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虎子的話音一頓,他抬眸認真的看向楚云笙,然后神情凝重道:“所以,對于此事,小公子切記不可以走漏半風聲,我們船老大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的。.org”
聞言,楚云笙故作驚訝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不解道:“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遼國的律法也只是將罪奴等十惡不赦之人驅逐出遼國,并不是要將她們賣入五洲大陸的青樓,更何況,我聽那些聲音,各個都是嬌滴滴的女子,應該不算什么十惡不赦之人,怎會……”
話說到這,楚云笙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不解的看向虎子,等著他的答案。
不知道是因為楚云笙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覺得沒有再隱瞞的必要,還是因為今日在船老大那里著實受了冤枉氣,所以這一次虎子也沒有任何顧慮,直接坦言道:“哪里是什么罪奴和十惡不赦的人,依我看啊,那些啊,可都是遼國正兒八經人家的姑娘,而他們之所以這般明目張膽,不僅僅是因為打著幫官府押送被驅逐的罪奴的名頭,更因為他們在官府里有人,有后臺的!否則的話,早也該被人察覺到了,我聽說,在我來這船上之前,也有一個船匠因為察覺到了船老大的這一勾當,因為看不下去所以跑去官府舉報了,你猜,結果怎么的?”
既然虎子在這樣一說,楚云笙也猜到了結果定然不會好,但是見虎子正談在興頭上,而她還想從虎子這里多探聽一有用的消息,所以也就順著虎子的話頭,配合著好奇的搖頭道:“結果呢?”
說到這里,虎子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道:“結果啊,聽說被官府以誣告和擾亂公堂的罪名賞了好一通棍子,被他家人從府衙里抬回去的時候,據說是被打的渾身都是血,沒過多久就咽了氣,所以,從那以后,這船上做工的人,要么是船老大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要么就是像我這樣只為了討一口飯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在他們手上的苦工,即便是同情那些姑娘們的遭遇,但是我們到底是人微言輕,也斗不過船老大,更斗不過官府,即便是心有不忍,也只能暗自收起,否則的話,就是以卵擊石,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所以啊,小公子,今日無論你在下面聽到些什么,以及我現在給你講的什么,統統都要忘記,否則,只會惹禍上身!”
最后一句話虎子格外加重了幾分力道,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他眸子里的擔憂和不安讓楚云笙看的分明,她也知道,至少在這一刻,虎子是真心的為她著想的。
在這一番攀談中,她也算是了解了船老大的為人,而對于這種人,她沒有必要有所顧慮,所以在接收到虎子警告的眸子的時候,她搖頭道:“虎子哥,你這句話也有不對,如果說這船老大確實是有跟官府勾結,那么也應該是跟以前的那些官府,現在遼王新政,既罷免了許多無為無用的官吏,也懲治了不少欺壓鄉民的狗官,所以現在的遼國朝廷已經再不是以往那般。”
如果結合虎子和赫連姝所說的話,那么當初那個下令搜查神廟并迫害赫連姝的沈大人應該就是同船老大勾結的官吏中的一員,即便不是他,那么也一定有他的下屬參與其中,然而自莫珉登基后,就已經徹查了王后三皇子派系,將沈大人一流早已繩之以法,所以,應該不會有人再敢跟船老大合作才對。
然而,聽了楚云笙這么一說,虎子的嘴角卻流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道:“天高皇帝遠,像這等邊遠城池的地方,朝廷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新王登基又怎樣,他還能有千里眼順風耳不成?管不了的,而他們這些人,依然肆無忌憚,我們也只能忍氣吞聲罷了。”
見虎子對朝廷的成見已經根深蒂固,一時間也很難給他解釋,楚云笙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又聽了虎子幾句囑咐的話之后,她便起身離開。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甲板上桅桿上著四盞巨大的燈籠,給偌大的船上籠罩了一片橘黃色的光輝,甲板上三三兩兩還站著幾個出來消食透氣的人,楚云笙自虎子房間走出之后,也不急著回房,而是靠著欄桿,慢悠悠的踱著步子。
狀似在跟旁人一樣散步消食,實則是在不動聲色的靠近之前那個船老大所去的船艙。
甲板上三三兩兩的人都在想著心事或者自顧聊著天,也沒有人注意到楚云笙。
船老大所在的房間位于船頭,靠近那里的人較少,而楚云笙也不需要怎么靠近,就已經能聽到里間傳來的對話聲,她放開了六識仔細辨認,依稀還能聽到嬌喘聲。
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嬌媚道:“死鬼,還有一天才靠岸,就這么等不及了嗎?”
這時候,船艙里響起了船老大的聲音,他放肆的笑了一聲,然后道:“你橫豎都是我的,還跑得掉嗎?”
“奴家自然是跑不掉了,只是到底還有最后一晚上才能交貨,你不盯著,就不怕出了什么岔子嗎?”
似是這句話拂了船老大的興致,他冷哼一聲,然后冷聲道:“就在這茫茫大海上,難道還怕那群小賤人們翻得起什么浪來嗎?要知道,看到那么一群嬌滴滴的人兒,爺我可都是沒有碰的,心里啊,就只想著你,只等著明天把這一批貨交了,爺也就不干了,你就只管跟著爺吃香的喝辣的罷!”
“喲!奴家還不知道您嘛,您要不是怕破了她們的身子到時候賣不到一個好價錢,只怕早就按耐不住了,哎喲……奴家錯了……”
說著話,房間里曖昧的嬌喘聲越發大了幾分,在這時候,楚云笙倒有些不希望自己的六識能這么過人了,見已經再聽不到其他的有用的消息,她腳腕一轉,便踱步往回走去。
等回到房間里,才發現,阿呆和藍衣還在大眼瞪小眼的等著她回來。
“姑娘,怎么樣了?”
見楚云笙一進門,藍衣連忙給她倒了一杯茶。
楚云笙搖了搖頭道:“這船老大確實不是什么好人,就是坐著販賣人口的生意,我猜測,他在官府中的后臺此次只怕是倒了,沒有了靠山,所以準備做這最后一次就收手不干了。”
聞言,藍衣在楚云笙身邊坐下,然后道:“那依姑娘的意思?”
楚云笙喝了一大口茶,慢悠悠的放下茶盞之后,才道:“人自然是一定要救的,只是看赫連小姐的意思,似是不愿意再回去遼國,可是我在無望鎮周圍也沒有什么親信,若要帶著她們一路奔波前往衛國,如果戰火連天,顯然也不太現實,所以,你看,你能不能動用當初玉沉淵留在無望鎮的一些親信呢?”
當初在起身前往遼國的時候,楚云笙就知道玉沉淵留下了一部分人在無望鎮,而這些人既然都是玉沉淵的親信,那么也應該是值得信任的,將赫連姝一行人的安全托付到他們的手上,也應是安全的。
聞言,藍衣笑著了頭,然后說出了一句讓楚云笙驚掉下巴的話來,只聽她道:“我自然是不能的,但是姑娘能,我家主人已經將令牌都交付給了你,也等同于將他所有屬下的調動權都交給了姑娘,所以莫說是我以及無望鎮留守的親信,甚至連五洲大陸里,所有角落但凡是主人的人,都必須得聽從姑娘的調遣。”
藍衣的話音才落,楚云笙的手一抖,差打落了手邊的茶盞,她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藍衣道:“你是說……上一次玉沉淵送給我的那個令牌,就可以驅策他的所有人?”
聞言,藍衣笑著了頭,然后道:“姑娘難道還不知道?”
聽到這話,楚云笙的心里也不知道是悲多一,還是喜多一,當時玉沉淵交給她的時候,也只是說以后興許能幫得上她的忙,派的上用場,至于用法,也只是說以后藍衣會告訴她。
但是,他卻沒有說這令牌竟然有這么大的作用啊啊啊啊啊!
想他玉沉淵是什么樣的人,這些年苦心經營著燕國,即便是如今燕王趁虛而入奪了大權,然而他培植在燕國的勢力卻已經深深的扎根在了燕國甚至五洲大陸,而這些人他竟然都讓她拿去用?!
他難道就不怕終有一日自己劍指燕國,而這些人都會成為她踏破燕國城池的利刃嗎?
想到這里,楚云笙心里驀地蔓延出了一抹暖意,但旋即就被酸澀所取代。
也許,在交給她的時候,玉沉淵就已經料到了那種可能,但卻依然毫無保留的將這令牌交給了她。
玉沉淵……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一時間,楚云笙心緒難平,而藍衣見她狀態不是很好,也沒有多問,只默默的退了出去。
狹窄的船艙里就只剩下發呆的楚云笙,以及在一旁默不作聲看著楚云笙發呆的阿呆。
時間一一滴的過去,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云笙才回過身來,才發現藍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而帶著那半張銀質面具的阿呆兄目光熠熠的看著她。
楚云笙一怔,不解道:“天色已晚,阿呆兄你還不準備回房休息嗎?”
聞言,阿呆兄的眸子里劃過一片閃爍著比海面上春日暖陽的照耀下更加粼粼的波光,他嘴角一動,腦袋稍微歪了歪,然后道:“在這里,睡。”
一字一句,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遲疑和不解,也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然而,聽到這一句話,楚云笙瞬間炸毛!
她才驀地想起來,今天自己對阿呆兄的引導,她本來是想解釋男女有別,讓阿呆兄注意男女大防,不可以在明目張膽的好奇著她的胸了,然而,看現在這情況,這孩子明顯是被自己不小心給誤導了。
明顯是跑偏了。
想起自己當初對他解釋的什么叫做媳婦兒——
“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我們的身體就這些不一樣,而你們男子不能隨隨便便的看女孩子的身體,尤其是胸口,更是摸不得,除非……”
“除非你以后娶了媳婦兒,然后可以隨便摸。”
“媳婦兒就是找一個女子跟你一起共度一生,不離不棄,而那個女子就叫你媳婦兒,而你也只能對你媳婦兒動手動腳,對其他的女子是不行的,這回懂了嗎?”
……
她本以為自己的解釋已經算的上是完美,卻哪里想的到,阿呆兄完美的避開了她話語里想要帶出的重,而是只看到了那幾個不甚重要的詞語,然后拼湊出來一句——我跟你也是一直一起,要共度一生不離不棄的,不就是媳婦兒?”
想到平時榆木疙瘩似得阿呆兄竟然還有如此強大且無懈可擊的邏輯,楚云笙不知道是該為阿呆兄終于開始獨立思考并學會了邏輯分析,盡管方向不太對,卻已經開始對這個世界敞開心扉而高興,還是該為自己之前的表述不清楚以至于給阿呆兄造成了如此大的誤會而垂足頓胸。
而事實證明,楚云笙也確實是笑不出來,因為阿呆兄這樣說著,也就這樣做了,他就這樣坐在床邊,即便帶著銀質面具,看不到面上的表情,然而那雙眼睛里也寫著——“媳婦兒你什么時候上床睡覺,你再不睡我就要自己先睡了你看著辦吧”。
見狀,楚云笙連忙抬手一把攥住阿呆兄的衣角,瞬間泣淚漣漣道:“阿呆兄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是兄弟所以我自然是不能當你媳婦而現在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實在是不妥所以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也累了。”
一口氣說完阿呆兄一時間還沒消化過來的話,楚云笙也已經迅速的站起了身來然后攥著阿呆兄的袖子,趁著他還在思索剛剛自己一番不喘氣兒的話的意思的時候,她就將他連拖帶拽的送出了房間然后利落的關上了房門。
然而,在房門被關上的一瞬間,楚云笙透過門縫看到門外站著的阿呆兄眸子里閃爍著的清澈如許的眸子以及無辜的眸色,一時間,她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對心智未開的阿呆兄,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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