來這個陷阱嗎?那趙王你可是高估我了,也低估了他。”
話音一落,何容眉梢一揚,面上的笑意更濃:“哦?是嗎?可我怎么覺得,他一定會來呢!”
他的那些屬下已經(jīng)到了涼亭周圍將涼亭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隨著他最后一個字音落下,這些人一直藏在腰間的軟劍剎那間出鞘,齊刷刷的發(fā)出鏗鏘有力的嗡鳴聲。
如此大的陣勢驚的那些在玉蘭花樹下閑聊的貴族女眷們下意識的都驚叫出聲。
“趙王這是做什么?”蘇宗宸已經(jīng)從知道楚云笙的身份的震驚中調(diào)整好了情緒,神色坦然的看向何容道:“今日來這琳瑯上的除了天下間的才子名流之外,還有不少你趙國的顯貴以及其家眷,你就不怕驚擾了他們嗎?”
蘇宗宸這話說的沒錯,本來歷年來參加琳瑯詩會的才子顯貴就不在少數(shù),再加上今年因為有他的名號在這里,然而何容卻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這才是楚云笙最擔(dān)心的地方,她亦抬眸,看向何容。
“驚擾?孤不過是在這里捉拿一兩個刺客,是為了保障他們的安全,有誰能有異議嗎?只是……”說到這里,何容從席間站起身來,退開兩步,目光越過前面守衛(wèi)著的部下落到人群里,聲音有些冷:“若是某些人再不現(xiàn)身的話,我只怕很難保障蘇先生的安危。”
此時,楚云笙和蘇宗宸都被他的這些人困在涼亭里,若是他們真的要傷害蘇宗宸,以她和蘇宗宸的聯(lián)手興許還能沖殺出一條血路,但是她身上的“傀儡花”還沒有解,何容隨時都能自如的控制住她體內(nèi)的真氣流轉(zhuǎn)甚至她的性命,所以她對于蘇宗宸來說不但幫不上忙,還要成為他的負擔(dān)。
這就是何容這次的盤算嗎?利用這一點逼阿鑠出來,再在這里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楚云笙也站起了身子,看向前面背對著她負手而立的何容,雖然這么近的距離,她卻將他的心思完全看不出來。
正想著,卻突然聽到人群的外圍響起了一陣喧囂。
緊接著,像他們來時的那般,人群自發(fā)的讓出一條路來,伴隨著女眷們的驚聲尖叫,路的盡頭出,首先走出了如一抹芝蘭玉樹的身影。
本來姹紫嫣紅的琳瑯山因為他的出現(xiàn)仿佛瞬間黯淡了下來,此時天地萬物、萬千光華仿佛只集中在他一身般,那樣一個仿佛從古畫名卷中走出來的人,白皙的皮膚看上去如同剛剛剝了殼的煮雞蛋一般,吹彈可破,俊美絕倫的五官完全不似凡人,長眉若柳,身如玉樹,黑玉般的眼睛里仿似裝著浩瀚星海,直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楚云笙隔著重重人群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垂眸,看著她,只見他如櫻花般絕美的唇瓣,微微勾起,旋即,嘴角便綻放出一抹蠱惑人心的笑意。
那樣傾世絕色的容顏,多一分顯得妖嬈不可方物,少一分神圣不容侵犯,那是她的阿鑠。
他終究還是來了。
看著他,楚云笙眼底里是不加掩飾的焦急,而蘇景鑠卻對她微微點了點頭,那裝著浩瀚星海的眸子里全然都是令她心安的泰然。
不知道為何,本來還焦急還不安的心,在對上他那一雙眸子的瞬間,楚云笙卻莫名的放下了心來,而這時候她才看見跟在蘇景鑠身后的兩個人。
在看到這兩人的瞬間,這一下,不僅僅是她驚訝了,就連她身前的何容的身子都有那么一點微微顫抖。
居然是二元和唐雪薫。
二元從來不離蘇景鑠左右,所以阿鑠既然以真面目來到了這里,二元出現(xiàn)也是正常的,但是他們何時擄了唐雪薫在手?
此時唐雪薫眼底里滿是恨意,在迎上楚云笙那一雙帶著欣喜的眸子的時候,她眼底里的惡毒又加深了幾分,抬眸冷冷的盯著楚云笙,但自從她出現(xiàn)到一直被二元挾持著走到了涼亭外,她都不敢轉(zhuǎn)過頭去看何容一眼。
“趙王,好久不見。”蘇景鑠在涼亭外何容的守衛(wèi)們面前停下了步子,直接開門見山道:“這一次,趙王擄了我的皇太孫妃去做客了這么久,也該送還了罷?”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那些平素滿腹經(jīng)綸弘韜偉略的學(xué)子們都對楚國的皇太孫的名頭有所耳聞,也知道近日趙王就要冊封一位云妃的事情,但是他們卻都不曾將這二者聯(lián)系起來,如今再聽楚國皇太孫殿下親口這么說,人群里霎時間炸開了鍋,尤其是那些今日.本就是來湊熱鬧為了目睹聞名天下的蘇先生的風(fēng)采的女眷們,更是一個個伸長了脖子隔著人群向涼亭里的幾人張望著。
而位于這些人的焦點中心的何容卻神色坦然,對著蘇景鑠露出微微一笑,道:“皇太孫殿下這是說的哪里的話,你的皇太孫妃不應(yīng)該是在你上陽宮嗎?怎的會跑到我趙國來。”
說著,何容退后了一步,轉(zhuǎn)過身子抬手迅速的抓住了楚云笙的手腕,楚云笙反應(yīng)過來第一時間就要運起輕功躲避,然而奈何陰狠的何容在這一瞬間催動了她體內(nèi)的蠱蟲,肺腑里被真氣胡亂攪了一通,瞬間疼的她再提不起半點內(nèi)力避讓,只能眼看著他的手牢牢的鎖定住自己的手腕,而何容卻似是沒事人一般,面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與她并肩而立,對著對面的蘇景鑠笑道:“皇太孫殿下可不要認錯了,這位,是孤新近冊封的云妃,可不是你的什么人。”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停止對楚云笙體內(nèi)蠱蟲的操縱,楚云笙疼的只有吸氣的份兒,然而為了不讓蘇景鑠擔(dān)心,她硬是咬著舌尖讓自己表現(xiàn)的神色如常,面上還帶著淡淡的冷冷的笑意看向何容。
聞言,蘇景鑠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眾人都覺得他笑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他轉(zhuǎn)過身子來,看向身后穿了便裝的唐雪薫道:“看來,趙王并沒有將皇后娘娘放在心上,說什么帝后伉儷情深,也不過如此罷?”
此言一落,又引得四下嘩然。
這位衣著普通的女子就是趙國的皇后娘娘?可是不都說皇后娘娘姿容艷麗喜奢華嗎?可是為何眼前這位女子神色卻蒼白如斯。
普通人都看出了唐雪薫的面色不正常,何容又豈會沒有看出來,然而他卻看也不看唐雪薫,似是沒有認出來一般。
楚云笙被何容挾持在身側(cè),正想說什么,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叫。
這場地本就不大,再加上因為何容的這些部下持劍的動靜,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涼亭外,正在四下里鬧哄哄喧囂不斷的人群都因為這一聲尖叫而靜了下來。
剛剛太吵以至于很多人沒有聽清楚那一聲尖叫是什么,這時候靜下來,卻聽那一聲尖叫又起:“碼頭的船都被鑿破了!”
這一聲又細又長,帶著無限的焦急和害怕。
不需要解釋,在場的都是聰明人,知道在這時候,能將山下碼頭那大大小小近百艘船都鑿破的人,又豈會是一般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站在涼亭里的何容身上。然后再落到他對面同樣神色泰然站著的蘇景鑠身上,這時候,每個人都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后背的衣衫濕了大半。
想要活命的也都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聽的越多,知道的越多活命的機會越小。
不知道是誰最先喊了一句:“大家快下去找船,看看還能不能離開琳瑯山啊……”
這一聲驚叫,猶如給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剛剛還愣在原地的眾人也都才回過神來,不光光是為了找到船只,更為了逃離眼下這個了不得的是非之地,他們很快就轉(zhuǎn)過身子,朝著下山的路爭先恐后的逃竄了出去。
轉(zhuǎn)眼間,剛剛還將涼亭內(nèi)外都圍了個水泄不通的人群,霎時間做了鳥獸散。
等到不相干的人都退去,何容才看向唐雪薫道:“孤和皇后娘娘之間的深厚感情是旁人挑唆不了的。”
而這時候,楚云笙的注意力卻已經(jīng)不在唐雪薫身上,她轉(zhuǎn)過眸子看向何容道:“這么說,趙王是不會不管皇后娘娘的死活的,對不對?”
話音才落,卻聽到何容突然笑了起來,他似是聽到了什么好聽的笑話一般,轉(zhuǎn)過眸子看向楚云笙,眸中帶著些許嘲諷道:“你們覺得這樣就拿捏住了皇后?覺得這樣你們就能逃離琳瑯山?”
說著,他牽著楚云笙的手,無視對面站著的蘇景鑠等人,走出了涼亭,一直到了一處較為寬敞的平臺上,他抬手對著下面一引,道:“剛剛你們沒聽到嗎,山下的船只已經(jīng)沒有了,琳瑯山,你們插翅也難飛。”
楚云笙同蘇景鑠對視了一眼,再轉(zhuǎn)過眸子看向何容,道:“看來,趙王還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身體狀況,您何不為她把把脈看看。”
楚云笙話音一落,二元已經(jīng)一把將唐雪薫向何容推了過來,力道之大讓何容忍不住蹙眉,只能腳尖一點松了楚云笙的手腕改為去接唐雪薫。
而他這才一松手,楚云笙腳腕一轉(zhuǎn),已經(jīng)飛速的退后兩步,退到了蘇景鑠身邊。
蘇景鑠遠遠的就已經(jīng)抬手向她,十指相扣,是他久違的熟悉的溫軟。
“阿鑠。”
明明已經(jīng)確定了他就在身邊,他安好無事,然而卻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他真切的體溫的時候,楚云笙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這些日子以來的憂心忡忡,這些日子以來的寢食難安,都因為面前這個溫暖結(jié)實的臂彎而蕩然無存。
心里有萬語千言,但在抬眸對上他那一雙黑玉一般的眼睛的時候,驀地覺得,所有的言語都是多余,她想說的,他都懂,她不說的,他也都知道。
蘇景鑠緊緊的攥著她的掌心,將她往自己身前一帶,順著力道就將她攬在了懷里,這些日子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煎熬,此時真真實實的將她抱在懷里,感受到軟玉溫香充盈在他的臂彎,他那一刻空落落的心才終于找到了一處安放。
這邊他們兩人相攜相擁安穩(wěn)的落地,而對面何容也接住了唐雪薫,并在落穩(wěn)的瞬間就抬手覆到了她手腕的脈上。
這才一探,從來都處變不驚的何容的眉梢微微一蹙。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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